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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卅四 黑蝎

【黑蝎】生卒年不详,货船船老大,主命星:不详,生身垣:不详

大陆在海洋中孕育,山峦、平原、丘陵、森林、冻土的尽头,永远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舟船只是人类和大海的契约,能承载也能倾覆,远航的水手是一群休戚与共的兄弟,在茫茫的大海上,所有船上的人想法都一样,那就是安全抵达港口。

落水湾是无极瀚洋以东最危险的海湾,无数经验老道的船老大、水匪海盗、渔夫旅人都在这里沉船落水。所以当人们问起事故的地点,最初的名字早已遗忘在时光里,只留下了落水湾这个名字。

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手里掌着舵,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紧张的盯着阴云密布的海面。

这汉子长得如同凶神降世,右颧骨上有三道平行的伤疤,好似利爪挠出来的,搭配短茬的光头,看上去更添了几分残暴。身上肌肉健硕,背上遍布一个巨大的蝎型刺青,两个蝎钳覆着肩膀,延至到结实的胸膛,上面遍布伤疤,写满经历。蝎身如同一副黑甲,覆盖了整个后背,蝎子的尾巴,被一条布带子缚住的宽大水手裤盖住了。他赤着脚蹬在舵楼上,在起伏的海浪中,稳如大山。

这艘博族的三桅商船船身宽大,两头高高翘起,船头刻着精致的艏雕,是一个手执鱼叉的蛇身人首的女妖,地道的博族风格。船头分水破浪间,女妖如同巡海夜叉般在惊涛骇浪里起伏,十分骇人。

“黑蝎,斯老爷问到哪儿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噔噔噔”从船舱跑上甲板,变跑边问。这孩子头上包了个水手头巾,精赤的上身斜背了一个鱼皮小包,宽松简易的帆布短裤,用一个柔绳系在腰间,眼睛很大,但眼窝深陷,是一个高鼻梁的博族孩子,说的一口地道的许朝话。

“特么的,平日里躲在舱里喝酒赌钱,路程反倒是催的紧!”这汉子一边骂着,换左手掌舵,右手从腰里提起来一个带链子的盒状罗盘,熟练的甩开盖子,瞧了瞧远处,瞧了瞧罗盘,答道:“把那群猪猡给我喊起来,让狗才货主们都把稳,到落水湾了。”

“好!”那孩子倒利落,噔噔噔的又下去了。

等这孩子再从船舱跑上来,身后跟了一个白面汉子,而此时的黑蝎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烟斗,把着舵,抽着烟,嘴里念叨着:

“落水湾、鬼门关,船家女人盼团圆,十个去,一个还,谁管寡妇吃喝穿。”

“黑蝎,这是什么?说的是什么意思?”男孩一边顺着主桅杆往上爬,一边调皮的笑着问。

“这是南陆哭岛渔家歌,说得就是这要命的落水湾。”被唤作黑蝎的汉子一本正经的回答,眼神看着远处,嘴上叼着烟斗深吸。

“这里很险么?我看看?”男孩爬的越来越高,站上桅杆顶上的小瞭望台,四处张望着。

“黑蝎,斯老板说了过了落水湾找个港口靠岸,弟兄们都一个多月没沾荤腥了?”跟着他一起上甲板的白面汉子,从船尾后走了过来,简单的搭襟被一个特质的宽皮带紧在腰间,下身劲装裤子,腰里别着一把博族弯刀,登了一双便靴,头发胡乱的扎在顶上,像个马尾,细眉目,高颧骨,到舵楼口,抬着下巴嚣张的问道。

黑蝎看了看他,撇了撇嘴,嘴角带过一丝冷笑。

“风暴!黑蝎,是风暴!!”男孩站在瞭望台上,跳着脚的向下喊。

“还多远?”黑蝎抬头喊道。

唰的一下,男孩抓着缆绳,跳到鼓起的帆上,一路灵巧的滑落,抓住横杆打了个空翻,又顺着主桅杆一路下滑,跳到甲板上,猴子一般的灵巧。

噔噔噔跑到舵楼上,对黑蝎说道:“也就三四十里吧!”

