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黎城中央的那座殿式建筑叫青阳宫,率义王慕容焉的住处。王宫建在三丈高的土台上,四四方方,每边长100米。青砖板瓦,前朝后寝,前面的殿堂高达三层,最底层是宴乐厅,中间是议事厅,最高层是观景台。观景台中央,是个圆顶的木制建筑。
宫前,昌黎郡的大小官吏恭恭敬敬地候着。萧冲看过去,官吏以鲜卑族人居多,汉人次之。进到宴乐厅,萧冲发现,整个殿堂,不雕无饰,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倒是食物极是可口,除了菜蔬,就是不限量的牛羊肉,吃得萧冲怀疑自己是滚着回驿舍的。
吃饱了滚的幸福,回到驿舍就被先生们打破了。韩龙带太学生们练一遍剑,然后逼着大家持剑横臂站桩半个时辰。邸岳接着领学《尚书》,今晚读《禹贡》篇。
第二天,韩龙等先生把太学生喊醒,郑重其事告诉他们今天放假,同时提醒要完成作业。
率义王的赏赐,已经搬到驿舍,太学生们每人1万钱,足够他们在城里消费一番,顺路把作业完成了。
马清涛、梁飞、蒋风、孙兵、宇文同五人,吃过早饭就没影了。他们是昌黎城人,情况比较熟悉。萧冲、雪鹰、薄海等人,原打算请他们悄悄指点一下,这下只能靠自己闷头撞大运了。
萧冲、公孙、管彪、小帅、一凡出了驿舍,公孙问:“我们往城南,还是往城北?”
“咱们这里面,吃过好东西最多的,是你和小帅。往哪走,听你俩的。”萧冲说。
公孙吸了吸鼻子,说:“如果信得着,跟着我来。别的我赶不上你们,但吃上面,我有信心——小时候因为偷吃东西,挨的打不计其数。我只要闻一闻,就知道菜做得好不好。”
自曝短处的公孙,立即成为大家主心骨。公孙说:“要完成的作业,分开有两项,一是酒,一是菜。酒,咱们可以到市场上找。菜,不好办。市场上卖的只是食材,卖熟菜的,只有驿舍和客栈。这两个地方的厨师,只管做熟,不管做好。能做得极好的,只有率义王和城里高官大户的庖人。”
“那完蛋了,马清涛他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肯定找得到最好的庖人为他们做菜。”一凡说。
萧冲说:“所以,我们要出奇招才能赢……”
昌黎城的东南角,有个市场,叫广利市,商铺过百家,临时摆货的商家数百,从晨到昏,来采买物品的人络绎不绝。
市长毛小可,泡上一杯茶,透过窗户,看着下面买卖人等,心里很是舒坦。广利市在他手里,每天收的税金多达10万钱,这个收入,是城里七市之首,足以让他在率义王那里挺直腰板,像昨天宴请玄菟太学师生,他毛小可作为一个市场的小吏,居然有幸被邀,怎么不让他暗自得意。管理一个市场,也不那么简单,像给商户一日三遍免费的清茶,早晚两次清扫市场地面,不敲诈不难为商家。加上市场价格合理,铨衡公平,斗斛公正,城里百姓也爱来。卖家和买家都多,收的什一税自然也多。
“哎,哪是什么东西?”在毛小可眼皮下面,突然多了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根竹杆,竹杆上面挂着一块白布,白布上面竖着写着四个字“千钱买谱”。
“谁家孩子,过来捣乱?”毛小可心里想,喝了口茶,从市楼上下来。
手里拿竹杆挂白布的,正是萧冲和公孙二人。管彪、小帅、一凡拿钱,直接买酒去了。
毛小可走到萧冲、公孙跟前,认出这二人正是昨天宴会上的太学生,连忙挂出一丝笑,“哦,这不是玄菟郡的太学生吗?我是本市的市长毛小可,不知有什么能帮忙的。”
萧冲清了清嗓子,说:“市长大人,我们二人,于文武大道之外,还对食道颇有兴趣,初到贵郡,想结识食道上的高人,愿意花费千钱,买他们擅长的食谱,什么菜系都可以。”
毛小可脸的笑重了一分,“哈哈,果然是太学生,求学之心如此广泛。凡俗之人,只讲吃喝,太学生竟然以道论之。我毛小可也是个俗人,倒是知道这城里,几个做菜做得好的人。”
公孙问:“这几个人中间,谁的名气最大呢?”
毛小可说:“我想想……”
他正在寻思时,雪鹰、雪骄、刘萌、初旗、陈默五人,穿过市门。看到萧冲、公孙二人,雪鹰仔细看了看他俩手里的白布和“千钱买谱”,乐了,在刘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刘萌转身往市里走去。
雪鹰对毛小可说:“他们买的,我们也要,出钱,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