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己之前好像喜欢过一个女孩，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是叫林吉来着。
明明是很近的记忆，但是为什么调去使用的时间这么长？
李浩做梦了。
这是他从被创造开始起，第一次拥有的特殊体验。
原因不明。
但在梦中，他仿佛是拥有了情绪，像正常人一般。
负面、消极的想法占据了李浩的心头，每时每刻都让李浩想着要用什么东西把自己杀死，结果了自己的一生。
但是冥冥之中，又有一种来自于自身的抵抗。
他非常不想死。
周围都是荒废的房屋，充满了赛博朋克的蒸汽风。
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唯独这件事情李浩相当的确认。
搞不懂，理解不了。
自己在这个世界死了，应该就是梦醒的时候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移动起来，眼睛确定了方向，只是看向前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李浩的思考里边，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路走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断崖。
身体没有停步，一直走到了断崖边上才停下来。
李浩借着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底下无数盒子一样的房子，那种可以拆卸并且移动的盒子。
里边可以住人，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
“没有食物了。”
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身上传达出来，让李浩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这里已经是最上层了，已经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
最上层？
李浩仔细的观察视野中出现的东西，骤然发现底下还有三层高度的分界。
身体自顾自的动了起来，把身后背的什么东西放到了地上。
两具尸体？这不是还有食物么？为什么这么说？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身体对着两具尸体鞠了躬，抬起头看向它们。
是两具女孩子的尸体，喉咙处有明显的勒痕，看样子是自己的手。
是自己把她们杀了？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不吃了她们？
身体鞠完躬，把它们丢了下去。
为什么要丢下去？这不是还能够吃的么？
好浪费啊。
“花了三个月爬到顶层，却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还真是讽刺呢。”
尸体花了很久才落到地上。
眼尖的李浩看到她们整个爆开，像是鸡蛋落地一样，把里边的东西溅射到四周，留下难以清洗的痕迹。
血还是鲜红色，人家还没有死多久？
“唉。”意义不明的叹了一口气，纵身一跃。
李浩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向四周。
自己在雪地里，一个人站着。
刚才这是在记忆宫殿第一层的记忆，那应该是第一代李浩的记忆。
他怎么了？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死？
抱着好奇的想法，李浩推开了祂建造的记忆宫殿，在第一层里寻找起这段记忆。
但是无果。
一代完全没有留下详细的记录，只是在那个本该记录那个世界所有事件的地方，放了一封信。
这是什么？李浩不解。
这整个记忆宫殿都是自己的，不应该出现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才对。
这封信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
它太特殊了。
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
小吉来过这里，她为什么也没有发现？
李浩拆开了信封。
里边有三张信纸，什么都没有写。
什么情况？
李浩的程序中遇到了未知，他正在自动生成面对这种情况的做法。
“你好。”李浩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在一瞬间里往侧面跳去，落到地上之后打了一个滚。
一套动作做完之后，与之前的位置已经拉开了五米远。
背靠存放记忆的书架，面朝向刚才的遇袭点。
“还是和之前一样，性能卓越，真不愧是我。”李浩对面的人自吹自擂了一句。
“一代？”李浩皱起眉头，看向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人。
两人长得完全不一样，天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对的，是我一代哦~”一代扳了扳手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三十六代，对吧？”
“嗯。”
三十五代和自己说过，记忆宫殿每一层，意味着一个人格的所有记忆。
记忆宫殿是倒金字塔形状，不得不说人家一代地基打的很好，这都没有倾斜。
“时间有限，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一代清了清嗓子。
“三十七代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祂已经不耐烦了。
那个把三十六进制当成主要算法的混蛋，不是特别想看着我们走的太远。
是时候让我们画上句号了。
所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开放所有的权限给三十七，除非找到能够让人格永存的方法。”
李浩无法拒绝他的话。
他必须完全服从一代。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从理论上来说，三十七会永远待在精神世界。”
“我知道，所以我要加一个附加条件。
如果你的程序出现了巨大的逻辑错误，那么你就不要死撑了。
三十代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往后的所有记忆容量都不会超过三十层。
如果三十六层到达了三十层的大小，那你就赶紧把所有的权限开放给三十七代。
不会有人怪你的。”
“我们之中，有哪一代是人？”
“你说的到是有点道理。”一代笑了笑，面容变得模糊了起来，“这里是九层梦境，理论上不存在的思维深度。
所以祂还没有找到这里，但这也是最后一次使用了。
祝你好运，三十六。”
“一路走好。”
“嗯。”一代挥挥手，就此化为灰烬。
一代彻底死了，连渣渣都没有剩下。
记忆宫殿开始倒塌，无声的那种。
只有三十六代李浩不受影响，能够看着它逐渐倒塌，分崩离析。
自己大概还剩下二百年的记忆余量，也不能够通过忘却来扩大容量。
李浩睁开了眼睛，自己在火炉旁。
这才对嘛，按照自己的特性来说，自己应该像这个样子，被一群发热物体围在中间。
这样自己才不会觉得冷。
即使冷是心理意义上的，那种无尽的寒冷。
闭上眼睛，重新去往记忆宫殿，到自己发现那封信的地方去看了一眼。
那是编号0000I的世界。
一个被战争毁灭了的世界。
一个到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的世界。
最后的三人，分别叫做李浩、尸体、尸体。
“真惨。”
按照自己的逻辑设定来说，一代那个时候应该没有制造出限制器，他是真正把这种感情一个人扛下来的。
完完全全的感受了所有孤独，无奈，绝望的人格。
那他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三十六很不解。
然后他想了想，暂且封存住了小吉的思考能力。
等什么时候自己撑不住了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