“真特么的倒霉,天黑前出不了落水湾,就都特么的喂鱼了。”话音还未落,七八个水手三五成群的从船舱上到甲板。

黑蝎走到楼梯边,冲水手们骂道:“都给老子精神点!到落水湾了,不想死就都特么给我忙起来,满帆满舵。”

水手们这才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各司其职,撸起袖子就开始干。

白面汉子看黑蝎一直没搭理自己,有点挂不住面子,走过来怒道:“黑蝎,老子跟你说话呢,别特么忘了谁是船主!”

黑蝎把嘴里的烟斗摘下来,转身吼道:“去他么的斯老板,有本事你让他上来开船!”

白面汉子吓了一跳,悻悻的不敢作声,黑蝎黑着脸接着骂道:“滚回舱里告诉那帮子狗才货主,落水湾可不是好地方,赶紧烧香磕头,求有昊保佑吧!”

“嘿哈!”众水手粗犷的号子声里,白面汉子屁滚尿流的下船舱去了。

“卫尾,你上去盯着,随时告诉我风暴还有多远!”黑蝎向男孩命令道,

“好嘞!”说完,卫尾三两下窜上主桅杆顶的瞭望台上去了。

三个桅杆都升满了帆,船儿开始极速破浪前行,天上阴云越积越密,开始有丝丝雨水洒下。

“还有三十里!”卫尾在帆顶向舵楼不停的喊到。

“怎么办,现在是北风,向东怎样也躲不过了!”领头的水手看看天,焦急的说道。

“妈的,降帆,出桨划!”黑蝎狠狠的说!

“走,收帆,跟我下舱划桨!”领头的水手一挥手,七八个壮汉手脚利落的收了帆,下底舱去了。

黑蝎掌着舵,三桅帆船船身两侧的两排桨孔里,各伸出六支长桨,随着底舱号子声响起,三桅帆船朝着正东破浪而去。

“还有十五里!”

雨越下越大,浪也越来越大,天越来越暗,远处的雷声越来越清晰。东南方的海面上的风暴漩涡,已经近在咫尺。

“下来吧,下来!”黑蝎比划着召唤卫尾下来,现在已经不需要瞭望了,桅杆顶太危险了。船摇摆得厉害,卫尾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顺着主桅杆往下爬,雨水打在脸上,他紧紧的额抱着桅杆,小心翼翼的滑倒甲板上。

“来,把住舵,朝东!”黑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把罗盘丢给卫尾命令道,接着弯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又长又直的短剑,说道:“船太重了,这些狗才们该放放血啦!”

卫尾接过罗盘直上舵楼,黑蝎拿着短剑下了船舱。

船舱里空间不大,两边都堆满了货物,幽暗的提灯里燃烧这鱼油和石蜡的混合物,又腥又呛。

船舱最里面,一扇门隔开了客舱,黑蝎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门里面是几张肮脏油腻的板铺,正中围着一个大桌子,几个货商蜷在自己的铺位上,已经被船晃得七荤八素了,其中一个扶着床边在吐。

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商人淡定的坐在中间的床铺上,似乎是见识过风浪的,见黑蝎提着短剑闯进来,喊道:“黑蝎!你要干什么?”

旁边正是那位白面汉子,似乎是为首的那个货商的护卫,见状赶忙拿出了武器,其他货商都吓得向一块躲去。

黑蝎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冷静的在桌边坐下,把短剑往桌面一插,木质的桌面,刀刃如入豆腐般径直没入。

“现在海上有风暴,这里到处是暗礁,想活命得让船快一点,你们的重货得扔一扔!”

一句话说完,舱内当时炸了,几个货商纷纷开嚷,黑蝎也不搭理他们,桌子上拔了刀,推门而出,干脆利落。

黑蝎直奔底舱,喊道:“老三,叫人上来扔货!”

