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惠子又在A城逗留了几天之后才回了东北。
她径直去了医院,当她出现在严爵病房外面的时候,阿明很讶异。
“章小姐,你怎么来了?”
章惠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说了一句:“去准备一下吧,很快就能动手术了。”
“你知道了?”
章惠子点头:“我不仅知道了,而且还找到了合适的肾源。”
这句话一出口,让焦虑的阿明迅速看到了希望,他焦急的问道:“人在哪?我去见见他,要什么报酬我们都给。”
章惠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什么都不缺。”
阿明倒退了两步,他简直不敢相信,可又忍不住开口:“难道是你?”
章惠子没直接回答:“走吧,去问问医生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我进去看看严。”
章惠子进去了许久,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些什么,不过她出来之后,严爵的情绪很不稳定。
章惠子告诉阿明如果想让换肾顺利进行,就不要告诉严爵是她捐的肾。阿明不明白,告诉老板,她不是可以更好的提条件吗?可章惠子只说,她只想报答严爵三年来的照顾,如果告诉他,他一定不会同意用她的。
见阿明一直犹豫,章惠子妥协:“如果你一定要告诉他,那就等移植结束之后吧,现在救他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阿明犹豫了许久才点头,他只告诉严爵找到的是肾源是匿名捐赠的。
严爵很配合,手术进行的也很顺利,在渡过了排斥期之后,医生郑重的宣布移植手术成功。
严爵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恢复的跟正常人一样。
当阿明寻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严爵真正捐赠者是章惠子的时候,章惠子人却不见了。
阿明几次上门,章家都说章小姐去国外静养了。
这个理由倒是没让阿明怀疑。
不过章惠子并没有出国静养,而是又返回了A城。
她去了医院看望苏锦。
苏锦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了,她对程乐悠说去东北看看严爵。那天早上走的时候还被程乐悠笑话,告诉她久别胜新婚,让她多住几天不着急回来。
苏锦把苏念托付给程乐悠倒是很放心,最近一段时间苏念晚上总闹着要找她睡,害的仲华已经向她抗/议很久了。
等章惠子来的时候,苏锦已经准备要出院了。
章惠子一改之前贤惠的嘴脸直接丢了一个录音笔给苏锦,示意苏锦打开听听。
苏锦摁开播放键,是她日思夜想的严爵的声音。
“苏锦,从今天开始我们没关系了,我对你不过是利用,现在你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以后不要再见了。”
寥寥数语语气冰冷而决绝,苏锦昂起头不想在章惠子面前落泪,可眼泪不受控制像决了堤了一样。
这是严爵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他的话像一把利刃,字字诛心。
过了一会苏锦突然笑了,她擦干眼泪讽刺的看着章惠子:“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骗得了的。”
章惠子也笑了:“三年前我就没骗你,这一切不过都是严爵的计划,他肾上有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找你不过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的给他一个肾罢了。”
苏锦不相信,她手有些颤抖擦掉眼泪拿出手机给那串熟悉的号码拨打出去,可回复她的只是嘟嘟嘟的忙音。
“别打了,在你捐肾的那一刻,严已经将你的电话拖入黑名单了。”
章惠子说着从包里拿出当初苏锦给她的那张卡又塞到苏锦手里:“当初严就说过,用两千万换你一个肾,你一点都不亏,何况我还给了你五百万的利息,你这颗肾说实话比天下人的都金贵。”
苏锦不理她的挑衅,下床穿鞋,她要亲自去找严爵,严爵说过让她等他回来,她不相信他的温情全是假的。
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难受,一双鞋怎么也穿不进去,越着急手越不利索,最后苏锦直接将鞋胡乱的踢到一边光着脚走出了病房。
章惠子去医生那里拿来了苏锦签字的捐赠协议,将她签名的一角撕了下来一脸得意的装进包里带走了。
她的脚步不紧不慢一边走一边给苏锦打了个电话:“劝你别做无所谓的挣扎了,识相的就带着你女儿出国,再也不要回来,如果你继续留在国内说不定哪天我不开心会对你女儿动手哦。”
手机从苏锦的手里滑落,她不能拿苏念冒险,那种无助的感觉让她脚下一软直接蹲坐在大街上,抬起头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崩溃的放声大哭,行人越来越多将她围在里面对她指指点点...许久,她才擦干眼泪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走回家。
她将自己锁在屋里,不管程乐悠怎么叫门都没有开。
第二天她就带着苏念去了女子监狱见了苏沫。
她故作轻松的跟苏沫讲想带苏念出国,外国的教育很好,她会定期带孩子回来看她。
苏沫很认真的问她:“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锦苦笑:“对不起...简单点来说就是我得罪了人,在国内待不下去了...”
