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那磅礴的威势涌动，如果没错的话，这力量应该是到了贤者巅峰的境界。
就算两人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恐怕都抵御不住。
恢宏的天威压迫之下，黑羽的剑域直接被这力量压得崩散开来。
失去这最后一道危墙的保护，那天威如入无人之境般吞噬起两人体内的灵气。
袁铭灵池之中那缕天道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被这天威吞噬同化。
可现在别说去保护那缕被截取一半的残破天道，在焚世炎爆的带来的后遗症以及天威的双重打击之下，袁铭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自己突破一个小小的入世一品，引来的天威最多也就玄阶上下，不可能会强大到如此地步。
难道是因为自己吸纳掉黑羽剑域之中的本源道义之后立马在这剑域之中突破的原因，这天道把黑羽也算进去了？
无神的望着那缓缓压迫而来的天威，袁铭心中虽有无数疑惑，但现在去想那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现在怎么办...”
思索间，黑羽嘶哑微弱的声音响起在袁铭耳旁。
“等死呗...”
袁铭轻叹。
“我看你的天赋，恐怕是比我都要高上不少，死在这里，实在可惜。”
“虽然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引来这天威，但事已至此，有我这位王都第一剑修陪葬，你也算是幸运了。”
“就算是这种时候，你也忘不了装逼啊...”
听得此话，黑羽只是大笑。
笑声之中，无数夹杂着破碎内脏的鲜血被他咳出。
“来了...”
“那也只有等死了...”
语毕，两人皆是轻呼一口气，双眼微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黑暗之中，袁铭想起兽神所说的那句，被天地放逐的灵魂将在虚空中承受无尽的孤独直至永恒。
永恒的孤独吗...
唉，现在怕也没办法了啊...
只能等待审判的到来了。
...
不过，这等待死亡的过程还真是漫长啊...
数秒过去，袁铭意识依旧建在。
...
...
...
等等...
这是不是有些长得过头了。
半分钟过去，天空之中轰鸣之声虽愈演愈烈，但那天威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两人疑惑的睁开双眼，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灵气交织而出的黑云依然汹涌翻动，而那黑云之中，似乎是有两颗赤红色的圆球飞速转动。
那两点赤红就如同在空中飞转的画笔一般，每到一处，都会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那痕迹初始显得杂乱无章，但待得那两个光球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竟已是隐约绘制出一道覆盖整片天威的阵法来。
黑羽起初感受到天空中那略微熟悉的气息时还只是有些皱眉沉思。
待得阵法完成后，熟悉的恢宏气息碾压而出，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惊呼出声，“难道...是他！？”
话语落下的同时，那由赤红小球绘制而出的阵法已是散发出一道比这天威的气势还要磅礴的赤红光芒。
光芒闪耀之下，那如同幕布一半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天威似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一般，瞬间开始扭曲变形。
只是几个呼吸，金灰色的天威在那阵法的牵引之下，化作一道漩涡被慢慢卷入到那阵眼之中。
“破！”
一声苍老的声音响彻天空之中，那已经被蹂躏得接近溃散的天威瞬间被吸纳入那两颗红色小球中。
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响起，无数金灰色的光点宛如落雪一半飘散在天空之中，就连那灵气组成的黑云都随之慢慢消散。
这情景虽是充满诗意，但黑羽袁铭两人却是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思。
没了？
刚刚那浩瀚天威，就这么被收了？
黑羽已经隐约猜出出手那人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袁铭就不同了，本就没什么见识的他已是被这场面惊得呆立在原地。
“娘的，幸好老夫来得快呐，要不你这俩小子就得把自己的命给玩儿没咯。”
一声愤怒中带着丝丝得意的苍老声音响起在耳旁，两人听闻此话，下意识的看向天空，却不想那人已是不知何时来到两人面前。
黑羽现在身体虽然残破，但没有那天威的压迫之后，化域级强者强大的力量就开始快速治疗起他的身体，简单的行动还是能够办到的。
一见来人，黑羽赶忙起身行礼，“弟子黑羽见过恩师道虚圣人！多谢恩师救命之恩。”
见状，袁铭也照着黑羽的样子行了一礼道谢。
黑羽其实也只是当年在王都里与道虚圣人见过一面，道虚圣人一生最是惜才，当初见天赋异禀的黑羽境界似乎卡在了破世巅峰，便上前指点了几句。
在那之后不到一月，王城中便诞生了一位年仅三十的化域剑修。
只是不知为何，道虚圣人却是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黑羽。
黑羽一生孤傲自大，从没有真心崇拜过任何一个人。
但对于道虚圣人，黑羽却是心服口服的。
即便道虚圣人从来没有承认过，但黑羽却是一直自称道虚门下。
“哦？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师傅了？”道虚圣人眯眼看向一旁弯腰行礼的黑羽。
这道虚圣人眉毛本来就长，眼睛一咪，更是找不到双眼的存在，两团浓厚的眉毛神似长在脸上的两只老绵羊一样在那儿蹦跶。
这样子虽然有些滑稽，但大陆上赶在他面前笑话他这搓眉毛的可能还真没几个。
可现在，自断天道之后，袁铭精神本就有些紊乱，看见那两只老绵羊在道虚圣人脸上一蹦一蹦的，一个失神，咳咳两声压抑着的轻笑已是打破此时的宁静。
“笑啥子？”
凝视着黑羽的道虚圣人听到这声音猛然转头，不过话语之中似乎并没有之前训斥黑羽时的怒意。
“袁铭！不得无礼！这是源灵宗七圣之一，道虚圣人！”
黑羽见袁铭一点尊重的一丝都没有，立马呵斥道。
道虚圣人?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仔细看去，第一眼就被那跟打了蜡似的锃亮光头反射出的阳光刺到了眼睛。
光头之下，一撮杂乱的山羊眉毛直接将眼睛覆盖，小鼻子，薄嘴唇，整张脸上最突出的还不是那跟山羊一样的眉毛，而是道虚圣人的胡子。
这胡子...怎么形容呢...
就像一把纯白色的扫把扫完客厅里的灰之后又去扫厨房一样，灰尘，油渍一个不少，还有几处似乎是被火给燎糊了
而且这道虚圣人穿的衣服也是奇怪，袁铭能隐约看出来这衣服的应该是一件朴素的白袍，但这玩意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衣服了，说他是抹布更为贴切。
不管怎么看，袁铭也没办法把这个穿着一身破烂的邋遢老头和那传说中的圣人联想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