“诺!”伴随着回答,刚才的领头的水手带着人呼啦啦就上了货舱,大家七手八脚,才不管是谁的货,从舱口最近的开始,扛着箱子就往甲板扔。

货舱一乱,客舱里的商人们哪儿还坐得住,也顾不上船身晃动,一窝蜂似的涌出客舱,喊道:“别扔我的货呀!”“我的是布匹,不重,扔他的金银器!”“别,这个不能扔,这是我的身家性命啊!”

最淡定的商人依然淡定,带着白面护卫最后出了客舱,摇晃中依然从容,看到混乱的局面,爆喝一声:“都住手!”

众人吓了一跳,货商也停下了和水手们的撕扯,赶紧聚过来,说道:“斯老板,你快说说,这是你包的船,我的货可不能没啊!那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诉苦,又得还夹着哭腔。

刚上甲板的黑蝎看大家不动了,折返回来,站在楼梯上问道:“怎么停了?”

斯老板已经晃着身子走过来了,说道:“黑蝎老大,一定要扔货么?”

黑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拽着他向外望:“你特么自己看外面。”白面护卫要冲上来,被水手们伸手拦住了。

此时舱外已然变成大雨瓢泼,远处的风暴漩涡通天接云,雷声风声不断肆虐着甲板上的船桅。

斯老板确是跑过船的,赶忙吓得退回舱里,喊道:“扔吧扔吧!保命要紧!”说完,不顾船身的晃动,扶着护卫退到后面。

水手们七手八脚又开始手递手的扔货,一个货商疯了似地冲上来,喊道:“不能扔,谁扔我跟他拼了!”

话音刚落,只听的“噗”的一声,鲜血从这位货商的后心喷溅出来,正喷到站在后面的几个货商脸上,吓得这群人抖如筛糠。死者颓然倒地,行凶的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梯上下来的黑蝎,手里的短剑上还在滴着血。

“谁特么还不要命?老子成全他!”昏暗船舱里的黑蝎像一个摇晃的杀神,众货商都老老实实的退回去了。

货商们眼睁睁看着水手们七手八脚的扔了半仓的麻包、木箱,有的在捶大腿叫苦,有的赶紧从货物里摸出几件值钱的往怀里藏。

眼看整个货舱就剩下二十个左右,一摸一样的长条方木条箱,斯老板又站出来了,带着护卫伸手一拦说道:“这些不能扔!”

黑蝎还没说话,一个货商急了,喊道:“我们的货都扔了,这是谁的?为什么不能扔?”

斯老板黑着脸怒道:“这是我的,只要这些货没事,到了地方我给你们补损失,行了吧。”

说完,白面护卫把刀拔了出来,众货商一听有损失可补,都不作声了。扔了半仓货,船已经轻了很多,黑蝎也不想惹麻烦,一摆手,对手下命令道:

“先这样,快去划桨试试看。”

当黑蝎回到舵楼的时候,卫尾双手紧紧的抱着舵,风浪把他甩的快昏过去了。黑蝎赶紧把住舵,喊道:“小子,好样的,快去下面给他们打鼓,有什么事我拉铃你再上来。”

风雷声越来越响,划桨的号子已经不管用了,没有鼓声,大家的桨划不到一起。

黑蝎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眯着眼盯着海上的方向,此时风急浪高,三桅船已经开始受漩涡的影响,无法保证航向。起起伏伏的颠簸,船下划桨的水手已经没办法保证桨叶能划到水里,所以船的动力非常有限。

底舱的铃声响了,是掌舵的黑蝎传来的,持续的乱铃,这是全员甲板集合的信号。

卫尾把手中的鼓重重的敲了一下,喊道:“都上甲板啦,老大叫大家都上甲板啦!”

水手们不敢怠慢,赶紧都跑上甲板,领头的叫老三的水手率先冲到黑蝎的舵楼,问道:“老大,怎么样?还扔货么?”

黑蝎摇摇头,说道:“没用,再扔船太轻,吃不住水。”

老三问道:“那怎么办?”

