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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世三等仁义伯

书房名为喜乐斋,意思是看书学习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品得世间百态,感受人生无常,书房中不仅藏了很多名人字帖,还存了不少民间杂书,孙保芸觉得看书有三点,其一在多,其二在广,其三在常。书斋中裱有自题诗词曰’一朝闻香识书海,天光云影共徘徊。三更点灯五更鸣,梅花香自苦寒来。’

“贾大人,坐首位,我作陪。”

“诶,这哪行,孙大人这是你的地方,当然你坐首位。”

两人谦让一番,最终还是贾福荣坐了首位。孙保芸说贾大人是皇上指派的上差,是奉御命前来山西视察监督工作的,理应上座。这才将贾福荣说动坐了首位,孙保芸则坐在旁边陪同贾福荣,而房慕白挨着孙保芸坐在一旁。

两个官员坐一起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聊天的内容从古往今来到时事政治,从朝堂趣事到民间故事,足以见得两人都是饱读诗书、知识渊博之辈。房慕白坐在一旁,没有插话,只是看着两人不断交杯换盏,一饮而尽时及时添加酒水,看到两人聊到开心处,开怀大笑时也跟着笑笑而已。房慕白想的明白,这会他就是个陪衬,要懂得进退,知道分寸,才会不惹人厌烦,才会有更多的机会。所以他不说话,大家笑他跟着笑笑,注意着两人的眼神,若是看向自己,他也回应一下。这会做好两件事就可以了,第一及时斟酒,第二察言观色。

“来,咱们一起干一杯。”

“来,慕白贤侄也一起干了这杯。”

“嗯~孙大人,我还想说呢,你这酒可不比金陵的酒差啊!不知道这是什么酒?”

“哈哈哈,贾大人,这酒啊可是慕白贤侄自己酿造的叫做潞酒,在山西省可是相当出名的。”

“哦!想不到贤侄有如此能耐,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若是贤侄往后要来金陵发展,记得要找大伯哦。”

“谢谢贾伯伯,谢谢孙伯伯。”房慕白很乖巧说着谢谢,关系也不由拉近了几分。

不一会饭菜吃的差不多了,孙保芸就使唤下人让把餐桌收拾干净,并拿出今年新得来的龙井沏了三杯茶。

贾福荣在茶余饭后问房慕白:“贤侄,说说你组织民间救灾互助队的事情吧,我也想听听。”

房慕白略做沉吟道:“这个说来话长,我就简单介绍一下。”

“嗯~我一直都觉得,大明子民理应万众一心,不怕困难有多大,就怕大伙心不齐。就像这次绛州遇到这么大的灾害,我就不认为上天降下的灾祸,我们就应当被动接受,我辈中人更应当与天斗,斗出个大明朝文人的风采。古有大禹治水必躬亲,今有大明朝子民胜山魁。因此我在了解到绛州灾情的第一时间安排柜里的管事、伙计,号召乡民组成救助队,由房记酒坊出钱出物,远赴绛州开展救援。我们共出动了三十人,筹集了马车十辆、白银五百两、粮食两千斤,以及若干毛织品。虽然钱财不多,杯水车薪,远远不能解决问题,但我们要传递一种力量。”

“力量?什么力量?”贾福荣问道。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团结一致,人定胜天!”

“好!好!好!”

贾福荣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咳嗽了一下说道:“慕白贤侄你继续说。”

“我们为什么要传递这种力量呢?我认为这世上的力量分两种,一种是有形的力量,好比武将,各个力大无比武功卓绝,另一种则是无形的力量,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在人的心中不断传唱。有形的力量有强有弱,无形的力量有善有恶,我方才所言是善的力量,在面临灾害的绛州百姓身上,还能够促使大家活下去的希望,不正是需要这种善意力量的加持吗?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孔夫子所说不正是无形之力量么。这种力量若想发的有力有声,就必须不断传播,不断歌颂,不断弘扬。我认为,构建大明朝精神文明建设的主要方式之一就是树立典型,标榜模范,传播力量。这次我们虽然是首次组织这样的队伍,时间紧迫且人手不足,但我们总结的经验教训完全可以汇编传播,对于日后再遇到此类情形也能自我保护,减少损失,不仅如此,未来我们房家还将拿出一部分所得,继续组织民间救灾互助队伍,开展自救学习,传播自救知识,抵抗灾害风险,为朝廷出一分微薄之力。”

房慕白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截止目前,根据我们互助队传回来的消息,我们自己的队伍已经从废墟中救出伤民七十二人,不幸离世的一百三十人,救济灾民施舍粥饼一千八百五十斤,搭建临时帐篷一百零五顶,并煮汤药伏瘟散若干免费赠予当地灾民百姓。”

“目前朝廷所派官兵已尽数到达,我们也按照当地州府要求暂时撤回,这会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贾伯伯,大体就是如此。”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贤侄,我这次定将你等如此善举禀报皇上。”

“多谢贾伯伯厚爱,侄儿定当加倍努力。”

