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考生，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动，等老师确认过所有东西不缺失之后，大家再行离开！”
第一门已经结束了吗？
郭北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但是看看试卷上，已经写得满满都是了。
我全写完了？！
在郭北上去拿寄存物品时，被主监考刘老师狠狠地拍了一下肩头。
“好小子！这么多人，数你写得好！”
此言一出，其他忧心忡忡的考生纷纷侧目，惊讶地看着相貌平平的郭北。
郭北也有些受宠若惊，唯唯诺诺两句，走出了们。
一口气长出！
好像，高考也没有什么嘛……
倒是一直听到周围的学生议论纷纷：“靠，今年的这个作文实在是太变态了，我管他蝴蝶是什么颜色！你哪怕把人、把猪、把大象搁在显微镜下看，那也是没有颜色的……出题老师是煞笔嘛！”
“前年的作文比大前年的变态，去年的作文比前年的作文变态——今年比去年的，更变态……靠！”
“哎呀，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写的离不离题也完全不知道……”
一个个面色凝重，怨天尤人，哭爹喊妈。
……
外面，老马、老牛也都听到了附近考场结束的铃声。
老马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了，叹口气道：“也不知道山炮那傻小子考得怎么样，作文会不会又写离题了。”
老牛掸掸烟灰：“你呀，就别操心山炮那小子了，考不上大不了让他复读一年嘛，两年不行就三年。倒是喝了药的那小子，要想好怎么处置——
“这你放心，我给他的药稀释过，不会全部发挥作用，还加了别的料，每次考完他都不会记得有人附过他的身……”
“话虽如此，”老牛担心道：“一个平日总拖后腿的学生，高考里一鸣惊人，还是一点影响的。更要命的是，你拿了许兄弟的药，等找个由头糊弄过去……”
“那小子倒不难，我到阅卷点把那小孩的试卷偷出来就行了，”老马摸着下巴：“许兄弟那边的确难办，我现在就在着急呀，这事不好搪塞。”
老牛做了一个攥手的动作。
老马一挑眉：“你也觉得应该把他做掉？太残忍了吧？”
老牛一拍他的脑壳：“你秀逗了吧！我是说——不如过段时间，把他也吸收到我们这里来……”
老马哑然失笑：“你没搞错吧，这小子比山炮的资质还要差呢，选召他，局里不觉得咱俩年老昏聩了？”
“反正咱俩又不是没看走眼过，上头应该不会怪我们……”
老马：“……”
“他要是在不是那块料，咱就把他‘净化’回来，上面不至于因为浪费一管子药就拿我们怎么样。“
……
郭北尚不知一场考核没结束，俩老头已经给他准备好另一场考核了。
走到考点门口那里，已经乌央乌央地堵了很多的学生了，门外则是一大堆学生家长。试卷还没有汇总到一块，这里也不能放人出去。
很多学生已经隔着墙在喊：“妈，考砸啦！我要蹲班复读！”
“呜呜，爸爸，我语文考得不好，咋办啊，这才第一门呢。”
傻啊，我就是成绩不好，也知道考完了不要后悔，会影响下一门的心情。
自认为考得还不错的郭北轻松地想着。
等待开门有些无聊，正想着马山炮呢，一回头就看到马山炮——低着头往这边走，嘴里念念有词，一双手一下摊开，一下合在胸前，不知在干什么。
“山炮！”郭北叫他，考试不错，底气也足了，叫得大声。
比他“郭北上”这名字土气的人已经不多了，周围还有“马山炮”这个人，是他的荣幸，一定要多喊，让人忘记他的本名叫“马奔”。
马山炮已经入神了，完全没反应，嘴里念叨着：“对啊，没错，蝴蝶翅膀没有颜色，我是这么想的，以前的放大镜倍数不够高，发现不了这个问题！现在显微镜太厉害了，发现了蝴蝶是没有颜色的……这就说明，这就说明——
“说明科技进步了啊！没问题！一定没问题！我按这个方向写是对的，反正题目上面说随便选一个方向……”
