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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初探

此刻已临近日中,阳光明媚,溪水潺潺。树荫之下,有几只妖兽正避日歇息。它们低头喝着冰凉的溪水,丝毫没注意到危险已悄然靠近——一支弓箭正瞄准着其中的一只妖兽。

弓箭的弦被不断拉紧,而它们还是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样,还是若无其事地低头喝水。就在此时,那支弓箭犹如脱缰的野马,划破长空,向它射来。它还没抬起头,就被弓箭一箭射穿,连着身体被挂在一旁的树上。

它周围的妖兽见到自己的伙伴被弓箭射杀,立刻慌了神,连忙向四处逃窜。可它们不知道,四周早已被人布下了陷阱。就这样,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声在林间回荡,所有妖兽都落入网中。此次猎捕,大获全胜。

“薛兄,你这一招打草惊蛇用得真好。仅靠一只猎物,便引得所有猎物四处逃窜,然后落入事先布好的陷阱中。此等妙计,可谓善哉!”云景明称赞道。

“好是好,就是太费时了。布置这些陷阱花了我们一上午的时间。若是照此下去,虽然不至于最后,但也绝不是最前。我们还得换个更好的办法——既要省时,收获又高。”可见,薛子平对这个方法并不满意。

将猎物围在一起,这本就是一件费时的事,而且还是一件碰运气的事。若是这些猎物不配合,非要独自行动,那么这招打草惊蛇之计就不起任何效果了。而且为了捉到逃窜的猎物,还得在四周布下的严密的猎网,这不仅费时而且费力。薛子平对这个方法不满意也是情有可原。

与此同时,在猎场的东部,有一群人正手持弓箭,埋伏在两边的山上。他们在等待兽潮。

所谓兽潮,便是有许多妖兽会从此狭缝经过,到猎场的另一边去寻找食物。特别是日中之时,由于天气炎热,而猎场的这一边极其缺水。所以要想不被渴死,就得到猎场的另外一边去寻找水源。

“你这个方法可行吗?为何等了这么久,连一只猎物的影子都没看见?莫不是你记错了,那些妖兽根本不会从这里经过?”玉璃变得有些不耐烦。她在这里都快等一上午了,可连一只猎物的影子都没看见,这让她的心里怎能不着急?

“若我猜的不错,应该马上就会有一大群妖兽经过这里。你就再忍一忍。”被玉璃这么一催,韩永的心里变得忐忑不安。虽说他记得这附近会有兽潮,但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围猎,他也不确定就是此地会有兽潮出现。他只是听白若辰说在猎场东部有一个峡谷,在这里经常有兽潮出现。可以带领弟子在两边的山上设下埋伏,只待妖兽经过,便乱箭射杀。

“白若辰,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敢骗我,下次让我遇到你,我一定要……”韩永心里还没谩骂完,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异动。只见一群妖兽正向这边匆匆赶来,激起一阵阵尘土。

“看吧!我就说这里会有兽潮。”韩永得意道。

“快吩咐下去,叫弟子们准备放箭!”看着犹如波浪一般涌来的兽潮,玉璃完全忽视了韩永的话,只是叫韩永让埋伏在峡谷两边山上的弟子准备好。

虽然被无视,但韩永也并未刻意在乎。他将玉璃的话吩咐下去。所有弟子在接到命令后,拉紧了手里的弓箭,瞄准如同洪水一般的兽潮,只待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在猎场的北部,则是另一支队伍。他们并未采取上面两只队伍的方法,而是选择了最传统的射箭捕猎。没有多余的陷阱,也没有事先备好的计划,只是在林中摸索,一旦遇到了猎物,便引弓射杀。

“雨昔,这会不会太慢了?”经过了一早上,林羽等人的收获还不及云泽等人的三分之一,与韩永等人相比,更是弗如远甚。

“慢有慢的好处,快有快的弊端。稳中求胜,不更好吗?”雨昔知道林羽想要说什么,可她并不认为,别的方法就一定比现在的情况好。

打草惊蛇,以一惊群,此法固然好,不过一旦被妖兽察觉,这方法便会失效;守株待兔,万箭射杀,此法相对于前者,从效率上来说,胜过前者数倍,不过兽潮一旦过大,妖兽一起反击,便会引来杀身之祸。面对如此庞大的兽潮,即便韩永等人有法器可以抵挡一阵,但那也只是权宜之计,一旦被攻破,将会是惨重的伤亡。

由此观之,传统的围猎方式,虽然在效率上比不过前两者,但从安全上来说,则是最好的方法。既不会引起妖兽的群攻,也不会打草惊蛇,让妖兽察觉。

“雨昔,你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吗?一路上不言不语。抑或是你与我组队,心有不满,所以才会这样?我知道我与令兄相比,无论是从谋略,还是法术,皆不可同年而语矣。我也知道你与组队,也是迫于无奈,要不是若辰兄强制安排,你也绝不会与我一队。即便我们之间身负婚约。”林羽低着头,脸上满是自责的表情。

“谁说我怪你了?我只是比较安静,不喜欢闲言杂语。难道你不知道淑女吗?”雨昔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犹如阳光照在寒冷的冬天,为冰冷的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真的?”林乘风有些难以置信。

“你我之间本就身负婚约,我与你一起同行,本就是理所应当。何来不愿一说?再者,这是哥哥亲自安排的,我身为他的妹妹,也应该听他的话。别想这么多了,安心打猎吧!不要到最后,我们成了倒数第一。到时候,不仅是你我,就连二位家主的面子上也过不去。”雨昔的话让林乘风的内心更加坚定。

“那我们去前面看看吧!”林乘风指着前方,如同雅士一般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猎场的东部、西部以及北部,都已被其各个世家占据,而南部则是被各大门派分割成一个个区域,安排弟子围猎。现在也只剩下中部没有人去。猎场的中部,是物资最丰富的地域,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这里虽有名贵药草,奇珍异兽,但这里也遍布这高阶妖兽。一旦遇上它们,绝对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所以大部分的弟子,是绝对不会来到中心区域的,即便是世家弟子,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他们也不会来到中央区域。但是,即便在如此凶险的地方,也仍有人来到此地。

“师父,您为何要蒙一块白绫在眼上?”

