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晞呛了一下,压着嗓子咳嗽,不敢回答。
姜望初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嘴角,说:“慌什么,又没说要跟你翻旧账,慢慢喝,别烫着了。”
不想他烫着,别提这茬啊,他多害怕啊。楚未晞心里这么想,但半句都不敢说,乖乖喝汤。
那些高管打死都不敢相信,在会议室里大杀四方了三天的小九爷,在办公室里对小九奶奶低眉顺眼。
姜望初说:“对了,我跟你说件事,我要请以前售楼部的小姐姐们吃饭,想去庄王府,好多人呢,停业一晚上,让我包个场行不行?”
楚未晞想都不想:“行,你说了算。”
姜望初逗他:“那么赚钱的餐厅,停业一晚上,得少赚很多钱吧?”
楚未晞道:“只要夫人开心,花再多钱都值得。”
姜望初笑得有点甜,接过他喝汤的碗,给他装了了一小碗白米饭,保温盒的保温效果很好,打开盒子的时候,米饭还热腾腾的。
她贤惠地说:“我亲手炒的爆炒小黄牛肉,就着米饭吃,特别开胃,我知道你爱吃这个。”
楚未晞接过,尝一口牛肉,确实是她做的味道,笑容加深,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开会开到这么晚,公司早就点好了外卖,但楚未晞气都气饱了了,哪里有心情吃。可是姜望初一来,他气消了一大半,又一碗汤下肚,胃口打开,现在倒是吃得欢了。
不过,楚未晞吃饭的仪态很好,再饿,他也是细嚼慢咽,一口一口,姜望初光在旁边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姜望初说:“今天下午,二婶带着两个孩子搬回楚宅来住了。”
楚未晞道:“她有问过你没有?”
姜望初轻哼:“你觉得她要是事先问了我,我能到她搬回来了才跟你说吗?”
楚未晞抬眼看她,笑:“怎么,生气了?”
姜望初说:“生气倒没有,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以后还怎么做主母?我本来想着,搬回来就搬回来吧,反正等我家小九爷有空了,迟早收拾你。”
听到这话,楚未晞先笑了一下,心道:他家小九奶奶还挺了解他。
又听姜望初说:“我本来打算眼不见为净,没想到她跑到我面前,端起了长辈架子,还对秀姐冷嘲热讽的。这我就不乐意了,明显是没把我太当一回事,我怎么说也是主母了,她这样给我一个下马威,我以后怎么管理楚宅?”
姜望初把下午到晚饭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给楚未晞说了一遍。说完了,她瞧了楚未晞一眼,见他很平静,没多大反应,想了想,问他:“小九爷,你说,我要是真把她赶出去了,会不会不太好?”
楚未晞夹了一块小黄牛肉,喂到她嘴边,说:“你是主母,家里你说了算。”
姜望初嚼着牛肉,有些高兴,说:“不了,现在把她赶出去,会让外界的人diss我们欺负孤儿寡母。留着慢慢玩吧,说不定她自己先受不了,自己走了。”
楚未晞暗赞她聪明,但依旧没有说出口,只是把吃完饭的碗递给她,说:“再给我盛碗汤。”
喂完楚未晞,姜望初就回去了,吃饱喝足的小九爷继续回去开会骂人。
姜望初带着小萌回到家,准备洗澡休息,想起刚刚临走前,楚未晞交代她要喝药,有些不情愿,想趁他不在家给躲过去。
可是,想起在他办公室,他拉着她的手,谆谆嘱咐,姜望初又觉得躲药不好,于是让小萌去找秀姐,让她把熬好的补药端给她喝。
小萌去了,姜望初就转身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小萌端着药过来了,一脸愤愤然。
姜望初问她:“怎么回事?让你端个药,怎么气鼓鼓的?谁惹你生气了?”
小萌恨恨地说:“那个二夫人,太过分了!趁您不在家,把秀姐给叫过去,好一顿训斥,还扇了秀姐一耳光,好大一个巴掌印在脸上呢!”
“我刚刚去找秀姐,她怕我发现自己脸上的伤,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隔着门跟我交代药在哪儿。我去厨房看见好几个小炉子,不知是哪个,又去问秀姐,秀姐没办法只好出来,还关灯,遮遮掩掩地去厨房。”
“我就是看秀姐动作太奇怪了,硬扯着她,才发现她脸上带伤,逼问之下才知道,是二夫人打她!小九奶奶,你说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不敢跟您对上,找秀姐撒气!”
“哼,有本事冲我来!”
姜望初听了,脸一下就拉长,听小萌最后一句,她冷声反问:“冲你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小萌举起手,作势扇人,但看姜望初脸色不对,不敢再讲下去,撅着嘴,“不然怎么办嘛?”
姜望初沉着脸说:“动手打人大可不必,到底是长辈,得尊敬着她来。”
她垂下眼眸,不知想了什么,抬眸招手,让小萌过来,然后低声交代了她几句。
小萌双眼一亮,说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姜望初站在原地,冷笑一声,敢打她的人?!
次日,孙佳佳刚起床没多久,就有佣人过来,说小九奶奶有请,让她过去。
孙佳佳懒洋洋地,说了声知道了,也没立刻动手,在自己房间里梳洗、做瑜伽、打扮,磨磨蹭蹭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慢悠悠地去姜望初那边。
她昨天晚上趁姜望初不在,把秀姐叫过去,好一顿训斥,还趁着火气上头,狠狠给了秀姐一巴掌,算是出了一口秀姐背叛自己的恶气。
她打完秀姐,也想过姜望初会找她算账,昨晚她已经盘算好了,如果姜望初敢对她兴师问罪,她就哭,哭得全宅子的人都知道姜望初怎么欺压她,哭得楚未晞都不得不回来主持公道。
再怎么说,她也是姜望初的长辈,而且还新死了丈夫,最是悲伤的时候,姜望初要在这个时候对她摆主母架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为此,她在穿着打扮上,也下了一番功夫,一身素衣,头发胡乱扎起,妆倒是化了,却是着重花红了眼睛,看着就像是哭了一整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