苏沫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但她没有细问只说去吧。
苏锦回到家里,程乐悠担忧的问她:“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严爵给你寄来了离婚协议书。”
严爵寄来了离婚协议书?苏锦只觉得那瞬间她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接过程乐悠手里的协议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严爵的签名,她在做他助理的时候见多了,这刚劲有力的笔道确实是出自他手。
她倔强的拿起笔想要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可是手却抖的厉害。
程乐悠一边安慰苏锦,一边让仲华给严爵打电话,这个男人前段时间才说要与苏锦共白头,现在就将离婚协议书寄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仲华的电话没有打通,严爵还在静养,手机被阿明关了机。
程乐悠夺过苏锦的笔:“不签,凭什么签?我们家苏苏难道是他能随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苏锦奔溃的点头大喊一声:“我是!”
这一声吓坏了程乐悠,在她的印象里,苏锦从未如此大声说话过。
苏锦固执的从程乐悠手里夺过笔,用左手抓住右手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刷刷两下将自己的名字签上,迅速合上协议递给仲华:“麻烦你帮我把协议寄回给他。”
苏锦站起身来,强装坚强亲了亲苏念的小脸蛋,把她递给程乐悠:“念念乖,苏姨太累了,去休息一下,今晚你跟乐悠阿姨睡好吗?”
苏念乖巧的抱着程乐悠的脖子对苏锦说:“好。”
她扯了扯嘴角给了程乐悠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回到房间轻轻把门关上。
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的坚强,她的盔甲全部崩塌,她靠着门滑落在地,只觉得心要痛死了。
这段起起伏伏跌跌撞撞的感情终于在今天彻底结束了。
束缚了她四年的结婚证,在今天终于作废了。
她长大嘴巴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种绝望的感觉就像有人拼命的厄住你的脖子,一点一点剥离你生存所需要的空气。
肚皮上的伤口因她剧烈的颤抖洇出血来,而严爵带给她的痛远比这道伤口痛一千倍一万倍。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苏锦她一次一次被猫的伎俩迷的丢失了心/魂...
章惠子终于回东北了,她是带着两份协议去的,一份是苏锦签的离婚协议书,他用高科技将严爵签字的地方风化掉了。
另一份是苏锦向她索要两千五百万,保证永远离开严爵的协议书。
上面签着苏锦的大名,名字是她找人在苏锦的签字上拓下来再印上去的,这手法简直看不出一丝破绽。
她将两份东西递过去告诉严爵:“苏锦在知道你肾衰竭找不到合适肾源快死的时候联系我,跟我要两千五百万然后彻底离开你!”
严爵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发怒:“滚!”
章惠子也不生气反倒接着安慰他:“我走,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可是苏锦亲自签的字。”
人在伤心欲绝的时候,智商真的为零,如果当时他们都能残留一丝理智,仔细想想整个事情,那章惠子这点拙劣的把戏是一点都经不起推敲的。
奈何两个爱之深恨之切的人都被悲伤冲昏了头脑,才让章惠子又一次得逞,让两个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人再次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