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日军发动九一八事变,悍然入侵中国东北三省,蒋介石委员长实行“不抵抗政策”,命令张学良退出东三省,顿时,举国哗然。
北平城内,近千名学生走上街头示威游行,横幅高举,口号震天。
在众多示威游行的学生中,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学生站在汽车上高举手领头喊口号,车下站了一群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女孩,青筋暴突,声嘶力竭的喊着口号。车上的女孩叫唐昀,是北平唐家的女儿。
不多时,一群持枪警察跑了过来,其中领头的一个高喊道:“都别动,全都站好,站好....”几个学生见势不好,拔腿就跑,几个警察立刻朝天鸣枪,带头的那个小队长跑上去逮住一个:“小兔崽子,还他妈的跑!”
另一个小队长一转头看见了站在汽车上的唐昀,指挥另两个警察:“上,把她抓起来。”
几个身强力壮男学生见状,赶忙扑上去拦住两个警察,冲唐昀高喊:“昀姐,你快走!”
唐昀跳下汽车,向人群外跑去,一个警察一枪拖击倒一个男生,紧跑两步上前抓到了唐昀:“唐昀挣扎两下无果,便也任由们抓着了。”
唐昀和几个领头的学生被抓到了警察署。不到一个小时,唐昀被抓到警察局的消息就传到了唐家。
唐家大厅
唐老爷急的在大厅里不停地踱步,时不时朝大门看一眼。
唐昀的奶奶唐老太太不停的转着手中的佛珠,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唐昀的大哥唐旭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喊:“爸,爸,有妹妹的消息了.....”
唐老爷急忙迎上去:“昀儿怎么样了?”
唐旭失落的摇摇头:“李警长说昀妹犯的是大罪,上边亲自审问,可能....可能....”唐旭的眼眶红了。
唐老爷急切地晃着着唐旭的肩膀:“可能什么呀?快说呀!”
“.....可能要枪毙....”
唐老爷震惊的后退了几步,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时,门口传来人倒地的声音,唐旭急忙上前查看,发现自己的母亲晕倒在门口,她可能是听到了刚才唐旭说的唐昀要被枪毙。
唐旭上前扶起唐夫人:“妈妈,妈妈,你怎么样?”唐旭转头大喊:“刘叔,找大夫,找大夫呀!”
一时间,唐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北平监狱里,唐昀正在牢房里蹲着,抬头望着天花板,由于唐旭的上下打点,她暂时没受什么苦。
‘咔嗒’一声,牢门开了,两个穿着学生装的男生跑进来,其中一个男生见到唐昀赶忙问:“昀姐,你没事吧?”
唐昀转了一圈:“呐,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另一个男生将手中的食盒交给唐昀:“昀姐,这是吴老师和同学们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吧。另外,唐学长让我转告你,他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男生口中的唐学长就是唐昀的大哥唐旭。
唐昀接过食盒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昀姐...你后悔吗?”其中一个男生有些哽咽的问。
唐昀坚定的摇摇头:“从我答应吴老师带同学们游行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后悔过。”
吴老师是是北京大学的教授,是唐昀的恩师,也是一名共产党员,他想发展唐昀加入共产党,但唐昀一直没有答应,因为吴老师说一旦成为共产党员,就要遵从组织安排南下,唐昀舍不得家人。
此时,唐昀的父亲唐如明唐老爷带着一大堆贵重的礼物去了警察署。警察署的刘署长是唐如明的至交好友,也是唯一一个能救唐昀的人了。
老友见面,寒暄是必不可少的。一阵东拉西扯后,唐如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刘署长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闷头沉思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唐兄,上面已经派了人来审理这件案子,而且上面的人透了点儿口风,说带头闹事的肯定要枪毙。”
唐如明起身作揖:“刘兄,你一定要救救昀儿,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刘署长扶他重新坐下:“唐昀那孩子是我从小看这长大的,我不会让她死的,你放心,就算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救她出来。只是眼下,唯一一个办法就是“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唐如明一脸不解。
刘署长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监狱里有个年轻的女死囚,我可以用她来替换昀儿。只是,将昀儿救出来后,你必须马上送她离开北平。”
唐如明郑重的点点头:“好,这事交给我来办。”
当天夜里,唐如明找了几个唐府的家丁,由唐旭带领,前往监狱,在刘署长的里应外合下救出了唐昀。
第二天一大早,唐昀就被送上了前往南京的火车。唐昀的舅舅何振国是南京国民政府军统委员会的委员,蒋介石身边的红人。眼下也只有他能收留唐昀了。
坐在前往南京的火车上,唐昀欣赏着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对于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北平的唐昀来说,外面的风景在她的眼中是如此美好。
忽然,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约莫二十多岁,着一件长风衣,内穿西服,修长的脖颈上带着一条浅灰色围巾,胸口别着一只14K大金星的钢笔,这正是眼下北平城有文化的年轻人最流行的装扮。男人一坐下便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一本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唐昀实在无聊,东看看西瞧瞧,终于,她的行为引起了对面男人的注意。
男人的嘴角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从手提箱里又拿出一本书,单手递到唐昀面前:“小姐,你看书吗?”
唐昀犹豫两秒,接过书来看了一眼,是一本《呼啸山庄》,这本书唐昀几年前就看过了,不过,她不介意再看一遍:“谢谢你。”
火车就这样一路相安无事的向南开。
火车开到了离南京不远的一座县城,会在这里停留五分钟。不多时,上来了一群西装墨镜的男人,男人们一上来就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唐昀没有注意到,他对面的男人已经悄悄的用围巾遮住了一半脸,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墨镜戴在脸上。
忽然,他们其中一个男人向唐昀这边走来,他走到唐昀身边,仔细的端详了唐昀对面的男人一会儿:“先生,不好意思,请您把墨镜摘下来。”
男人哼了一声:“我凭什么要摘墨镜?”
