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划在笔记本上的九十多条横杠,摔到这个荒岛上已经三个月了——如果荒岛上看到的日落月升也是和现实社会一样的“工作周期”的话。
杜宇相信飞机的失事和自己的失踪在人类社会中只不过是某张报纸上的某个版面的一个噱头而已,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忘记这次飞机的失事,忘记失踪名单上那个叫杜宇的家伙,即便是将自己请到美国当客座教授的哥伦比亚大学校长詹姆斯也一样。唯一缅怀自己的可能就只有自己在国内的家人而已。
“估计老头子是将我的衣服烧了,当作骨灰放进盒子的,也不知道他买的哪块墓地,国内的墓地现在都那么贵,他那点退休金估计得全部搭进去。”杜宇喃喃自语,坐在帐篷中想着莫名其妙的事,在心理上,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现实社会中的死者了。
“啊——”
就在杜宇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隐隐约约的凄厉叫声远远的传了过来,那方向正是海滩的另一侧。杜宇脸色一变,却是满脸喜悦的神情。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除了大自然和自己弄出的声响以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迟疑,杜宇一下子窜出了帐篷。
“千万不要是风,千万不要是浪……”杜宇嘴中一边不停的念叨着,一边撒开了脚丫子往海滩另一侧跑。转过那个危崖,就是另一侧的海滩,也就是杜宇埋葬那些不幸“同伴”的坟包。
青天白日下面,那个坟包仍然好好地堆在那里,甚至连自己三个月前搓起来的三支“泥香”也还在,一切都如同杜宇三个月前离开时候那样,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更不要说刚才听到的那凄厉叫声了。
“有谁在吗——”
杜宇走到坟包前,双手包成喇叭状,凑到嘴巴前,朝着坟包大喊。但回应他的只有身后那“沙沙”的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
“有——人——吗——”
“回——答——我——一——下——”
回应他的仍然是静默,杜宇一下子泄气了。
过了许久,杜宇站起来默默地往回走去,这个打击并不小,本来以为即使回不到现实社会中,找到一个活物来玩玩也是好的,结果没想到扑了一个空,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那隐约的“啊——”也没有再次听到。
杜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在荒岛上待久了,没有人陪自己,导致双耳出现了幻听。想了想,杜宇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虽说自己不是什么强者,但还不至于弱到三个月就出现幻听的程度。但在这又找不到任何线索,杜宇只好又灰溜溜的回到了帐篷中。
日子虽然无聊,但时间照样过得很快,没有多久,月亮就再次尽职尽责的“上岗”了。
杜宇躺在帐篷里,头靠在帐篷门那里,透过敞开的帐篷门看着已经爬到中天的月亮,心中却还在想着白天的事。
“明明听到了那个声音,虽然远,但很清楚……”
“啊——”
毫无征兆的,在杜宇思考的同时,那声厉叫再次响起,还是在那个方向,叫声比白天更凄厉,声音比白天更大。
“妈的,我就知道没有听错。”
被这一声厉叫证实了自己的推想,杜宇一跃而起,随手抓起手电,奔出了帐篷。
比白天跑得更快,不一会就到了那个“坟包”前。但是情形和白天很相似,等到杜宇到的时候,一切照旧,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明亮的月光甚至并不比白天的阳光差,杜宇照样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什么东西都没有。
“又被耍了?”杜宇傻眼了。愤愤不已,杜宇爬到坟包上,但坟包上也是一点异常情况都没有。
“啊——”
就在杜宇准备要转身的时候,又一声厉叫在杜宇身后突然响起。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凄厉叫声,杜宇立刻想起了小时候奶奶给自己讲的鬼故事,恐怖、惊惧立刻袭上身来,顷刻间,杜宇浑身的汗毛都如同刺猬一样竖了起来,甚至要将全身上下的衣服都顶穿。暗中一咬牙,杜宇猛地转身,手电也同时打开。
什么都没有,只有月色下的大海和沙滩展现在面前。白色的手电光芒照出去却什么都没照到,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出了一身冷汗的杜宇一屁股坐在坟堆上,不停地喘着气,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刚才的那声凄厉叫声实在是太近了、太突然了,以至于杜宇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心差点跳出喉咙口。
“啊——”没等杜宇休息过来,又一声厉叫响起,不过这回是在杜宇的屁股底下了。杜宇哪敢再看,整个人一倒,身子“轱辘辘”地滚下了坟包,坐在沙滩上骇然地看着自己堆出来的那个坟包。
虽然有凄厉的叫声,但杜宇所看到的却仍然是那个样子,什么变化都没有。虽然如此,但杜宇心中已经有了戒备,刚才两下经历已经让他断定这声音肯定和坟包有着莫大的关系,于是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坟包,一动不动。
果然不出杜宇所料,没过多久,那声叫声再度响起,虽然杜宇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现象,但是同样全神贯注的耳朵却听到了这声拉得特别长的叫声在渐渐远去,而所去的方向,正是杜宇面对的那片黑黝黝的丛林。
颤巍巍的拿起手电,杜宇心惊胆战地照了一下不远处的丛林。丛林仍然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声叫声肯定是跑到了丛林里面。
难道真的是鬼?
在杜宇扣住甬道壁的一瞬间,那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消失了,但是杜宇却清楚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像是穿过了自己身体,自己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东西从自己的前胸钻入,然后从自己的后背倾泄而出,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是出了一身汗一样,而那身“汗”,在从毛孔中爬出来之后争先恐后地在往甬道下方跑。这种奇怪的感觉真的让杜宇出了一声冷汗,衣服瞬间就湿透了,贴在后背上像是被胶水粘住了。
像是脱力了一样,杜宇慢慢坐到台阶上,双手扶住头,不停地大口喘气。手电摔下了甬道,现在杜宇完全看不到自己眼前有什么东西,甚至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