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站出来,说:“邸先生,现在您是太学一员,属于来访贵客,当随主便,听主安排。世事总有纷扰,不如暂且放下。”他转身向扶余王说:“邸先生,是我国原任大马加,为国进太学,教授学生,劳苦功高。臣建议,这第一杯酒,就敬邸先生,请吾王定夺。”高福以前称邸岳为大人,这回改口,暗地提示现在他还没在大马加的职位上。
扶余王哈哈大笑,“好。邸先生忠心为国,让人敬仰,来,一起敬邸先生一杯。诸位先生有所不知,邸先生还是吾王的姨夫呢。”虽然扶余王敢拒绝不在大马加位置的邸岳,但如果再有一位大加出来应和,他扶余王就不得不听邸岳的禀报是什么事了,而听了就得处理,就得最少咨询六位大加一圈,那这酒宴就要一拖再拖了。
高福这一挡和建议,正好把邸岳和其他大加的嘴堵住。
众人哄声说好,跟着扶余王向邸岳举杯,邸岳连忙退回自己的几案,举杯回礼,摘下面纱,将酒一饮而尽。韩龙等先生,同样把酒喝尽。萧冲、雪鹰、清涛、薄海等太学生,把酒在唇上一沾,就算喝了。太学师生,此刻都把面纱取下,放入袖袋。
扶余王给高福一个眼色,让他监督众人饮酒,随后举起第二杯,“韩龙韩先生,是太学先生之首,第二杯,必须敬你。”
欢宴一开始,邸岳再没有说疫情的机会,只能闷头应酬。
高福监酒,走到太学生那里,发现太学生都未喝尽,赶紧跑去小声告诉扶余王。
扶余王听后一笑,端起一杯,高声说:“我国太学生雪鹰——咳,风华绝代,身手不凡,长得好看,让孤敬你,敬你们鹰组一杯。说好啊,必须一口喝干。”
全场目光,集中到雪鹰、雪娇、刘萌、初旗、陈默五人身上。
邸岳腾地站了起来,扶余王笑着说:“酒宴同样有礼,我可以原谅他们喝酒不干,但不能允许敬酒不喝,那可是敬酒不喝喝罚酒。”邸岳身为扶余第一儒士,平日最讲仁义礼智信,扶余王则抓住这一点,让他无法反对。
韩龙站了起来,“太学生均未行成年礼,按太学学规,不得饮酒,更不能醉酒,大王敬酒,不能不喝,但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喝干。”
扶余王慢悠悠转头看韩龙,“太学的规矩太多了吧,喝酒也管。孤十六七岁时,已经能喝十壶八壶了。”韩龙深吸口气,将脸冷至极点。感觉到冷意,扶余王不愿得罪,“算了,雪鹰你们随意吧。真没劲。”雪鹰等人松口气,尤其是不善喝酒的陈默,她的汗都下来了。
扶余王敬完鹰组,再敬其他组的人,敬到龙组,突然对梁飞感兴趣了。他从高福那里打听到梁飞的名字,竟向梁飞举起杯来。他说:“太学生里,除了雪鹰,孤就看你顺眼,心里喜欢,怎么样,梁飞,小飞飞,能不能喝酒?能的话,陪孤喝一杯?”
一直低头的梁飞,不知自己哪地方被他喜欢,心里想:我要知道你喜欢哪,我一定改。
坐在一旁的杨林,实在忍不住,站起来说:“这些少年,胡子还没长齐,不懂酒中真味,不必和他们计较。不如我来连敬大王三壶,让众人见识见识大王的海量。”
杨林虽然话接得有些愣,但把扶余王捧得开心。像他这般直白,又敢陪酒的,在扶余国还没人敢这样做,扶余王觉得新鲜,更觉对自己痛饮的脾气,不禁认为眼前这个大胡子,像自己一样有爷们味。
高福见扶余王眉露喜色,知道杨林得了大王欢心,连忙让人搬酒壶上来。朝臣们见此情景,赶紧装出又惊又喜的样子,扶余王喝掉一壶,朝臣们便齐齐发出一片惊叹,顺便东倒西歪两下,表示不胜酒力。
三个三壶下去,扶余王有些醉了,他从王椅上站起来,高福上前,用身体托着他,又让扶余王觉得是自己站着。扶余王拿着酒杯,哈哈笑着,在六位大加的几案前转了一圈,未敢硬劝酒,倒是有些巴结的让人给大加们添些热汤。转到鹰组那里,笑嘻嘻拿杯子和雪鹰的杯子撞了几下,雪鹰只是低头,不拿眼睛看他,扶余王觉得无味,转到梁飞那里。
梁飞心里都快哭了:怕什么来什么,这个什么王怎么就盯上我了呢?
他越是低头,扶余王越是觉得好玩,俯下身,凑近了看梁飞的脸,小声说:“孤喜欢你,小飞飞。”
梁飞用半哭的声音说:“我是男的。”
“哪有什么关系?孤不在乎。”扶余王回道。梁飞听了,用手掩住脸,这下他真哭了。梁飞心想,你不在乎,我在乎啊。
“哈哈,还把我的小飞飞吓着了。”扶余王回头,对扶着他的高福讲。
杨林见扶余王如野猪闯进陶器厂,再让他在太学生中走下去,也许还能整哭几个,赶紧起来,奉承着扶余王,又喝了三个三壶。
欢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朝臣谁也不敢走,邸岳有提前走的特权,但怕扶余王为难太学生,只能陪着。
倒是韩龙、慕容坚、牛劲三位先生,冷眼观察扶余国从君到臣。
萧冲只是想着,邸先生什么时候,能将疫情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已经大醉的扶余王,还能听到清别人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