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启走后十分钟左右,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这堆货箱前,那是一匹一人高的白马,一身纯白色毛皮,脖颈处长着飘逸的鬃毛,身材及其雄伟,步子也是迈得十分优雅,只是那孤傲不可一世的气质显得不易亲近。
“夜,我来了!”白马亲切地看着地上黑豹的头颅,一改倨傲的姿态。
“昼,来的可真迟,”黑豹的头颅猛然睁开了眼,被斩首的它生命力随时都在流失,眼神中不乏暗淡,“鹿王没有来么?”
它自嘲一般地斜视着白马,“怎么?儿子死了都不亲自来寻仇了么?要你一个做母亲的亲自来报仇?”
“夜,你何必呢?”白马此时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我答应过你要保护好冰骨,可我没有料到那个人类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黑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渐渐没有了光彩,“对不起,我只能做这么多了…那个人类…你要小心他的刀…”
看着已经没有了生气的黑豹头颅,白马显得十分落寞,“如果它从来没有出现,是不是你就不会死了?”
马蹄踏过,白马腾空…
五十公里的路程,周启花了五个小时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他行动地及其小心,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只要没有招惹来那些数量庞大的异种群,剩下的路程还是很轻松的,”周启隐藏在一处山丘中,那里有一个獾类异种的洞穴,血腥味被周启用土壤掩盖住,“现在还是等天亮再行动比较稳妥,就是不知道那个鹿王有没有追来。”
然而当务之急是周启必须立马调息稳定住外经络和气门,之前强行运气已经让他的外经络和气门受到了很大冲击,刚刚修复的主气门足足缩小了一圈,光芒也时隐时现。
“我记得那乳白色玉牌中记载有一种运气法门,有修复经络的效果,”周启从空介袋中拿出那个黑色石盒,之前忙于逃命,只是粗略看了一下那玉牌上的内容。
“星神诀,”额头上的玉牌传来了温润的暖意,四个苍劲的大字映入周启的脑海中,再向后翻去,后面的都是用现代华夏文记载的,整个玉牌记录的内容除了这段运气法门外,其余都是关于药石的药理,堪比医药界的百科全书。
周启仔细观看起来,这纂书的人好像是故意把这些东西留给现世的一样,“可也没听说过这等奇人啊!”想了想没头绪,周启又继续看下去。
刚往下看去,封面上的一段话就吸引了周启的注意力:“武者多运气而养势,势源于周天,其体内周天之势存于经络与气门之中,外周天之势即所谓天地之势则存于天地万物之中,气是钥匙,游离于内外大势之间,起到启动和开合的作用,由此看来,当作为‘锁’的作用时,势为主气为辅,此时则由气引势,而当作为‘钥匙’的作用时,势为辅气为主,此时则由势养气…”
看着这段文字介绍,周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纂书的人确实见解独特!”
半晌后,周启放下了额头上的乳白色玉牌。“这样看来,我只需要利用少量的气使内周天运转起来,我的优势在于我能利用更多的外周天大势来辅助我!”对于外经络全部打通的周启来说,巅峰状态时所有气门都能引发天地之势,无疑让这个功法得到了更大的提升。
“星神诀,借用星势才是最佳,目前没有这么好的星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周启盘膝运气,手指放在土地上,身上的光点也一点一点被点亮起来,一股肉眼不易察觉的透明气流从周启的手指流进了他的身体中,和体内那股游离的气团融合在一起,飞速经过一个个光点,最终汇集在主气门中,无数的光点变得越来越亮,主气门也是变得越来越庞大,身体各处经络也变得越来越凝实,而逸散开的气一部分渗入周启的肌体中,另一部分则顺着脉络冲击着周启的内经络。
“这星神诀竟然还有冲击内经络的作用?”感知到体内穴门的松动后,周启暗暗惊骇,外经络讲气门,内经络讲穴门,气门相较于穴门更容易疏通,因为气浮于外经络会十分通畅,而将气内敛于内经络则更加艰难,且危险性非常大,如果没有前人指路的话,那基本上都会练死自己。不过无论练外经络还是练内经络,最终都要汇于灵台气穴,那是后天开启精神力的唯一途径,也就是踏入御神的唯一途径。
一个小时后,周启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的光点也渐渐暗了下来,“即使我打通了所有外经络,也没有找到通向灵台的路径,御神境还是没有一丝头绪。”
周启眼中古井不波,他并不着急,自己能有如此际遇已经实属难得,不能贪得无厌。
“该走了,”他站起身,推开了洞口的掩体。
天已经亮了,躁动了一夜的森林蛰伏了起来,只是偶尔传来的扑鼻的血腥味昭示了生存之道的惨烈。周启运气,此时体内气门已经能够完成自我循环基本算是稳定了下来,脚下一股力量涌起,收放之间,周启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丛林里。
…
龙山城内,高高的塔楼屹立在城防之中,一个看起来约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按照惯例,清晨泡上一杯浓茶,打发一下无聊的监察时间。
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的是龙山附近的异种分布图,可以看到从城防往外异种的分布是越来越密集的,二十公里以内的光点已经十分稀疏,这和上次的行动不无关系。大叔悠闲地打开早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等再次抬起头,只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光点疯狂朝城防附近集中过来,就在愣神的功夫,仪表上显示的密度已经翻了一番,还有更多的光点集中了过来。大叔慌忙打开了报警按钮,顿时城防上警报大作。
“怎么回事?”两个匆匆忙忙赶来的队员推开了塔防的大门,塔防是龙山城的雷达基地,信息经过递进,没一会便传到了指挥部。
“现在是什么情况?”李贺推开指挥部的大门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队长,按照雷达显示,东边出现了大量异种集结,看起来是有意识的集体性活动,”刚刚进入塔防的其中一名队员立即报告。
李贺眉头紧锁,“立即将消息穿给丁队长,”
“是!”队员简短的回道,接着便一路小跑出去。
“队长,你说特武组会管这事嘛?”身边二队的一个成员低声问道,“他们的任务不会冲突吧?”