三人在书房中又小叙一会,两位大人就开始说朝堂要事了,房慕白看时候差不多,则自己就告辞离去。

第二日傍晚,石管事带着互助队回到银花酒楼,而早就得到消息的房慕白在门口就等了起来。不一会,只见远处的一小支队伍缓缓走来。

“大家辛苦了。”房慕白热情的和大家打招呼。

“少东家、二公子。”众人也热情的回应道。

“石管事,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少东家。大家的功劳,大家的努力,我们总算安全的回来了。”石管事不贪功也是房慕白看中的一点。

“给各位兄弟姐妹们接风。来大家一起。”房慕白一边说一边偷偷看着九儿。对于九儿他可是担心的紧,生怕九儿出点啥…

在绛州没少受罪的互助队队员,一听到可以吃好的,眼睛都绿了,着急忙慌的就往里面跑,一楼大厅留好的桌子上,早已八凉八热上了一大桌。

“来,快点吃吧,刚上的,还热乎着呢。”房慕白赶紧招呼大家吃喝,以犒劳勇士们勇赴灾区,救死扶伤的正义精神。

就在房慕白招呼大家吃饭的同时,贾福荣的折子也快马加鞭的送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贾福荣大人从山西发来的折子。”总管太监王绍知将折子高高举过头顶。

“嗯,我看下。”

皇上打开折子细细端详,看着看着皇上呵呵笑了起来。王绍知不敢抬头看,只是觉得这贾福荣到底写的啥东西,灾区的灾情竟能让一向不苟言笑的皇上笑出声。

“绍知,你传一下,让尚膳监的魏红亮来一趟。”

“是。”

半晌。

“皇上,魏红亮来了,在门外候着呢。”

“嗯,让他进来。”

“臣魏红亮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红亮,你可去过平阳府。”

“回皇上,臣去过。”

“那你可知道房慕白?”

“房慕白?…”

“就是房记酒坊的房慕白。”皇上提醒道。

“哦,谢皇上提醒,臣想起来了,潞安府治临汾县是有一个房记酒坊,他房家二小子就叫房戴,字慕白。”

“哦~呵呵,你给我说说他。”

魏红亮听皇上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顿时有些不知所以,马上看了看王绍知,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啥。

“魏红亮,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呀?”皇上有些等不及了。

“知道知道。回皇上,这山西本就出产名酒汾酒,上次千秋节臣去山西时途径潞安府,被知府罗有谅推荐房记酒坊的国槐王酒而在此地停留了一日,后因国槐王酒口感独特,味道极佳便定为节日贡酒。而这国槐王酒就是房慕白所酿。不仅如此,潞酒也是他酿出来的。因为只见过一面,所以初次觉得这个年轻人颇有想法,又有担当,深入的微臣则不敢妄言。”

“哈哈哈…”

皇上笑的越大声,两个公公越迷惑,实在是不清楚皇上为何发笑。

“红亮,你自己看看。”

皇上指着奏折让魏红亮自己看看。魏红亮没敢动,而是由王绍知拿着折子给了他。

魏红亮细细看过,折子里共两点主要内容,第一是调拨给山西绛州用于救灾的物资如数分配给灾民。第二关于民间救灾互助队及房慕白的个人说法做了如实介绍。而当魏红亮看到贾福荣在折子中挪列出房慕白如何组建队伍,又如何思考组建的缘由,并且例举了房慕白在山西的一些事情,诸如酿造潞酒、国槐王酒、夜莺啤酒,修建银花酒楼等。就明白了,贾福荣这是在给皇上推举人才呢。而皇上笑了,则说明对推举之人是满意的。

于是头脑灵光的魏红亮说道:“我依稀记得房慕白当时介绍国槐王酒时,说这是为了祭奠他爷爷而酿造的。罗大人告诉我房慕白的爷爷曾任户科都给事中。”

“嗯~”

皇上没有接话,而是深深的思考着什么。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仁德修己,勇义治国。’

“好了,下去吧。”

“是。”魏红亮离开了。

次日早朝结束后,皇上将颖国公太子太师傅友德及礼部尚书廉叔良留下,于御书房问事。

“两位卿家觉得如何呢?”

廉叔良没有说话,等着傅友德先说。

“启禀皇上,臣以为大明刚安定下来,但前朝余孽未除尽,明夏也虎视眈眈,此时正需要民间楷模来稳住人心,尤其是这种仁义之士。”

“嗯~廉爱卿呢?”

“微臣以为,方才颖国公讲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这房慕白是否有陋习?还需要了解清楚,才可定夺。倘若真是如贾福荣所说,我倒是觉得可以。”

“那这样好了,让贾福荣再查清楚一些,若是没有问题,就进行封赏,若是有问题则作罢。只是该如何封赏?”

“回皇上,大明律并没此规定,不过微臣倒是觉得,既然可将此事宣扬,何不厚奖加冕,全国传颂?若是如此,可奖银百两、粮百石,绸百匹,并赐仁义牌坊一座。不知皇上觉得可行?”

“嗯~傅卿家觉得如何?”

“臣觉得尚可。”

“嗯~再加赐’不世三等仁义伯’。”皇上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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