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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忘不了

闹钟七点三十分准时响起,雷离睁开眼睛,带着困意,他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只是不在有往日般激动,多显得颓废,他机械式洗漱着穿着衣服,衣服是套高仿服,是依照迈克尔杰克逊《历史》巡演中出场时的那套,雷离早已计划好了这次要穿什么衣服,他是按计划行事,包括去找谭若芸,就算谭若芸不想见他。

路上的雷离心中百味参杂,想什么都没有头绪,驱使他这样做的是那个想见谭若芸的念头,这个念头几个月伴他入睡,陪他起床,深入骨髓,雷离也是在赌,他赌谭若芸会不会心软,如果心软了,那就能见到谭若芸,如若不然呢?当做一次游玩。

班车中途虽有停留但还是如往常按时到站,雷离下车后,打的到了市中心,在广场边精心挑选了一束玫瑰花,挤上了五路公交车。

“您好!请不要挂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Sorry! Please hold on,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雷离拨出谭若芸电话时传来这样的提示音,再打还是这样,等到第三个电话时变成了“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谭若芸已经不堪其扰,把电话关机。

雷离在学校旁边一家旅店住下,不停地拨打着谭若芸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不变的提示音,他打电话打到心烦,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那一天里,雷离都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电话,听了多少遍提示音,他只做了这一件事情。谭若芸的手机关机一整天,只傍晚的时候开过手机,见雷离还在打过去又关机了。

到第二天雷离还是联系不上谭若芸时,无奈只好打电话给表弟,表弟出来陪雷离玩了一天,当表弟进房间看见桌子上的玫瑰花时便知雷离来意,即使雷离尴尬的矢口否认着,不知他是想向雷离表达点什么所以有意为之,那还是无心使然,在和雷离吃晚饭时他点了一道“黄花菜”,雷离苦笑连连。

到第三天时已是周一,表弟早早就起床去上课了,雷离醒来后也没有能在睡着,他被各种念头纷扰着,一些没有道理不知出处的念头,在说服着自己,麻痹着自己。他在想谭若芸会因为种种自己认为合情合理的理由出来和自己吃顿早饭,所以雷离又熬到谭若芸早上放学的时候,但谭若芸的不是不接电话就是关机,他惺惺的回到了他来时的地方。

随着雷离的回去,他与谭若芸的关系也回到了原点,他们从网友开始,最后又结束于网友,多么可悲的一句“我们是网友”

如果在刚认识时就知道会有今天这般结局,他还会那么兴冲冲的吗?如果在三天前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局,他又会如何呢,应该不会这么执拗吧,但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三天时间里,期待不知生了多少次又灭了多少次,三天时间里,幻想与现实此起彼伏在心底不断地拉锯着,最后是现实占据了上风,雷离惺惺而归。

是在哪里出了错,为何会是如今这般局?没有头绪,这也许就是情感的诡异之处,说变天就变天,当然也非毫无征兆,与谭若芸逐渐变冷的关系就是征兆,这次见面之行不过加快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态度的转变是始料未及的,雷离连情绪连内心想法都没来得及转变过来,以至于三天还沉沦再过去,幻想着奇迹会出现。

奇迹始终没有出现,玫瑰花也已经发焉,像已感受到被遗弃的垂头丧气,所等待的人连面都不曾漏,连句声音也没有听到。在等待中,也慢慢回到现实里,雷离打开房门,他认输,在他转身欲离时,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桌上静静放着的玫瑰花,它很美,只是徒劳的美,一抹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来,本该令人沉醉却换起了心碎,是谁辜负了它的美。

从此以后,雷离和谭若芸便是两个世界的人,再没有什么交集,没有一个共同话题。

雷离想不到,他偏执的想见谭若芸却葬送了这段本该可以更长一些的关系,他想不到偏执的不止他一个,雷离的偏执,没有换来长情的告白,没有温情的对话,有的只是无尽的等待,和后来怎么也擦不掉的记忆。

雷离忘不了那无尽等待中的焦灼,忘不了在焦灼等待中从电视剧里看到女主角与谭若芸有几分神似时自己内心闪过的那丝宽慰,他忘不了和表弟走在马路边时在自己前方视力可及的范围内的那个背影,那么像谭若芸的背影,他很想对表弟说“不如我们走快一点,看看前面那个是谁啊”,雷离想说但没说出口,本来已经够囧了,追上去是不是都只会更囧。他忘不了自己离开时那随风飘出的那一抹玫瑰香。

回来以后,雷离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他去了哪里,别人问起时也含糊其辞,他说不清也是事实,说去找人,那人在那里,说去玩了两天,却只呆在小旅馆看了两天电视剧,如此而已。

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原本熟悉的变得陌生,原本陌生的变得更陌生。

在之后的无数个夜晚里,雷离追问自己是哪里出错了?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没理由出错,但结果又是这样,人心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这段情感就这样走向死亡,极其安静的,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没有暴风骤雨般的宣泄,连眼泪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雷离没有找任何人诉苦,对谁也只字未提,他把这一切深埋于心底,他面不改色,对谁也如以前一般没有任何人变化,没人知道他心底的苦楚,他一如既往地生活着,只是他睡得更晚了,凌晨两点、三点、四点或者五点,只是他更善变了。

谭若芸也不甘示弱,她对这件事情,或者说她对这整件事情连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在她的生活里,她的朋友圈中没谁知道雷离存在,连那个网友的身份,都不是从谭若芸哪里传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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