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但是……接下来的事，还用的着想吗？
她一定……
一定……
想到这里，绝望像个无底的黑洞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还有脸再出去吗？
不。她不要，她不要。
她已经脏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她却……
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弃她而去……
泪水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湿润了她破碎的衣物。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只会，让你尝进所有的绝望，痛楚……然后生不如死的活着。”
一个女生的声音也不知道从仓库的哪里传来。
泪沉寂的低着头。
说话的人使用了变声器。所以她根本听不出来是谁。
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认识那个人。并且……非常熟悉。
“没有必要伪装。”泪冷冷的声音在冰冷的仓库里显得特别清晰……
仓库外的人。怔了怔。随即，换为一脸笑意。“我只是怕你绝望……”
仓库内死一般的沉寂……
仓库门被打开了。但是没有人进来。
泪抬起头，看着门口传来的那丁点光线……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一直，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姐妹。”
仓库的门口，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向她走来……
眼里盛满的，是深深的恨意。
“最好？呵。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觉得很可笑吗？可是，你和澪，确确实实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浠冷冷一笑。蹲下身。看着她狼狈不堪的脸庞。“你一直，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外人，一个阻碍你和慕凌月的外人……”
“慕凌月？……”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感。“我没有，没有把你当成外人……”
挑起她的下巴。眼底冰冷一片。“没有？呵……不管是失忆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无论什么事，都把那个人放在第一位。这样你还说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抬起头，逃离她手指的触摸。“你拿自己跟她比。有意思么？”
“那好！我不计较她的事情。那么慕夜尘……关于慕夜尘，我绝对不可能会原谅你！”
“尘……他，怎么了吗？”咽了咽口水。提到他的名字，泪的心里，涌起一阵心酸和疼痛。
“啪——”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泪的左颊立即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泪水再一次地决堤。
不是因为脸上火辣辣的疼，而是因为…她昔日里最好的姐妹，竟然，动手打了她。
把她推入虎穴，被侮辱，被欺凌。
让她再无颜面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甚至自己认识的人。
让她活的生不如死。
这就是……她的目的吗？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浠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你！你懂不懂，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心里，眼里，甚至身体里全部装满另一个女人的感觉！对我来说是一种多大的折磨！”
泪已经完全怔住了。许久过后……才用颤抖的，不可置信的语气道：“最爱的人……他是你最爱的人。怎么会……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在你失忆之前我们就认识了！是你……是你把他从我身边抢走的！”
是她……把他从她身边抢走。
“蝶儿。”脑海里，浮现的是他那晚喃喃自语的那个名字。
僵硬的抬起头。“是谁……”
浠愣了一秒钟。随即，一抹狡黠的笑意划过她精美的眼瞳。低着头，冷冷的看着她错愕，心痛的复杂表情。
蹲下身，凑到她耳边。冰冷的话语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进她的心。痛得窒息……“是我。”
她达到了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她泪如雨下……哭得像个找不到家，找不到温暖的小孩。
笼罩着她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她就这么冷冷的，低着头，俯视着她哭得昏天暗地。却仍然不为所动。
很久以后。哭泣声渐渐的小了。只剩下微弱而令人停了就会心痛窒息的抽泣声。
抬起头，泪冷冷的看着她。
“你放心。我会离开……”
浠的眼睛里，浮现那么一点点得意的痕迹……
“不管你是不是那个人……”泪完完全全地扑捉到了那抹得意。无力的补充道。
医院……
慕夜尘几乎找遍了所有泪能去的地方。还是找不到她的身影，只能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回到医院。
内心忐忑不安。当他看到手机屏幕里出现23个未接来电的时候，他开始慌了。
当他看见黑压压的天空正在下着倾盆大雨的时候。
他的内心被恐慌和担忧装的满满的。
病房内安静的甚至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白色的病床上，澪安静的睡脸映入他的眼中。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像是感觉到了房间里有人，澪醒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半躺起来。看着慕夜尘。“哥……”
咽了咽口水。她差点就把后面那个“哥”字给说出来了。还好她反应的快……“泪找到了吗？”
慕夜尘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她刚刚好像还说了一个字。是他听错了？”还没有。”
“她会去哪。”澪皱起好看的眉头。不禁担忧起来。
“真是奇怪。连浠都不在。”
“浠不在？！”
“是啊。她好像是和泪一起不见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慕夜尘忙跑到病床让，轻拍着她的背。
怔了怔。这个感觉好熟悉。
月……他的脑海里浮现这个字眼。但是下一秒，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看到她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妹妹没有的冷漠。
“你们两个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卿卿我我的算什么？”窗户里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季冥风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澪和慕夜尘对视一眼。用近乎呆滞的眼神看着季冥风。
“这里……是21楼没错吧？”澪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慕夜尘。
“是……啊。”
季冥风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一脸假笑的看着两个人。“那个……我好像不该从这里进来。”
“你是什么人？”
“他绝对不是人。”
季冥风抱歉的扯了扯后脑勺的头发。“这个。说来话长啊……”
澪和慕夜尘再一次对视一眼。
“你一定知道泪在哪。”
季冥风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收起笑容。
