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田小叶万分纠结,王晓峰若是个单身男人多好啊,那她就会一心一意地跟他过日子了,她心里还记着表姐的话,没有婚姻做保障,将来自己老了,他会不会抛弃了她,像对待他妻子一样。
她和张川在一起,就是想让自己爱上别人,可是这一段时间从与他交往来看,他并不能代替王晓峰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王晓峰其实这几天在公司也不顺心,总公司有人给领导反应说他在那边待得太久,容易和客户混淆不清,提议将他调回来,换个人去。
公司已经通知了他:做好调回的准备。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和田小叶说这件事。
晚上俩人都心事重重,田小叶还是想试一试他,便说道
“我好想生个我们两的孩子,可是没有结婚证孩子又上不了户口。”
王晓峰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他不是没想过和张小燕离婚,可是让他如何开口去提这事情呢,他心底里除了对张小燕的愧疚外,还有扯不断的亲情,那几年生肝病时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料,他此生难忘,还有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的情形,他记得家乡的冬季特别寒冷,张小燕放学回来要去帮家里割猪草,他也经常跟随在姐姐们屁股后面到地里去,红苕叶子和野草上都结着一层白蒙蒙的雪霜,他看着姐姐和张晓燕的手冻得通红的,一个个冻苍烂得血咕噜咚,心里万分难受,便闹着不在家吃早饭,让父钱拿钱他出去吃,他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父亲对他百依百顺,一连攒了几吨早饭钱,他便买了三盒百雀羚回来,留了两盒给姐姐们,另一盒给了张小燕,张小燕当时感动得泪眼盈盈,这以后,她早上会给他带个红薯,或者一个煎饼之类,后来他又用早饭钱称了点毛线回来让她们每人织了双手套。那时候家离学校远,要走好几公里路,每天早上他们都提着一个瓷缸,里面装些米和水,拿到学校的食堂去蒸,中午时侯,一群饥肠碌碌的孩子便一窝蜂赶向食堂,各人取了自己的缸子,然后蹲在路边吃,食堂过道的一排桌子上一溜烟排列着一盆盆菜,肉菜很少,多是些素菜,学校里穷孩子占了一多半,没几个买得起肉菜。
张小燕从来身上没有一分钱,只能吃白饭,王晓峰便会多买一份给她,王晓峰的父亲对他很慷慨,一般他要多少,他便给多少,生怕自己儿子在学校吃不好。
两人一起读书几年,张小燕把他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她家吃什么好的,她也会悄悄地给他带一份,哪怕自己不吃也要留给他。后来他父亲病倒,他的学费便全靠姐姐们出,他的生活过得异常艰辛。大学四年里,他虽然也在打工,可是也只够自己吃饭,暑假他一般不回来,寒假却无比的想家,但没有钱买回家的车票,第一年的春节他独自在学校过,当满城都在迎新年,家家户户坐在一起吃团圆饭,除夕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时,王晓峰孤独地在寝室里吃了碗泡面,然后早早地上床捂在了被窝里。
第二年,他又以为自己回不去了时,却接到了张小燕的鼓攘攘的信封,她将买车票的钱邮给了他,让他回来过年。以后每一年,寒暑假她都会给他寄买车票的钱。
他早已在心里把她当成了割扯不断的亲人,他有时候自己都很矛盾,不知道想要什么,他承认自己很爱田小叶,起初爱她的青春和丰润,他喜欢夜夜和她在一起,后来渐渐地开始心疼她,担心她,一天不见便如隔三秋,他现在很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可是张小燕怎么办呢?他不忍心丢下她呀!
他看着田小叶乞求的眼神,终于答了一句“其实结婚证不过一张纸,只是走个形式。”
田小叶满眼失望,背过身去不理他了,他今夜也没有心思去管她,如果一定要调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田小叶,他心里现在也很烦乱。
这一夜两人无话,各人背对背早早地睡了。
张小燕自从丈夫匆匆忙忙地走了之后,心里一直不是个滋味儿,这一个月里王晓峰虽然对她照顾得非常周到,但是直觉里总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他仿佛更多地是在尽自己的责任。
照理说,这么久不见面了,应该是小别胜新婚,况且他们也才三十五六岁年纪,正是生理上如狼似虎的时侯,王晓峰却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冲动,借口怕惊了她的伤口,与她分床而睡,其实他也很明白她的阑尾手术只是个微创手术,二个星期便已全好了,他似乎故意在躲着她。她试探地问过王晓峰几次,她十分大度地对他说:如果心中有了别人,她会让出位置的,不会与他纠缠不休。
这么多年的分居,她其实对他的感情也不像从前那么深了,要不然人们怎么会说时间和空间才是治疗感精创伤的良药呢,再相爱的两个人,一旦分离个十年八年的,也会变得相互陌生。
中年的女人对男人有自己的看法,不会再像年轻时将爱情看成是人生的唯一,如果天要下雨,娘要改嫁,那就随他吧!何必闹得要死要活的,把自己弄得像个怨妇,平白认人家看不起。
张小燕从王晓峰的支支吾吾中已明白了十之八九,虽说想得已很透彻,也安慰了自己很多次,但对于男人的背叛还是有些气愤,这样偷偷摸摸地算什么。
她想自从他病好后,两人一直是聚少离多,他最初的愿望确实是为了这个家。
但是最近几年来,他变了很多,一年难得回来一次,也不让她去探望他。她一直在怀疑他另有了女人,这一个月以来更坚定了她的这种想法,但得不到确定,心里就像猫抓似的难受。这个男人虽然自己曾经深爱过,但他的欺骗还是深深地激怒了她,总之心里很想报复一次,抓他个奸什么的,看看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再将两人羞辱一番,才能出自己心中那一口恶气,然后扬头挺胸地与他一刀两断,从此互不相干,她已想好了,对于无爱的婚姻她绝不会去留恋。
如何才能去突然抓住他们,张小燕开始费尽心机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