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晞的话,一句一句,犹如刀子,狠狠扎在楚叔齐的心窝子里,他咬着牙咒骂:“楚未晞,你少得意,你想抓老子,没那么容易!你给我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子一定能东山再起!”
楚未晞没反驳,他看向旁边的方潼。方潼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已经定位了楚叔齐,并给附近搜捕的差人们发了位置。
于是,楚未晞一句话都不想再听,直接挂了手机。
第二天,楚叔齐被抓的消息,就传到了四合院,他不该给楚未晞打电话,楚未晞等着定位他很久了。
楚仲康被杀的案子,是不公开审理的,楚叔齐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从案发到审判,也仅仅过了一周而已。
执行的那天,楚未晞在家中廊下坐着,一直望着天空,看那云卷云舒。
不知过了多久,荣伯走过来,在他身边弯腰,轻声说:“爷,时间到了。”
楚未晞没有回应,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聆听,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枪响,为这两年多的恩怨,落下一个句点。
楚家嫡系,就剩爷爷和他了。
楚老爷子当天也来了,没有回楚宅,反而是到了四合院。楚家老爷子的到来,让四合院的人都鸡飞狗跳的,因为谁也没预料到他会来,一时间都忙活了起来。
楚未晞和姜望初去门口迎接,老爷子看着有些倦怠,祥伯推着他进门。
楚未晞在旁陪着,爷孙俩都坐着轮椅,让跟在一旁的姜望初有些想笑,又觉得时机不对,只能憋着。
虽然楚家一口气死了倆嫡系,但姜望初半点伤心难过的感觉都没有,那两个都是自私自利、蛇蝎心肠的人,死了没拍手叫好就算她善良了。
上了正房,楚家老爷子没有进去,而是停在了廊下,打量着四合院。
楚未晞问他:“爷爷,怎么突然到我这儿来了?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可以叫我回楚宅。”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不想回,那边太大,太冷清。你这儿挺好,小小的,一眼就望得到头,家里人也多,看着热闹。”
姜望初:“……”
小小的,一眼就望得到头……
这老爷子怕是没住过单间,那里更小,抬眼就是头。
老爷子要留下来吃饭,姜望初就去厨房看着点菜,留爷孙俩说话。
“下周,等继任大典过了,爷爷就在山里长住,不回来了。你呢,带着你媳妇回楚宅吧,不能再住这儿了,知道吗?”老爷子道。
楚未晞点头:“我知道的,这些日子都在准备。”
“你三叔除名的事,就安排在继任大典前夜,由我来做。”老爷子刚说这句话,楚未晞就想开口了,被老爷子抬手阻止,继续道,“如果他没死,我会留着他给你开刀祭旗。但他已经伏法,你再对他动手,就说不过去了。”
老爷子顿了顿,又道:“我是他老子,而且还是即将卸任的家主,我来处理,最合适。”
楚未晞沉着脸,他知道老爷子做的这个决定是最恰当的,但,正如老爷子所说,人死账消,再去究竟一个死人的责任,恐怕会留下骂名。
让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给自己担骂名,楚未晞心里过不去。
老爷子笑着抬手,拍了拍楚未晞的肩膀,说:“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早点给我生个重孙子。之前楚老六说,你在董事会表态了,开枝散叶是你接下来的重点工作,你得给我实现啊!”
楚未晞刚想说什么,一抬眼,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姜望初,大概也是听到了这句话,她脸色有些难看。
姜望初与他四目相对,冲他笑了笑,转身就想走,楚未晞立刻叫住她:“望初!”
老爷子也扭头看了过去,姜望初走不了,只好硬撑着笑容,走到他们身边:“我去看了一下厨房,今天有不少好菜,爷爷您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我去安排。”
老爷子笑眯眯,说:“爷爷啊,吃什么都行。望初,刚刚爷爷的话,你有听到吗?要努力为我楚家开枝散叶,知道吗?”
楚未晞眉头一拧,想说什么,却听姜望初非常爽快地答应:“好,爷爷,给楚家生十个八个,生一个足球队,然后让他们过年的时候排队跟太爷爷讨红包。”
老爷子听了哈哈大笑,仿佛真的看到了这个画面,十分高兴:“好!好!望初,你要真给楚家生足一个足球队,爷爷向你保证,楚家当家主母的位置,永远非你莫属!”
“好!”姜望初笑着应了。
她虽然笑得眉眼弯弯,可楚未晞却看得很清楚,她很难过,而他,却对此毫无办法。
也许是因为姜望初的话,让老爷子开心了,他比刚来时情绪好很多,正让祥伯推着他在庭院里欣赏花卉。
姜望初强颜欢笑地对楚未晞说:“我有点热,回房换一下衣服。”
说完,也不等楚未晞说什么,迅速转身就走,楚未晞连忙跟上,堪堪在她关门之前追进了房间。
“望初!”
姜望初背对着他,没有回头,楚未晞关上门,小心翼翼地上前,拉着她的手,将她转过来,然后,看到她抿着嘴,泪流满面。
楚未晞亦一阵心疼,手下一用力,将她拽到自己腿上坐着,用力抱住:“别哭,别怕。”
姜望初抱着他,将脑袋埋入他颈边,压抑地说:“楚未晞,万一,万一我真的没法生孩子,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就不配做你的妻子了?”
“不是!”楚未晞断然道,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说,“你不是因为能生孩子,才成为我的妻子,你是因为成为了我的妻子,才能生我的孩子,懂吗?”
“就算你不生,你也还是我的妻子,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事。”
“可是……可是爷爷……”姜望初被楚未晞的话安慰到了,但想到楚老爷子那么渴望重孙子,她就有种辜负老人的压力。
“你不用管他,他什么都想要。他还想二叔三叔像我爸那样呢。”为了安慰妻子,楚未晞不惜暗暗说老爷子的坏话,他在心里默默道了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