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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诡闻

山下有一个镇子,镇子里住着几十户人家,但属大户的也只有偏南的那一户人家。这个镇子远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但走近一看,绝对会让你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让你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镇子的街道上,撒满了白色的纸钱,沿街两旁还摆上了花圈。难道这里死人了?可街上不见有人来往,也不见有灵堂摆设。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甚至连炊烟也没有。街上空空荡荡,时不时会刮起一阵阴风,让人根本就不敢靠近此地。

为了躲避追踪,若辰与雨昔下了山,就没再走大道,而选择向南走去。一路上,兄妹二人穿过树林,翻过几个小山坡,终于看到了一个镇子。正当二人欣喜若狂,急忙向镇子跑去,可到了镇子门口,雨昔当场傻了眼。这哪里是什么镇子嘛,完全就是一个鬼市,不见人影,阴风怒号,在加上这个阴沉的天气,更加不敢让人靠近。

雨昔拉住自己的衣袖,停步不前。若辰有些困惑,问道:“怎么了?”

“哥哥,我们还是换条路走吧!这里太过阴沉,我怕会遇上什么不好的事。”雨昔的担心不无道理。满地的纸钱,沿街摆放的花圈,还有那阵阵作响的阴风,这一切都指明这个地方是个不祥之地。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二人是修士,雨昔也不想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于是便拉着若辰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若辰放出神识,探查四周。

“鬼瘴!有点意思。”在神识中,白若辰看到整个镇子都被笼罩在一团绿色的瘴气中。他很清楚这种绿色瘴气的由来,也知道这种东西如果出现在些地方代表了什么。

鬼瘴这种东西在雨昔的认知种完全没有。她自恃饱读上古典籍,任何非常之物,不敢说全部认识,但也识得大部分。可鬼瘴这种东西是她第一次从白若辰的口中听到,这不禁引起了她的兴趣:“哥哥,什么是鬼瘴?”

“鬼瘴,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瘴气。只不过它不像寻常瘴气那般,是由尸体腐败而形成的,而是由死者的怨气形成的。它的出现只会有一种可能,就死者的灵魂不散。怨灵会不断折磨自己痛恨之人,直到痛恨之人的一家都死绝了,怨灵才会善罢甘休。”

“这不就是厉鬼吗?”

“算是吧!只是有一点不同,厉鬼可以是自杀,而怨灵一定是他杀。”

“哥哥是说这镇子里一定有过冤案?”雨昔似乎明白了若辰的意思。

自杀的人固然有,但大多是因为某种压迫而承受不住,才会选择自我了结。可他杀就不一样了,除了无意杀人,大多数的他杀一定是因为某种缘故,为财?为情?无论如何,其间必有见不得人的事。死者不甘就此离去,故而化作怨灵,一直折磨凶手一家,叫他们生不如死。

“雨夜中,百鬼夜行,有人混迹其中,乐此不疲;晴日里,万人空巷,有鬼混入其中,不知所措。阴阳分两路,人鬼终殊途。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人怕鬼三分,鬼惧人七寸。万里深海终有底,人心五寸摸不着。”若辰微微一笑。他知道无论是何冤案发生,任何身处其中之人都不会是什么善者。无论是怨灵,还是受害者一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错。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不能说鬼恐怖,就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到鬼的身上,有时候人心比鬼还要恐怖。

“哥哥,咱们走!”雨昔突然鼓起勇气。

“去哪?”

“当然是去伸冤了!”雨昔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若辰忍俊不住:“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你不怕了?”

“怕还是怕的。”雨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一看到镇子里阴风怒号,她就浑身不自在。

“那你还要伸张正义,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齐桓洛氏,行义之事,匹议之言。如果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冤案,而自己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不仅对不起洛氏的家训,更对不起父兄的教诲。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如果仅仅是因为害怕,而置之不理,我想哥哥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你还考虑我?看来我家雨昔是真的长大了。”

雨昔双手抱胸,冷哼一声:“哥哥现在才知道。”

若辰无奈摇头:“真拿你没办法。走吧,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方踏入镇子,一股阴风便迎面袭来。若辰闪到雨昔的身前,衣袖一挥,那股阴风瞬间被挡了回去。若辰虽然目覆白绫,可他的神识足以代替眼睛。他瞅见旁边有几炷香,一个箭步飞过去,顺手将插在地上的香拔了起来。而那股刚被若辰击退的阴风又卷土重来,看势头比刚才还要凶猛几分。

雨昔站在原地,一手握住剑桥,一手握住剑柄。她不知道若辰要做什么,但眼看着阴风即将袭来,她只能紧握望舒剑,以备不时之需。

若辰掂量了下手里的香,嘴角微微一笑,一个箭步,又回到了雨昔的身前。若辰将香夹在二指之间,看准阴风:“折香插柳,灭魂断流。”话音刚落,若辰掐断香的尾部,趁势将香掷出。

本来已经熄灭的香,不知为何竟然重新燃了起来。那股阴风看见燃香飞来,如同耗子见了猫似的,扭头就跑,根本就不敢靠近那几炷香。那几炷香落在街道上,阴风就不敢越过那块区域,只得在镇子的南面肆虐。

“哥哥,这招好厉害啊!雨昔想学。”看到这一幕,雨昔也被震惊到了。白逸仅凭几炷香就把那阵阵作响的阴风治得服服帖帖。这于寻常修士而言,即便再多修炼几年,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想学啊?以后再教你,现在我们须得把眼前之事弄完。”不知为何,白逸突然一笑,看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既然看够了,不请我们进去喝口水?”

雨昔看向四周,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也不知道白逸在跟何人说话。正当雨昔还在困惑之时,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莫名其妙,房门就被打开了,这要是普通人估计要被吓个半死。可白若辰和洛雨昔二人身为修士,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倒?