然后他又像有人跟他说话似的，又摇头又摇手：“不对不对，还是感觉有一点点离题……这么写有点偏了，审题老师会不会没领会，我是按这个方向写的呢？”
一会又道：“啊，没离题，没离题！科技进步了是事实嘛！你看苹果都要发布新iPhone了！科技的确是进步了！”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人群里，郭北在他旁边听着感觉好笑，原来也是担心作文呢！遂大力一拍他的肩膀：“山炮！你聋啦，咋的？”
马山炮吓了一跳，看清楚是郭北，抚摸了一下胸口：“大北你从哪冒出来的？——哎，你在正好，你听听看我的作文有没有离题！就是蝴蝶翅膀没颜色——对吧？以前科技不发达，人们是不是不知道这个？”
郭北眨了眨眼：“对啊，没错啊。”
“那现在——是不是科技进步了？”
“对！”
马山炮有些安慰：“对吧，你也这么认为对吧。我的作文，就是写科技进步！我是先写在2007年发布iPhone一代，没错吧？是2007年吧？”
“嗯。”
“然后呢，隔壁家又发布了安卓——虽然安卓是在苹果前面的，但是在之后才发布的，第一部就是hTc的G1……”
“嗯。”
“而从那时候起，3G也开始发展了……4然后就进入了如今的移动互联时代……”
郭北就听着他东拉西扯，但偏偏他每一句说得又都对，只能他说一句，“嗯”一声。
马山炮却越说越自信，竟然手舞足蹈起来：“没错了！没错了！科技的确是进步了！没离题！”
郭北心道：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提醒道：“蝴蝶呢？还有蝴蝶呢？蝴蝶在哪儿？”
马山炮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叫道：“什么蝴蝶？Thinkpad那款笔记本吗？不过那玩意销量不行，不能代表‘科技进步’……”
郭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靠，这家伙没救了！这颗大大圆圆的脑袋，里面装的都是屎吗！
幸好我比他还是强一点的……
马山炮自己忧虑道：“我没离题，这是肯定的了，就是怕阅卷老师太死板，都是用山寨机的啊，我作文写得倒是创新了，怕就怕这些老师不思进取瞎给分……”
郭北心道：阅卷老师就算是用BB机的——也不可能让你的作文及格的！
马山炮稍稍安抚下自己的小心脏，随意道：“那你呢，你的作文是怎么写的？”
哈哈，就等你问我了！
“我？嘿！”郭北得意的劲儿上来了，非常自豪：“我写的作文是——”
说着说着，他说不下去了。
呃，我写的作文是什么呢？
确切的说，我刚刚写了作文吗？
郭北突然对刚刚考试的过程一下全忘记了，就好像在考场坐了两个半小时就出来了！
一大段记忆丢失了！
他只记得进考场后好像在卷子下发现了什么东西，然后还把那玩意吃了——至于是什么玩意，他也想不起来了！
嘿！真是奇了怪了！
郭北抓了抓脑袋：考试的时候，我干什么了？
蒙圈！
我该不会是在考场里睡到考试结束吧？
那我刚刚为什么要那么高兴呢？监考老师还说我是好小伙呢？
马山炮看郭北发愣，道：“北上，想啥呢？你倒是说你作文写了啥啊？”
郭北挠了挠脑袋：“我在想呢，可想不起来啊……”
马山炮注视着郭北的脸，突然大笑起来：“哈哈！想不起来！你小子一定是写离了题，不敢告诉我了！”
“没有，没有，我真想不起来，你给我点时间……”郭北摇手。
这时候，考点的大门打开了，学生们向外面挤出去——都想尽快离开考场。
马山炮推了一把郭北：“北上，走啦走啦，愣着干啥，路上接着想——我平时就说，你应该像我一样稳重……平时让你好好上课，你不干，上了高考考场，傻了吧？像我，准备得充分，考试不就不紧张了嘛。唉，算了，不说你了，平时也没看你对考试这么上心过……”
郭北愣愣地往前走，还是想不起来：我到底有没有写作文呢？
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