西服男有些不耐烦,伸手就要去摘男人的墨镜。
男人忽然动手,一拳打在西服男的脸上,西服男的几个同伴见他被打,也上来帮忙,男人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打一个打四个也毫不含糊。
乘客们见事不好,纷纷尖叫着跑下火车。
唐昀也想跑下火车,却猝不及防的被一个飞来的烟灰缸砸中了头,昏了过去。
四个西装男与男人厮打一会,从腰间拔出了枪,对这男人一顿猛打,男人左躲右闪,猝不及防胸口上挨了一枪。男人一转身也拿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的对四个人开火。四个西装男边还击边往后退。
这时,一个手榴弹从车窗外飞了进来。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一把拽起唐昀,将她遮在身下。
“轰”的一声巨响,车厢被炸开一个大口子,浓浓的黑烟包围了这节车厢。
唐昀被这巨大的爆炸声惊醒,她咳嗽几声,推开身上的男人,扶着被炸倒的车座椅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眼便看到四个西装男被炸死在对面。唐昀又弯腰试探了一下身边男人的鼻息,别看他被炸得满脸鲜血,但还有气。
唐昀艰难的搀扶起男人,一步一步的将他扶下车厢。
月台上,人们被这爆炸都吓的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忽然,喧嚣声响起,一群警察模样的人正向这边跑来。
唐昀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男人虚弱的声音响起:“快...走,不...不能被警察...抓到,城外...土...地庙...安全.....”
唐昀好不容易才听清他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听他的。她扶着男人趁乱跑出了火车站。
唐昀眼角余光瞥见男人手中还紧紧地握着一把枪,他将男人扶着坐在路边,带着手枪拦了辆汽车,她用枪威胁着司机把男人扶上车,逼着他将他们送去了城外土地庙。
男人已经彻底昏了过去,唐昀扶着他一步三晃的进了土地庙。
男人的伤口还在流血,土地庙里没有急救药品,唐昀只能撕开自己的围巾给他暂时包扎了伤口。
唐昀将男人藏在土地公的神像后,从地上捡了个香炉,准备出去找点水。
或许是运气好,唐昀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一眼泉水,因为担心那个男人的伤,所以唐昀几乎是跑着回去的。
回到土地庙,唐昀用手绢沾了水替男人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和灰尘,又给他喂了点水。男人扎着围巾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渗血,唐昀明白,如果不及时找医生替他治疗,他会失血多死而的。
这时,土地庙外传来人声,唐昀又急忙将他藏在了神像后,自已躲到了一旁。
来的是两男一女,像是路过此地的。
女人走进来四处望了望,转头对两个男人说:“张浩,李明达,咱们今晚就在这休息吧。”
张浩和李明达同时点点头:“是,吴医生。”
那个被称作吴医生的女人有些不悦:“不是说了吗,不要叫我吴医生,太见外了,叫我丽丽姐就行了。”
两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丽丽姐。”
忽然,吴丽丽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和带血的手绢,她弯下腰捡起手绢,蹲在血迹前端详了一会儿:“流了这么多的血,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估计伤到了要害,如不及时治疗,恐怕会危及生命。”
唐昀心中一惊,她望望手上的枪,咬咬牙,冲了出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挟持了文文弱弱的吴丽丽,李明达和张浩震惊不已,赶忙冲上来要救吴丽丽。唐昀用枪指着吴丽丽的太阳穴对两人大喝:“都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打死她。”
吴丽丽急忙挥手示意两人不要过来:“姑娘,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唐昀拉着她向后退了一步:“好,我不杀你,但你要按我的要求来做。”
李明达爽快道:“好,我们答应你,先放开丽丽姐”
唐昀没有放开吴丽丽:“你们两个,先去把神像后面的那个人抬出来。”
两人同时看向吴丽丽,吴丽丽用眼神示意他们照做。
两人将男人抬了出来,放在了地上。吴丽丽一看清男人的脸便大叫起来:“萧大哥,萧大哥你怎么了?”吴丽丽边喊边挣扎,弄得唐昀几乎钳制不住她。
“你认识他?”唐昀问。
吴丽丽没有回答,反而是哀求唐昀:“姑娘,你让我先救他好不好,你让我救救他....”
唐昀立刻放开了吴丽丽:“快救,赶紧救。”
吴丽丽二话不说,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拿来自己的箱子,打开取出了医药箱。她小心地点燃酒精灯,用消过毒的剪刀剪开了男人的衣服,一看伤口,吴丽丽的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样了?”唐昀担心地问。
吴丽丽的声音有些哽咽:“子弹...子弹击中了肺叶,这里没有专业的医用器械,我...我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救活他。”说到最后,吴丽丽声如蚊蝇。
唐昀生性刚强,可再刚强,毕竟是个未经岁月洗礼姑娘,遇上这种事,她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忽然,她相想到是么似的,问吴丽丽:“这里离南京城还有多远?”
“还有八十里。”吴丽丽回答。
唐昀转身对李明达说:“大哥,你快去县城里租一辆马车,我要带他去南京的医院。”
吴丽丽一把拉住唐昀:“不行,萧大哥不能去医院!”
唐昀愤怒了:“为什么?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吴丽丽犹豫一下,没有说出萧景晨的身份。因为吴丽丽现在还不知道唐昀是敌是友,万一她是敌人,一旦知道萧景晨的身份,杀了他,对组织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