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穆成雪的挤兑，老夫人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巴，反反复复，最终只是沉着脸，面色难看。
穆成雪轻轻一笑，又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婉清妹妹那些话说得挺好的，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任何企图藏着掖着掩盖着的事实，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再也无处可藏，您说是吗？”
因为心情极好，穆成雪说话时连着喊了几句婉清妹妹也没觉得恶心，就觉得开心。
只要看着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个的过得都不好，她就开心了。
穆老夫人的脸色本就难看，听到穆成雪这意有所指的话，更难看了，她怒火冲顶，张嘴想要辩驳，却是一个字没吐出来，软软的往下滑去。
却是她终于受不了气闷，就这么被穆成雪给气晕了过去。
“老夫人……快来人，大夫呢？大夫来了没有！”
穆成雪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鼻子。
呀，把人给气晕了啊，她真的是太坏了……
一天气晕了两个，她真坏。
可是……就好喜欢她自己啊。
穆成雪默默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声小仙女最可爱后，好心的冲着一堆惊慌失措的下人道：“老夫人晕了，再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你们赶紧把她送回院子，等大夫的救治吧。”
她可不是什么好心，怕老夫人得到救治才提议把人给抬进去，实在是那些下人太吵了，他们在大厅里，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谈话，所以她这才开口想把人给支走的。
下人们闻言顿时觉得有理，慌忙抬起老夫人便往后院而去。
一旁的巫永康特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样做孙女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就刚刚老夫人争辩的话，本身就让他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下人抬着老夫人走了之后，大厅里再度静了下来。
这一安静，所有的目光便齐刷刷的集中在了王雨柔和穆婉清的身上。
穆婉清半个身子躲在王雨柔的身后，所以顶着层层压力的，还是王雨柔。
“王夫人，面对这两个账本，不知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巫永康看向王雨柔，淡然开口问道。
虽然王雨柔在侯府只是个姨娘，但是到底是嫁做人妇的人，巫永康称呼一声夫人，并无不妥。
王雨柔知道今天这事儿是过不去了，也不再做无所谓的挣扎，而是开口道：“若此事定性，我将面临什么样的惩处？”
这么光棍的承认让巫永康有些惊讶，也让穆成雪有些惊讶，他们都以为，王雨柔打死都不会承认呢。
不过巫永康的反应很快，当即便开口道：“按照官府的流程，自然是将贪墨的银两还给主人，然后便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主人家追究，这种情况下，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至于时间，却是要看具体贪墨的程度。另一种情况是主人家不追究，这样只要你和主人家私底下商量了结便可。”
巫永康说着，下意识的看了穆成雪一眼。
就他刚刚的观察来看，穆成雪可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货色，要她不追究，估计是很难的。
王雨柔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面色沉了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穆成雪所在的地方。
穆成雪本来也在看她，见王雨柔看过来，倒也没有丝毫怯场和退缩，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闪烁灼烫了王雨柔的眼。
王雨柔见状，不由得握紧了双手，心里愤怒涌动。
在王雨柔看来，穆成雪的笑容便是在挑衅她，在嘲笑她。
可关键是，这样的挑衅，这样的嘲笑，她却没有丝毫办法去反驳！
因为眼下摊上事儿的人是她，因为犯事的人是她，因为即将面对牢狱之灾的人，是她！
王雨柔死死的压下心里的不甘心和怒意，身体有些僵硬的走到穆成雪的身前，开口道：“大小姐，今天这事儿，不知咱们能不能私底下商量解决。”
穆成雪掀了掀眼皮，神色依旧带着几分慵懒，她一手支着自己的下颌，抬眸看王雨柔，笑道：“王姨娘，这样问，是承认了你指使人贪墨了我娘留下来的铺子所盈余的银两咯？”
王雨柔咬着唇，没吭声。
她虽然已经认命，但是要她亲口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事实，她做不到。
穆成雪也不着急，反倒很是好心的说：“王姨娘您不必这么为难的。如果事情不是你做的，而是另有其人指使你，你大可以说出来，我保证不找你麻烦，而是去找这幕后之人，如何？”
王雨柔听到这话，呕得很。
她知道穆成雪的目的，为的就是想要听她亲自开口承认事情是她做的。
她不想承认，可是不承认又如何呢？所有的证据都在，她压根无从辩驳。
所以最终，王雨柔道：“是我做的，我一时糊涂做下错事，不知大小姐可否愿意给我一个赎罪改过的机会？”
穆婉清在一旁看着王雨柔对着自己最讨厌，最看不起的穆成雪卑躬屈膝，都快气炸了。
但总算她还有点脑子，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招惹穆成雪，所以忍着没开口，只是带着愤怒和怨毒的目光却是没有离开穆成雪的脸。
穆成雪目光忽而移到了穆婉清的身上：“王姨娘，看来婉清妹妹很不服气呢，你看她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给吃掉似的，我好怕啊……”
穆成雪说这话的时候，一句“我好怕啊……”说得那叫一个诚惶诚恐，婉转动人，然而瞧着她那面色，当真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显然，事情走到这个程度，穆成雪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根本就不怕穆婉清有任何的幺蛾子使出来。
反而，穆成雪还希望穆婉清能够闹腾一番。
然而她的期待注定是要落空了。
因为王雨柔死死的抓住了穆婉清的手，用目光示意穆婉清不许开口。
穆婉清虽然不甘心，但是却也知道，眼下这样的情况，可不是凭借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
尤其她这个时候开口，除了给穆成雪羞辱她的机会，没有旁的丝毫的用处。
所以，难得聪明的穆婉清沉默了，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