“我是知道她在哪。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
“你确定你不要告诉我们？”澪用一种近乎威胁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家伙。只要没人就会来骚扰她。而且每一次来都会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东西是她见都没见过的。
这一次，他竟然从窗户里跑出来！
“对不起啦！我真的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她现在很安全。并且很快就会出现的。”
“只不过……你们要作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这我不能说。”季冥风小心翼翼的看了紧蹙眉头的澪。“那个，我有事要先走了。”
话落，起身往窗户的方向走去，但在察觉到两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时候。转身……从病房们出去了。
澪舒了口气。但是，随即一抹担忧又浮上眉宇间。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慕夜尘不解的看了眼紧闭的病房们。问道。
“我不是说了他不是人嘛！”澪不满的回答道。思绪却飘向了另一件事。
“呃。”
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他可以预知未来。这是肯定的。”
“预知未来？！”不会吧……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嗯。我想，他应该是要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为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泪回来，就一切都明白了。”
泪坐在落地窗外，静静的看着山脚下蔚蓝色的大海。
几只海鸥划破天际，朝未知的地平线飞去……
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好。美好到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茶几上的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着……
泪却没有一丝要拿起来看的意思。
目光无神的摇晃着秋千……
脸色的苍白，空洞的眼神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一样东西——行尸走肉。
许久……她都以一个姿势坐在秋千上。
直到海面上被金黄色的晚霞所铺盖。泪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准确的扔进了鱼缸当中。
日复一日。
很快，一个星期就在如此空洞无味的日子中过去。
慕夜尘那边，找泪都快要找疯了。
“那个该死的家伙不是说泪很快就会回来吗！”
所有的人沉寂。
“尘……你先别急。我想泪她一定会回来的。”浠眼神复杂的安慰道。
“是啊是啊。她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她可能遇到什么事了吧。”凌澄熙附和的说着。
慕夜尘的眉宇间浮现除了严重的疲惫……
“尘。你这样下去会承受不住的。休息会吧……”浠握住慕夜尘的手臂，担忧的说道。
心底里，却是深深的嫉妒在蔓延……
接着……病房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样的寂静仿佛持续了很久，很久……
久到又是一个早晨。是澪出院的日子。
望了眼干净整洁的白色病房。澪背上包包。离开……
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澪恰巧碰到了浠。
不……应该说遇到了一直在等她的浠。
澪原本打算无视她。但意料之中，被拦住了。
“有事？”
浠咽了咽口水。皱紧眉头，看着一脸冷漠的澪。“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这么陌生。”
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算了。我不想说什么……”
“关于车祸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你的道歉，我承受不起。”
“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会以为她是个做错事，想尽力祈求原谅的小女生。
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装可怜？很恶心！”
“澪……我真的很对不起。我……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哈。”冷笑一声。“浠，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我告诉你，你在我心里，连陌生人都不如。你还奢望我对你既往不咎？只有泪那个傻瓜才肯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你。到最后，却被你这种人伤害的一塌糊涂。”澪的眼神里，充斥着深深的恨意。
她绝对不会原谅伤害泪的人！包括自己的好姐妹！
“我……”浠低下头。但，被刘海遮住的眼神，澪看不到，却猜得到。
“把别人耍的团团转后，再来祈求原谅，这就是你吗？柳圣希。”
澪扬长而去。只剩下浠还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
走在铺满黄色落叶的人行道，澪长长地舒了口气。但愿，她这样做没错……
一直向着人行道的尽头走去……澪低着头，轻踢着脚下的落叶。
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挡住了她的去路……
视线往上移……白色短裙，白色紧身外套。披撒下来的长发，略带笑意的眼眸。
“泪！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快担心死了！”澪扑到泪的身上，抱住她，激动的语气让泪心中一暖。
“我没事啊。就是出去散散心……澪，对不起。”
“笨蛋！说什么对不起。你没事就万事大吉了！……”
傻澪，事情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简单。
她不妥协，那个女人一定会再找上澪，甚至……视她为亲姐姐的小炫。
就算，浠不存在了。她……也不可能会继续留在这个充满噩梦的地方。
“我们快回去吧。你不知道，哥他们快急死了！”澪拉着泪就往前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哥？谁？”
澪这回才缓过身来。还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泪就先放弃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走吧。”
“噢……”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这算不算是隐瞒呢？虽然泪是失忆了。但是……“那个，泪……其实……”澪拉住泪前进的脚步，欲言又止地道。
“什么？”
“其实……慕夜尘……是我。哥哥。”
“什么？！”泪条件反射的抽出澪掌心里的手。眼里充满了震惊……
原来他们以前真的认识……那，浠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吗？
“泪，你先别惊讶。我们先上车，我慢慢的说给你听……”
一路上，澪和泪说了很多，很多关于以前的事情。
唯独没有提到那个叫蝶的女生。
泪苦笑，连一丁点小小的希望也不给她。
澪不提那个女孩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浠吧？
算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是也好，不是也好。她都不可能在和他在一起了。
自己干嘛还这么在意浠到底是不是那个女孩。
那个慕夜尘梦中偶尔会出现的女孩。
走进别墅。所有的人都在大厅里，在看到泪的瞬间。有那么一刹那的怔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