“不管怎么样,还是通知一下比较好,”看着屏幕上越来越密集的光点,李贺不由头皮发麻。三年前,他曾经经历过这种状况,那一次防守战差点击溃了防御网络,漫山遍野的异种自杀式地冲击着城防,以至于各种仪器设备出现瘫痪,最后靠着前队长领导的敢死队拼死分割战场,利用城防武器硬生生消灭了大部分异种,这才解决了危机,而那一战,也是前队长最后一战,敢死队全灭。
没一会,一个简讯发在了大屏幕上,李贺连忙打开,之前那个队员的身影立马投射了出来,“队长,丁队没有接我的通话申请,我亲自赶来大桥这边,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
李贺眉头一皱,不由有些不满,就算是要拒绝援助也不至于连沟通的机会都不给吧!
“我来联系他,你回来吧”
“是!”
李贺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又打开通讯仪,“给我接通丁队长,”
“好的长官!”略显僵硬的电子音传来。
连续的忙音后,电话自动挂断,“长官,暂时无法联系上!”
“再打!”
“是长官!”
大约过了一分钟,电话又自动挂断。
“无法接通,长官。”
李贺清秀的脸上渐渐有了怒气,不过慢慢又平静了下来。
“兄弟们,这次要靠我们自己了!”李贺严肃地看着指挥部众人,“这次的规模比上次还要大的多,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特武组身上,都过来吧。”
…
“终于,到了!”龙山脚下,周启遥遥地看着那巨大的城防和高耸的塔楼,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满脸的胡须已经把他的脸部都挡住了。
“嗯?这些老鼠怎么全都朝着这个方向来了?”还没动身,周启就感觉氛围不太对劲,一路过来,异种的数量却变得越来越多,这样一来,他要赶到城防的阻力就会大大增加。
“有点不对劲,”他当队长这些年,对宜城周围的异种分布还是比较了解的,而现在的情况明显有问题。
周启身体不由紧绷起来,“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静的森林起了一股微风,拂过周启的时候,柔软的气流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像刀锋一般划过周启的皮肤。
“朋友,这种暗杀手段,对我可没有作用!”周启语气轻松,可脸上却没有丝毫放松。
“谁说我是要杀你?”一棵高耸的松树中,一只鹰形异种慢悠悠地飞了出来,这只异种体型不是很大,全身覆盖着坚硬的羽毛,“不过,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难道是?”周启瞳孔一缩,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样,那只铁羽鹰刚飞近,一头纯白的飞马从周启后方疾驰而来,一眨眼就飞到了周启面前,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溅起灰尘,姿态十分优雅。
“人类武者,为了逮住你,可废了我不少力气!”白马鄙夷地看向周启,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杀意和愤怒,“杀我儿,屠我兄长!今天,我必要让你受尽折磨!”
周启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原来是为了那鹿马和黑豹报仇,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不是鹿王吧?”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前方的两头异种。
“对付你,需要王动手么?”那铁羽鹰怪叫一声,但白马更加干脆,已经欺身上前,铁蹄朝着周启踩下来了。
周启反应十分迅速,手中的石刀抖了个刀花,借势迎了上去,一阵金石相接的声音响起,周启发现那无往不利的石刀竟然没有劈开这白马的铁蹄,他迅速借力向斜前方窜了过去,朝着城防的方向逃去。
“懦夫!”白马狠狠踩了踩地面,飞翅一展,朝着周启追了过去。
此时周启已经明确地感受到越来越多的异种在阻挠着自己,一群群难缠的怪物拼死拖慢周启前进的速度。周启也不再保留,手起刀落,几个回合已经消灭了一众异种,清理出一条血路,而身后白马也是穷追不舍,其他异种也会非常配合地给它们让路并且向周启围攻了过来。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力竭而亡!”周启急了,强大的天地之势阻住了一群又一群异种的进攻。
“我抓住你了,”一道白光十分突兀地从后面激射而来,正中周启的后背。
“噗!”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在这个紧急关头,周启已经运势抵挡住了攻击,没有给身体造成太大伤害,但反震之力让周启的五脏六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先前赶路和抵挡如此多异种的冲击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气,运转周天已经没有那么流畅了,“没想到,最后会栽在这里!”
白马眼中全是杀意,它像鬼魅一般,铁蹄将周启踢出数十米远,撞倒了沿途的树木,
“放心,你不会这么容易死去,我要让你活着!”白马此时疯狂地尖啸着,宛如疯子般吩咐着周围的异种向周启扑了过去,几只狼型异种一口咬住了周启的两只手臂,顿时鲜血流了出来,周启运气,硬生生逼退了狼群,狼王双眼血红,龇牙咧嘴地冲了上来,周启忙握住石刀迎了上去,硕大的狼头猛地爆裂开,惊骇的狼群被吓得哄散开,但更多的异种又前赴后继地冲了上来。
石刀挥过,几头形态各异的异种被劈成两半,不知不觉,周启已经坚持了半个多小时,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次机械性地举刀挥下都靠着他的求生欲。从头到尾,那只白马只是站在那儿冷漠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