羽霖铃叹了口气。“安宁,这些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你也不怕被人听见。”
“怕什么呀,我平时爱清静,院里人少得很,又都是信任的。不过你这么说,那殿下……难道是真的?”
“是呀,昨日深夜父亲进了宫,今个一大早才回来。我这不是瞧着府里太严肃,出来放松一下。”
符安宁欲言又止,但挨不住好奇心,还是开了口。“那…阿铃可知晓是何人做的?”
“我与你讲,你可别乱说。”
“嗯嗯,这是自然。”
羽霖铃左右盼了盼,见下人都离得远,变小声说。
“不知晓是不是真的。昨日…遇袭,那人入了书房,瞬间夺命,一刀干净利落。又走的悄无声息,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府中护卫竟然都没有察觉。我听师父说过,能做到的人世间少有。除却大宗师,最可能的就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
“杀手!是谁?”
“他叫裴云,在江湖中是个传说。很少出手,但出手从不失败。而且听说呀,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全都被他杀了!”
很快,羽霖铃感觉那道自入府就盯着自己的视线消失了,连忙扯开了话题。这件事安宁还是少听点吧,虽然她体弱少与人接触,也不怕她碎嘴。
不过一会,符安宁控制不住咳了咳。羽霖铃见她面上少了几分血色,怕是今日坐的久了些。急忙喊人将她扶回去歇着。不过午时一行人就告辞了。
上了马车,霜禾还是有些迷糊。羽霖铃见她纠结的样子可爱,也没继续欺负她,讲了其中的缘由。霜禾听完,依旧想不通。
“可是小姐,您只与符小姐讲了那个什么裴云,我们就这么走了,不需要去告诉符大人么?”
“我们自从进府就被人盯上了!那些话,也不单是讲给安宁听得。改听见的人呀,一句都没漏。符大人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们帮他操心。”
羽霖铃暗笑,今天异常顺利。看来符远已经选择站了父亲这一脉。这个时辰还在府里,就是为了等羽家的消息。不过这么说…父亲这么不信任她,竟然还准备后手!突然有些窝气。
符远这边,听了暗哨的禀报,紧锁眉头。羽大人呀羽大人,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呢?只有大宗师和少数高手能做到的刺杀?如今只有两个大宗师在京中,另一位是宫里的,那就只剩“雷狮”秋壑……
如今谁都知道秋壑是羽忱门客。这是为了给秋壑洗脱嫌疑么?“找到”裴云行凶的证据倒是容易,毕竟这个裴云到底存不存在还是两说。但他们怎么抓“凶手”?
两日后,太子薨,举国大丧,禁歌舞饮乐。京中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幡。酒楼茶户都关了门,街上百姓行走也都低着头。这些京中平民,明明是死了一个与他们毫无关系的人,他们却要披麻守丧。天子脚下,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数位高僧在前厅诵经超度,佛经不但没能平复心情,反而使人更为烦躁。羽霖铃就在这时,见到了那位太子妃。
薛月碧一身白袍跪在棺椁前,不着粉黛,素净又显得清冷。眼神空洞,憔悴得很。很快,走来一个大丫鬟,领着羽霖铃去了另一个院子。
等了快一壶茶的时间,羽霖铃一直在猜测是谁想要见她,没想到见到的竟是那位太子妃。
薛月碧踏入屏内,身边没有一个下人。羽霖铃起身行礼,却被她制止了。
“这儿都没人了,你这礼给谁看?”薛月碧径直走向软塌,侧了侧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着。羽霖铃见状,命霜禾等人也都下去了。
空气一时安静,薛月碧给自己斟了杯茶,眯着眼。羽霖铃正准备无营养寒暄,打破这坐立不安的气氛,却听对方说了话。
“你紧张什么?我只唤你来说说话。你也瞧见了,诺—我这儿连个人都没有了。”
“太子妃说笑了,您贵为…”
“太子妃啊?可我马上就不是了。我现在就是个没人管的寡妇。要么,找个尼姑庵剃度。要么,死于不知名意外,这辈子就结束了。”
前太子妃,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名头。若是太子还活着,最起码还有一世荣华。可太子死了,皇家总会因为什么“贞洁”让这位贵人消失在世上。羽霖铃一时不知如何接下这话,索性闭了嘴,安心当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