“升帆,往南。我记得那边有个岛,只要我们够快,就能在风暴前赶过去。”

“老大!你是说哭岛?那地方……”老三一脸焦急的说。

“赶紧升帆!他妈的,废话真多,什么都比死了强!”黑蝎一巴掌甩到汉子脸上,骂道。

老三吓得赶紧点头,下了舵楼,喊道:“快升帆,升满帆!”

众人面面相觑,老三一把提出甲板上的鱼叉,骂道:“谁想死,不想死就去升帆!我们他妈在一条船上,都听老大的!”

众人吓得赶紧忙活起来,各司其职,升起船帆。

“主帆龙骨角三十,寅初”“主帆龙骨角三十,寅初”

“前帆龙骨角七十,卯正”“前帆龙骨角七十,卯正”

卫尾来来回回的在甲板上飞跑,传递着信息,指挥水手们调整帆的角度。

鼓起满帆的船儿在风暴漩涡的边缘转了个大弯,有点迎着风暴而去的架势。浪更高,雨更大,风更急了。

“都抓住缆绳!拉住帆!”黑蝎扯着嗓子在风雨里喊。

众水手都咬住牙,把缆绳都绕在腰上,抱住了甲板上的杆柱和绞架。船舱里此刻大量进水,已经没过腿肚了,几个货商晃得七荤八素,死死地抱着舱柱。

船扔了货变轻了,帆一满,船速变得很快。加上风很大,在风暴边缘,擦肩而过,两三刻钟的时间,逐渐冲出了漩涡,慢慢开始远离风暴。

风势小了,雨也小了,天上的云也薄了,经过一番折腾,早已经是黑夜。

经历了风暴洗礼的船员都筋疲力尽,坐在甲板上靠着船帮休息,只有黑蝎看着手里的罗盘,把着舵,盯着远方,似乎在搜索什么。

渐渐的风平浪静,让船员们慢慢的睡着了,慢慢的海上升起了月亮,穿破薄云,泻下柔和的光,温柔的照在水手的脸上。

如果你见过最美的月夜,那一定出自海上,安静的流云拱托银盘,朦碎的云影摇曳微浪,蓝黑色丝绒般的夜空,深邃的看着你,像爱人的虹膜。

如果你听过最美的歌声,那一定是夜航的船,船尾的海豚唱的欢脱,船头的鸥鹰伴着渔歌,美丽的人鱼公主不停诱惑,迷茫水手停了桨,沧桑船长驻了舵。

“歌声?哪儿来的歌声!”忽然有个水手醒了,扒着船帮往外看,众水手都醒了。

海上真的传来了美妙的歌声,忽远忽近,空灵遥响,时而高亢,像是海鸟的长鸣,时而婉转,像浪花的轻盈,美妙得如同女神的浅吟低唱,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货商们也都收拾好了,出了货舱,来到了甲板上,本来愁眉苦脸的样子,也都被这歌声的好奇冲淡了,四处找歌声的来源。

“哪儿,在哪儿,是人鱼!”有眼尖的水手终于发现了,远远的一出礁石上,似乎朦朦胧胧的坐着几个女人一样的东西,歌声就是从哪儿传来的。

“看,还有个岛子,那边有个岛!”

水手们都聚了过去,指着海面上远处渐渐清晰的黑色轮廓。只有水手头目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抽起了烟斗,眯着眼睛,一脸的焦虑,说道:

“那应该就是哭岛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啊!哭岛?有专吃男人的黑寡妇!”有听说过的水手吓得不清,没听过的一脸懵懂。

“老大,咱们不能去啊!”老三焦虑的回头问黑蝎。

“咱们本来就快没吃喝了,航路又偏了一百多里,不去这岛上补充,咱们都得饿死渴死在船上。”黑蝎冷冷的说,驾驶着船航向小岛。

卫尾也醒了,这会儿兴致勃勃的冲到船的艏雕上,骑在巡海夜叉木雕的头上,向远处张望,大喊道:“快看,是人鱼,真的是人鱼啊!”