“因为为师的眼睛有重疾,见不得强光。”

“师父,您腰间的长笛为何叫做‘断魂’?”

“断魂,断魂,曲断人魂。借以此意,以表其声。”

“师父,您为何不修炼仙道而去修炼魔道?难道是因为您看不起仙道?”

“不是看不起,而是仙道离我太过遥远。我修为尽失,此生与仙道无缘。虽说我没了修为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出于某些原因,我还是不得不修炼魔道。世道本就如此,你强别人就不敢冒犯你,你弱就只能受尽欺辱。”

“师父……”文竹正准备开口,却被白若辰突然打断:“问了这么多,你不觉得累吗?抑或是口渴?正好为师这里有水,你且拿去喝,我们歇息片刻再谈,如何?”白若辰将水袋递给了文竹。

一路上,白若辰被文竹问了一堆问题,都是与自己有关的问题,从初次见面,到得取浮尘,再到仙门围猎。她的问题仿佛无底洞一般,没有尽头,而且她居然不感到累,一问起来,便再没停下。现在若不是白若辰借着歇息片刻的借口,恐怕她还要一直问下去。

文竹接下水袋,却没有喝,而是流露出一副沮丧的面孔:“师父,您是不是觉得文竹很烦?”

“为何会这么觉得?”

“一路上,文竹问了您这么多问题,您都很耐心地替文竹解答,而文竹却忽略了您的感受。您一定是觉得文竹太过叨扰,所以才会借着歇息之名,回避文竹。”文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低着头,不敢直视白若辰。

文竹失落的样子,让白若辰不禁一笑:“徒弟问师父问题,这不很正常吗?我为何要回避你?我只是觉得你问了这么多问题,一定口渴了,所以才将水袋递给你。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

“师父真的不责怪文竹?”文竹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若辰。

“你又没做错事,我为何要责备你?再说,你是一国之君,而我只是一名世家弟子,我有什么胆子敢责备你?”白若辰苦笑道。

“师父不必这么认为。既然文竹选择拜您为师,就将自己的身份置之度外,您不必将文竹的身份看得这么重。在您眼中,我只是您的徒弟,没有君臣之分。”文竹一本正经地说。

“好好好,为师记住了。你先把水喝了,然后再问为师问题,如何?”白若辰指着她手中的水袋。

文竹打开水袋,喝了几口,便继续问白若辰问题:“师父,您为何在围猎中总是位列倒数?以您的能力绝不会这样。”

“那你觉得为师为何会这样。”

“弟子愚昧,还请师父赐教。”文竹停下脚步,向白若辰行了个礼。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在这里。”白若辰指着自己的眉心。

“文竹,你可曾听过‘眉间点血,杀人如麻’?”

“这不是师父您的杀招吗?难道这与你不猎杀妖兽有关?”文竹对此感到奇怪。

“猎杀妖兽,于寻常弟子而言,的确没有多大的影响,但对我来说,则会影响我体内‘气’的平衡。”

“气?”文竹一脸疑惑。

“气,诞生于天地之间。万物各有其气,譬如灵物有灵气,妖物有妖气,仙物则有仙气,人亦如此。不过每个人的气都是不同的,将拿你与为师来说,你的气平和宁静,不像为师这般波涛汹涌。这是由于每个人的灵根不同而导致的。道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而八卦之中,每一则卦象都有自己的属性。乾天、坤地、巽风、震雷、坎水、离火、艮山、兑泽。我们每个人的灵根的属性,就是按照八卦的属性划分的。同时,灵根的好坏也决定了你的仙途究竟有多远。还好,你是风灵根,在灵根之中也算是上品,不像为师这般,灵根受损,从此与仙道无缘。”

“那这与您猎杀妖兽有何关系?”

“我说过每个人的气不同,但归根到底,人的气终究还是人气,而我的则与众不同。我的气中不仅含有人气,还夹杂着其它的气。有从出生那一刻起,便一直伴随我的煞气;有我修炼魔道而生成的魔气;有附着于浮尘剑上的怨气以及嗜血成性的杀气。这些气汇聚在我的体内,彼此之间,互相牵制,但如若受到外界的影响,它们便会失去平衡,到时候将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我才会克制自己的杀欲,减少猎杀妖兽时产生的怨气。”

“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不过师父,难道真的没有好的办法,除去您身上的这些邪气?”听闻白若辰的遭遇,文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没想到威名远扬的世家弟子之首,竟会有如此惨痛的遭遇。

“要是有,我还会是现在这样?不过你也别担心,为师早已习惯。白若辰表面上表现得无所谓,但心里还是有一丝的芥蒂。

“我们还是赶路吧!在天黑之前,到达我们需要到的地方。”

文竹忽然意识到,自己走了半天路,都还没问过白若辰,究竟要去哪里。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

“猎场中部,在那里,将会开始我们的第一课。”白若辰指着前方的小路,神识飞向林深处。

猎场的中部虽然危险,但对于他二人来说,却是一个授课的好地方。或许只有身处险境,才能真正意识到生命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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