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齐国都城的赵国,此刻还未知这件事,只是一封书信送到齐国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
赵皇远远地站在御花园内,看着对宫女颐指气使的齐国七公主,终于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他唤来福公公,沉声道,“近日可有关于战事的奏折?”
他在想一些事,而且这些事是他一开始忽略的一些事,但是这些事影响深远。
福公公仔细想了想,近日除了各地官员的如常上奏,并没有关于战事的奏折,他弯下腰笑着回道,“回陛下,并未曾听过战事急报,若是真的有问题的话,各地的官员应该会及时上报的。”
赵皇蹙了蹙眉头,若是真的有……急报,凭着兵马再如何快速,消息传到京城也要几天的时间。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突然有禁卫军快速走过来,将手中的一份密报放到了赵皇的面前。“陛下,有信件!”
果然……该来的已经来了。
由禁卫军送过来的信件,绝不会是平常官员的信件,只会是急报。赵皇皱着眉头,接过密报,带着福公公转身就去了书房。宫中再如何是他的天下,也免不了有眼线的存在。
一到御书房,皇帝就给了福公公一个眼色。福公公立马会意,遣退了周围的小太监和宫女,独留皇帝一人坐在御书房。
不消片刻,赵皇便看完了密报的内容,却像是不确认一般,复而从头看了一遍,越看他这眉头便锁的越紧。
“福禄!”
福禄便是福公公的名字,他应了一声立即从书房外快步走了进来,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他,“陛下,奴才在。”
“传人来……”
密报上的内容,正是宛平城突然遭遇贼人袭击,而且齐国发兵,不出半月便要行至宛平城,理由正是……齐国公主遇害、使臣陈奕身陨。
丞相、太傅、宫正连同几个尚书都来了御书房,一个个却都不知道因何而来,更不知为何突然召集这么多人前去御书房。
丞相和太傅两人,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私底下可都是持着相反的意见。丞相虽已过花甲,可这身体却依旧好得很,见到太傅的时候还拱了拱手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太傅大人,依你看,今日陛下叫我们这些臣子来所为何事?”
丞相这一开口,站在旁边的几个尚书也立即跟了上来,想听听这太傅是如何说的。
太傅名为翰墨,睨了一眼丞相,心想齐珏这老头子又故意给他设套,他一个太傅说到底在朝中也没什么官职,他这么一说不就是等着他犯错吗。
翰墨别过脑袋,轻咳了一声,“老臣不知,看来我们得等陛下告知了,朝中的事,老臣一向不太懂。”
“……太傅客套了。”齐珏眯眯眼,笑了一下也不没再说什么。
几个尚书默默地看着两个老臣,跟着往旁边撤了几步,便不去掺和这两个人的事情。
谁不知道,翰墨的外孙是太子殿下,齐珏的外孙是三殿下,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太对付。他们这些官员,还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等一行人到了御书房,看到站在书案后眉头紧皱的赵皇,一个个立即微微垂了首,噤声不敢说话。
“微臣参见陛下!”
赵皇心烦地摆摆手,眼睛扫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大臣,却没看见宫正,便抬起眼看了一眼福公公。“起来吧,宫正呢?”
福公公立即过来弯腰回道,“回陛下,已经叫人送了话去将军府,此刻应该是……”他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宫正的身影,便抬声继续道,“陛下,您瞧,这将军不是来了吗?”
宫正一听到福公公抬着声音喊了自己的名字,便知道是在提醒自己,立即大跨步进了御书房,直接跪在了后面。
“微臣宫正见过陛下,微臣来迟一步,请陛下责罚!”
这种时候,责罚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这件事还必须要武官出面。他微微蹙着眉头,摆了摆手。
“你起来吧。”见人都起来了,赵皇便将桌子上的密报随手递给了福公公。“宛平城今日加急送来了密报,齐国借着使臣的事情要发兵我朝,依照众位爱卿的意见,此事该当如何?”
听到这件事,站在后面的宫正眉眼微微皱起,然后又恢复了如常。看着密报上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危急,他还是抿起了唇。
看来……他和秋儿的猜测没有错。从前几日那陈奕莫名被刺杀了之后,他就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可这件事他不能提。秋儿说若是他提了,那这件事就和他脱不了干系。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他这个文不成的人不能够多说话,只能听皇帝的意思。
不过,那齐国还真是做得出,将自己的女儿送过来,居然只是为了这个幌子。看他们的表现,这件事,绝对筹谋了很久。
宛平城地势奇特,易守难攻,是个很好的关隘,之前为了这个城池,也不是没有费心思。这下齐国突然发兵,应该也就是为了这个城池。
“陛下,齐国突然起兵,肯定不是一时兴起的意思。宛平城是两国的交界处,失了宛平城,后面的城池定然难守。”兵部尚书虽然是个文官,可却一直很喜欢钻研阵法,对于这种目的的发兵,一眼便看出来了。
其实也不只是他,其他的几人也看出来这个意思了,只是他们不能随便提。但是兵部尚书可以,这个人油盐不进,却独爱行军打仗,可空有一身的抱负之心,而无行军打仗的身体。
由这样的人说出来,皇帝定然不会过多起疑心。
他一出口,其他的几人便立即跟着后面附和了起来。
“陛下,齐国先派来使臣和公主要和亲,如今使臣被刺客杀了,怎么说也是死在了我朝,若是强硬起兵对抗,定然是说不过去,难免会失了人心。”礼部尚书顾庭书思索了一下,才蹙着眉头开口道。
赵皇闻言,也是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爱卿所言不假,我朝理亏在先,若是强硬对抗,百姓难免会说朕是个昏庸无度的昏君。”
两朝外交,不杀来使,更是要保证不能出点事情。这下陈奕死在了天子脚下,不管如何解释,那也是理亏在先。
翰墨端着袖子,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一直沉默不作声,却突然抬起手垂首道,“陛下,行军打仗之事,我们这些人毕竟没有亲自经历过,难免有些不懂,何不问一下宫将军?”
“……”宫正心里一咯噔,听着周边的声音立即安静下来,他便知道自己这是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