随着船越来越近,歌声越来越清晰,礁石上的人的轮廓也看清了,正是四五个上身赤裸着的女人,只扣着贝壳挡着羞处,下半身是荧绿色的一团鱼尾,有的还在拍打着水面。

“谁他娘的管什么岛,快看美人儿!”

水手和货商们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了,见了美女早忘了危险,伸着脖子往前看,有几个差点身子就探出船帮。

忽然听到黑蝎在身后骂道:“老三,去掌舵,注意点暗礁,不想死的都老实在船上呆着,那特么是吃人的海女!”

众人回头一看,黑蝎把又粗又长的拖船绳子往腰里一系,扎紧说道:“一会儿歌声一停,马上收绳子。”

话音未落,一个鱼跃跳入海里,身形像一条飞鱼,熟练的入水,溅起漂亮的水花,激起众人一声惊呼。

老三不敢怠慢,赶紧去舵楼掌舵。

不一会儿,船离人鱼唱歌的礁石更近了,一共五个美人,个个都长发披肩,娇媚可人,舞着手臂,似乎在吸引着船上的男人。

为首的一个长得最是美貌,看样子正是青春年华,柔白的手臂在月光里温柔的摇摆,凝脂般的肤色在海水的映衬下泛着珠光,绿色的下半身覆盖着鳞片,直到鱼尾,藏在身后,如同裙摆摇曳。歌声宛如天籁,正是出自她的喉咙,引吭高歌时,又长又直的雪颈如同白天鹅一般,绽放着高贵的气质。

水手和货商们开始尖叫,打着呼哨,嘴里说着不堪的下流话。

一个阴暗的身影此时正偷偷爬上礁石,面向航船的人鱼们毫无防备,正是黑蝎。只见他一个虎扑就抱住了唱歌人鱼,向身后一纵就跳进了海里。

船上的人猝不及防的一声惊呼,其他的四只人鱼也惊叫一声跳进水里,老三还算清醒,听见歌声停了,大喊到:“快收绳子,快!”

几个反应敏捷的水手,赶紧跑去绞轮,大家一起推动绞轮,绳子飞快的收回来。有水手美滋滋的说:“还是老大厉害,跑去抓人鱼,今晚有的玩啦!嘿嘿!”

说完众人都猥琐的笑了起来。

拖船的绳子从来没有这么快的收起来过,眼看着没入海水里的绳子在水里翻起了白色的浪花,倏的一下,黑蝎壮硕的身材紧紧的箍着一条被勒晕的人鱼破水而出,黑蝎一只手揽住绳子,一只手勒住了人鱼的胸口,被水手们七手八脚的拉上甲板。

众人都没见过人鱼,好奇得不得了,仔细一瞧才发现,哪里是人鱼,就是一个女人,只不过穿了一个带鱼鳞的裤子,脚上穿了一双大蹼鞋罢了。

“嗨~,还以为你真的是人鱼呢!”货商和水手里有的大失所望,有的却跃跃欲试的猥琐的搓着手说:“不是鱼更好哇!嘿嘿嘿!”

黑蝎一抹脸上的水,骂道:“谁都别特么打歪主意,没她咱们离不开哭岛。”

众人听了,一脸悻悻然的失落。

“黑蝎,有人凿船!”船头的卫尾对人鱼兴趣不大,一直坐在艏雕上向小岛张望,这才发现有人凿船。

众人安静下来,果然听到船底有咚咚的响声。大家探出头一看,正是那四、五条人鱼,在船侧船底游来游去,用手里的短匕首在凿船。

黑蝎一把拽下昏迷的人鱼的蹼鞋丢进海里,喊道:“再凿船,我马上杀了她,回去告诉你们岛主,我们上岛交易。”

