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怪他,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让他去喊殷十恨回来,结果殷十恨都到城主府半晌了,也不见贾恒回来。
谢嬿婉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母亲死的早,家中素来便是她与父亲两个人,至于父亲的事,她很少过问,一个养在闺中的官家小姐也确实不该去问这些。
父亲极少将他的事说给她听,从旁人的耳朵里听来,她的父亲是个盖世英雄。
直到贾恒他母亲带着贾恒千里迢迢来到城主府,看贾恒的年纪,却是她母亲死之前,父亲便跟贾恒的母亲勾搭上了。
多年来父亲高大的身形轰然倾塌,任凭贾恒跪在她面上哭了良久,谢嬿婉也没有心软过。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无比疼爱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如何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相处,三年前是,三年后仍然是。
哪怕明知道这事确实不怪贾恒,贾恒没有找到殷十恨也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她仍然想要怨怼几句。
“我不是个好姐姐。”
谢嬿婉陈述道,冯林听不下去了,谢嬿婉心平气和的道歉时,总是让他的心特别痛,他草草的扒了两口饭,径自朝着贾恒的屋子去。
贾恒在哭,他觉得自己今天丢人极了,谢嬿婉也一定很失望他的表现,所以他缩在屋子里哭。
但屋子没有门,并不能很好的保密,冯林撩开帘子,便将他拎小鸡仔似的拎出房,暴露于蟾宫之下。
谢嬿婉看不见,但听着冯林重的脚步声和贾恒哭泣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全身僵直,有些不太安心的按住了腰间的绸布袋子。
“把你方才在路上说的话再说一遍。”
冯林有些头痛,他将贾恒放在谢嬿婉脚边,贾恒抹了一把眼泪,身子缩了缩,抽抽搭搭的闭上嘴,连呜咽声也没了。
冯林想打人,但贾恒是个倔脾气,他不想说话,看来冯林也不能逼着他开腔。
“叫姐姐!”
冯林耐着性子轻轻踢了贾恒一脚,殷十恨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
贾恒本是还在抹眼泪,殷十恨一走,愈发的不吭声了。
“算了,冯大哥。”
谢嬿婉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起身离开,偌大一个院子里,只剩下冯林与贾恒两个人。
贾恒大声的哭出来,“她不是我姐姐,我没有姐姐。”
贾恒想跑,但后衣领在冯林手中,他跑不掉,索性便坐在地上哭。
冯林想狠狠的揍贾恒一顿,他举起手,却没有资格落下。
他没有身份打贾恒。
他曾经是谢城主眼中的乘龙快婿,但现下……他跟谢嬿婉之间隔了太多了。
冯林无力的放下拳头,并饮光了殷十恨留下的酒,红着脸收拾着碗筷去厨房洗。
殷十恨和卫将军打了水并排站在厨房外面洗漱,药盐是没有的,两个人见冯林过来,各自给了冯林一个安慰的眼神。
今夜的城主府有些不太一样,往常也安静,但还没到死寂的地步,今天晚上,似乎连蝉鸣都是小心翼翼的。
谢嬿婉贪凉,坐在窗户上假寐,呼吸很是均匀,殷十恨路过的时候,她却忽然开口:
“让你看笑话了。”
“嗯?”
殷十恨有些意外,还有些困,声音里透了一些懒意,见谢嬿婉半晌没说话,又道: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日后你若是瞧着我家的人,便觉得你跟你弟弟之间要好多了,我家那些明争暗斗,才是真的没眼看。”
殷十恨停下脚步,打着哈欠说道。
“他……不是我弟弟,我不配做他姐姐,我也不想做他姐姐。”
谢嬿婉利索的嘴皮子磕绊了一下。
“他是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