白若辰得意一笑:“走吧!”

“去哪?”雨昔没有理解白若辰的意思。

“门都为我们打开了,你说该去哪?好了,还是快走吧!免得让人觉得我们行事不果断。”

白若辰拉住雨昔的手,一起向那不远处的那户人家走去。

二人方一进入屋内,老伯立马把门关上,似乎很害怕屋外的东西。

屋内摆设很简朴,只有一张桌子,几把凳子,就连睡觉所用的被褥也是破旧不堪,地上的灰尘已有几重,轻轻一吹,就可扬起风沙万里。屋内很昏暗,只有桌上那一盏油灯,忽明忽暗,飘忽不定。窗户早已被木条定死,仅有的天光透过木条间的缝隙撒落在床上。

屋内除了雨昔和若辰二人,还有三人,看上去应该是一家三口。

白若辰向老伯行了个礼:“多谢!”

“这位道爷言重了,我们这些乡野村夫,哪敢受你一谢。”老伯连忙回绝。

“老伯言重了,我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世家弟子,可不敢称作道爷。”

“是啊!老伯,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世家弟子,可不敢有此称谓。”雨昔附和道。

“可这……”老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他的印象里,那些道门修士一个个自命不凡,目空四海,可不把他们这些老百姓当人看。

“老伯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妨!尽管说出来,在下定会为老伯一一解答。”白若辰也察觉到了老伯的异样。

老伯刚想开口,却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二人的名字:“不知该如何称呼二位?”

“在下姓洛,名凌云。这位是舍妹,名挽离。老伯若不嫌弃,就称呼我二人的名字即可。”白若辰急中生智,编了两个假名字。可这两个假名字,对雨昔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她很清楚这两个名字的含义,可白若辰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他想起那些事了?

看到雨昔在一旁发呆,白若辰暗中扯了下她的衣袖,传语道:“发什么呆啊?不就是两个假名字吗?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难道不用假名,用真名?不怕惹祸上身啊?”很显然,白若辰不明白雨昔为何发呆。

“原来是凌云少侠和挽离女侠啊!老夫姓冉,少侠就称呼我为冉老伯即可。”冉老伯转过身,指着床上的两人:“这位是贱内张氏,这位是犬子。”

白若辰与雨昔二人也向床上的二人行了个礼。

“敢问老伯,这镇子里可是发生了什么怪事?”

“少侠你也看到了,这外面啊,阴风阵阵,满地白纸,看上去就像死了人一般。”冉老伯一边招呼若辰二人坐下,一边说着这镇子里的怪事:“不瞒少侠,我们镇子每月十五便会死一个人,而且死的这个人一定是来自南边的大户——乔家。六年前,这乔家也是名门望族,乔老爷曾是京城里的大官,只不过人老了,也就辞官返乡,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来到这个镇子发家致富。乔家主事茶商,而我们镇子也一直以种茶维持生计。于是乔老爷便带着大伙一起干,果然没过多久,这生意就赚得盆满钵满。乔家自此成为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乔老爷虽然富贵了,但也未忘记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他将赚得的一部分资产分发给我们,让我们有衣穿,有饭吃。没过多久这镇上的百姓日子也过得热火朝天。乔老爷的为人,大伙都看在眼里。可好景不长,三年前的一天夜里,乔老爷突然暴毙,连同他的夫人也惨死家中。”说到这里,冉老伯竟不自觉得地落泪。由此可见,这乔老爷在大伙的心中,是多么无私,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可正如一句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这世上终是恶人要多些。

冉老伯擦去眼角的泪水,向若辰二人说了声抱歉,便又继续说下去:“大伙听说了这事,立马跑到乔府。乔府里乱七八糟,所有东西碎了一地,乔家少爷小姐抱着乔老爷和夫人的遗体痛哭,那场面别提有多么的潸然泪下。官府听说了这事,立马派人来调查,终于在乔老爷和夫人的汤药中查出了砒霜。大伙一听说乔老爷是被毒死的,就气不打一处来,誓要为乔府找出凶手。可大伙还没动手,官府就把凶手查了出来。”

“既然是在汤药里下毒,凶手的身份就一定是乔府里的人。难不成是下人心怀不轨之意,图谋乔家财产,所有故意杀害乔老爷和夫人?”雨昔猜测道。

“挽离女侠说的不错,凶手的确是下人,不过此人的身份一定让二人意想不到。”冉老伯语意又转。

“那敢问老伯此人究竟是谁?”白若辰也很好奇此人的身份。

冉老伯正准备说出口,突然屋外狂风大作,吹得木门吱嘎吱嘎地响。

白若辰冷哼一声:“又来?还没受够?”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狂风大作?”雨昔心里感到不安,似乎门外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老伯,敢问您这里可有香蜡纸烛?”白若辰不慌不忙地问。看来他已经想出对付门外那鬼怪阴风的办法了。

“有!这东西原本是我们留到后天用的。”冉老伯从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一沓纸钱,一把紫香,还有两支白烛。

“后天用的?”白若辰先是一愣,后又想到门外的东西:“罢了,先不说这些,等我先把门外的东西解决了再说。”

白若辰在门的两侧点上白烛,再摆了一沓纸钱在门前,手里拿着点燃的香,将三炷香插在纸钱上,固定纸钱。一切完工之后,白若辰又吩咐几人躲在靠床的一侧,自己则站在门前,口中念叨咒语:“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五行不休,八海长留,折香插柳,灭魂断流。开!”房门突然打开,一股阴风直接吹了进来。白若辰点燃纸钱,又将手中的燃香折断尾部,丢了出去。那股阴风看到燃香,又像之前那般匆忙逃窜。可白若辰岂会给它机会?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张符纸,丢了出去,突然雷鸣一声,那股阴风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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