几条人鱼果然不凿了,拿着蹼鞋,向小岛游去。

太阳升起的时候,才看清,这座哭岛挺大,是一座狭长的岛,远处有一个海湾,靠近海湾的沙滩上能看到一些村寨,再往里就是绿油油的森林,森林里时而会有淡白色的炊烟升起。

黑蝎把人鱼绑在船上,带着人坐着舢板准备登岸,货商们按耐不住,非要一起下船看热闹,船上只留了卫尾和老三看着,一大群壮汉坐着三只舢板,浩浩荡荡的向岛上开进。

到了岸边,早有几个穿着渔女服饰的女人在等着,看他们登岸,淡淡的说了句:“岛主在等你了。”

说完就在前边带路,引着一行人向海边的村寨走去,这个寨子不大,一看就是渔村,到处都是渔船和渔网,人丁也还算兴旺,但来来回回忙碌的,似乎都是穿着简单暴露的渔女,看到这一行人,都驻足观看,品头论足的嬉笑。

水手们本就下作,跟岛民渔女眉来眼去的挑逗,货商们没见过这般景致,吓得连连摆手。

穿过村寨,有一条小路通往森林深处,两个似乎是守卫的女人挡住了黑蝎,说道:“不能进这么多人!”

黑蝎无奈的回头看着众人说道:“你们谁留在这儿等着?”

斯老板到底是船主,此时倒是沉稳,想了想,说道:“我和苏护卫,你再带个手下,咱们去吧,其他人在这儿等。”

黑蝎伸手一指一个偏壮硕的年轻汉子,说道:“老五你跟着我。”

“唉!”叫老五那个汉子点点头。

四个人转身跟着引路的女人进了林子,其他人上了岛就没看到男人,早放松了警惕,正好此时四散去找渔女去勾搭,连同那几个货商,也忘了昨晚丢光了身家,各自都颠颠的去找女人了。

再说黑蝎四人进了森林,里面别有一番景致,行个三五里就看到一处精致的大木屋,三层的木楼屋掩映在高大的乔木下,芭蕉和椰树环抱着木楼,楼梯在屋子外面。

四人被带上三楼,是一个大厅,大厅里陈设华丽,但摆放着的却是各种各样不同风格的器具。

既有博族风格的胡床,也有南陆的机械,许朝的瓷器和丝绸,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儿来的摆设。

当中的正座上,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浓妆艳抹的坐在一方闊榻上,身后站着两个赤裸上身的壮汉,周围还站着一群年纪不等的侍女。阔榻前是三级的台阶,台阶下狗一样拴着四五个只披了袍子的男人,看上去都是青壮年纪,但却精神萎靡,目光呆滞,面色苍白,毫无生气。

看到有人来,有一个略有精神的男人忽然挣扎着迎了上来,大叫救命,但是脖子上的皮带后拴着的铁链被绷直,那男人当即被拽翻在堂上,两个壮汉过来,一顿耳光之后,嘴角带着血抽泣着伏在台阶下。

黑蝎见怪不怪的直入堂下,斯老板三人四处张望,啧啧称奇。

中年妇人看到黑蝎,媚笑了一下,说道:“就是你啊,好壮的身材,难怪一出手就抓了我的玉儿。”

黑蝎笑了,说道:“岛主,不绕弯子,我们遇到风暴,偏了航向,跟你换点食物和水。”

中年妇人眉毛一抬,眼角眉梢带着风情的问道:“换?拿什么换?”

黑蝎道:“你的,叫什么来着?玉儿?只要我们拿到食物和水,我们就放了她。”

“哈哈哈……”中年妇人笑得花枝乱颤,让在场的人茫然无解,笑够了之后,摆摆手叫来旁边一个侍女耳语了几句,侍女出去了,不多时带进来四五个年轻漂亮的少女,个个都是身材样貌俱佳的美人。

中年妇人说道:“我这哭岛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你要喜欢,我可以再送你几个。”

说着中年妇人摇晃着水蛇腰走下台阶,走到黑蝎面前,伸手轻抚着黑蝎的胸口,带着勾引的口吻,在黑蝎的耳边说道:“我们这儿,就是缺像你这样的男人。”

黑蝎低着眼皮,不为所动。斯老板倒是开口说道:“咱们经商之人,过路遇难,岛主若行个方便的话,金钱方面我们也可以答谢。”

中年妇人转到斯老板面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说道:“这个嘛,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白白嫩嫩的,倒还保养得不错。跟你说了,我们这岛上,也不缺钱。”说完邪魅的一笑,笑声甚是瘆人。

“岛主,你这哭岛靠装人鱼来蛊惑来往航路上的船,干的是海盗的勾当,跑船的多少也有所耳闻。你这儿漂亮姑娘是多,但是歌不见的个个能唱。我抓的小妮儿要真没用,我黑蝎就算是自投罗网,咱们就手底下见吧。”说完,黑蝎拔出靴筒里的短剑,掂了掂,跃跃欲试的样子。

对面两个壮汉当即冲了上来,中年妇人摆手制止,从容不迫的回到台阶上,缓缓说道:“你这汉子,有胆色又有脑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清晨,三桅帆船迎着喷薄而出的太阳,向东北方破浪前行。

“穿过这片浅礁,就是相思海了!”月光下白面护卫坐在锚架上,

“相思海,名字真好听!”卫尾仍然骑在艏雕上问道:“卫阳,你是不是想家了!?”

叫做卫阳的白面护卫轻笑了一声,伸出长臂,蒲扇般的大手轻抚着男孩的头说道:“臭小子,你又知道啦?”

卫尾狡黠的眨眨眼睛,回头冲着舵楼上正在掌舵的黑蝎问道:“黑蝎,你真的把那群货商水手都扔给哭岛上的寡妇了。”

黑蝎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说道:“那群狗才,现在快活着呢。”

卫尾问道:“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

黑蝎道:“要过这落水湾,绕哭岛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这哭岛上这群寡妇,是极难缠的角色。他们这个岛,不知道什么原因生的男孩都养不大,男人只能靠外来。这海外孤岛,哪儿来的男人,所以她们只能打劫过往的船只,劫财也劫人。女人嘛,只能想点女人的招式,扮作人鱼诱骗是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我本来想如果不遇到风暴,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但这船上水手和货商二三十个男丁得备着,在哭岛没什么是比这个更值钱的啦。”

白面护卫好奇的说道:“老大,你说岛主那娘们儿肯放了你、老五咱仨,你昨晚是不是被她睡了?”

黑蝎啐了一口,骂道:“去你妈的,看她那掉渣的脸,我就吊软。”说完两个人猥琐的笑了一阵。

卫阳拍着大腿接着说道:“老大,你真是太神了,我卫阳算是彻底服你了,当初老爷让你拿着图出海,就咱们八个人,一张图,什么都没有,我当年还在想,怎么能完成这趟差事。咱们走陆路,出西关,穿漠海,在贺族人哪儿搞到了陨铁,到了博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铸造天才天工金奴,愣是框着他铸了神器。又遇到这个冤大头斯老板,你让我去给他当护卫,我是真不愿意。没想到,他还真就买了神器,包了船要运回许国发财,这一路我就盼着什么时候可以弄死他,还是没想到,最后竟然用他们给咱换了食物和水,你看他最后知道咱们是一伙儿的那个眼神,啧啧啧,真的比杀了他还痛快。”

“老八,你还年轻,论耍阴谋鬼点子,多跟老五学学,他那个窥天髓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黑蝎笑着说道。

正说着呢,陪同黑蝎进哭岛森林的那个叫老五的水手从船后走过来,也加入谈话,说道:“老大过奖,这事儿少了谁也不行啊,没有老三那小袖穿针的一手活儿,咱们早在博国就死几个来回了。”

正说着呢,那名叫老三的水手刚好从船舱里上到甲板上,伸了个懒腰,说道:“说什么呢,这一趟虽然是九死一生,但好歹总算是回来了。”

黑蝎趴在船舵上,淡淡的说:“是四死四生,那四个人,回不来了!”他回想起三年前出发时,自己带着七蝎卫跪地结拜的场景,八条壮汉歃血为盟,个个英气薄发,如今只剩下自己和老三卫舒、老五卫枫和老八卫阳。幸好在博国收养了个孤儿,取名卫尾,作为一个小尾巴补进来,算是聊以慰籍吧。

老三卫舒走到船头,一直脚踏在船帮上,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漠海贺族哪儿搞陨铁,死了老二卫达,为了救天工金奴出大狱,死了老四卫勇,从独眼猴子手里抢这条船,又死了老六卫刚和老七卫翔。”

卫尾回头问道:“黑蝎,你回中洲想做的第一件事要干什么?”

黑蝎叹了口气,慨然说道:“带弟兄们回家。老二、老四、老六和老七,咱们回来了。”

海上的风吹飞了他的鬓角,这个满脸短茬须髯的硬汉,竟然有些忧郁。

朝霞在天边妆点,航船在水中破浪,卫尾也低下头,嘟囔道:“黑蝎,我想卫翔了!”一边说,一边从身侧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木制的鸟型玩具,“他留给我的东西,只剩这只机关鸟了。”

木制的鸟栩栩如生,关节处灵活可动,尾巴翘起,下部装有机括,男孩扭了几下,甩手一掷,木制的鸟儿嘎达嘎达响着,绕着船艏欢乐的盘旋。

入夜,只剩四个人的大船,更加安静了。在这起伏的甲板上,有人仍然脚步轻快,无声无息。

黑蝎闻声回头问道:“卫阳,准备好了?”

白面汉子点点头,回道:“嗯。”

黑蝎转身站起,说道:“走罢!”说着便向船尾走去,

白面汉子一脸紧张的神色问道:“老大,您真的自己去?”

黑蝎停步道:“嗯!一个人目标小,而且船更重要!”

白面汉子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说:“爷,三年了,怕是有些变故措手不及,还是?”

黑蝎笑道:“什么变故?放心吧,又不是没通过消息。”说完拍拍白面汉子的肩膀,接着说道:“你们放心的在赤竹礁停好船,再往前来往商船就太密集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我这边你放心罢,陆上也有接应,我会很快回来的。”说完,径直走向船尾。

船尾甲板上,卫舒和卫枫,一个提着个包袱,一个在向海中兜着软绳梯,船尾早有一副舢板放下到海里,拖跟在船尾。

黑蝎接过包袱,回头看着三个汉子,点点头,没有看到那男孩跟过来,很意外的问道:“卫尾没跟过来?”

白面汉子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大概回船舱里抹眼泪去了,放心罢爷,我们会看着他。”

黑蝎叹了口气,看着三人说道:“守好货是第一,除非我回来,否则货在人在!”

“诺!”三人齐声答道。

黑蝎翻身顺着软梯,直下到舢板上,板舱内放好了水和干粮,黑蝎放好包袱,解了缆绳,抬头看下星空,辨别方向。

健壮的手臂执起双桨,桨花四溅,舢板离大帆船越来越远了。

相思海,取名自一则美丽的传说,渔夫的妻子守望相思的故事,化作这美丽的海湾的名称,

“弟兄们,咱们回来了!”

黑蝎一边摇桨,一边自言自语道,三年了,近乡情更怯,孤舟大海,不知前途。

船尾“噗”的一声,一个男孩的笑声打破了沉寂,紧接着一个水鱼般的灵巧的身型攀上了船沿儿。

“黑蝎!”

黑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小鬼,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甩掉!”

男孩抹了一把脸,攀上舢板,拧了两把裤子,调皮的坐在黑蝎对面,说道:“总听你们说中洲大陆的好玩,我可不要错过!”

“臭小子,就知道玩,忘了我们回来干什么?”黑蝎摇着桨,问道。

“我知道!”男孩站在船尾的月光下,背对着漫天的星空喊道:“咱要把个许朝,搅他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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