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打下幕南城已经过去了十天时间。
十天内,翁旭派出许多原本就是幕南城的投降将领做为说客,奔赴各地劝说幕南府的军队投降。
幕南府剩下的两座城池与丹城一起望风而降,至此,幕南府的所有城池尽归翁旭手中,切断了散落在外的原幕南府军队的粮草补给。
行军在外游战,粮草是重中之重,此时被切断后方粮草补给,等同被人扼住咽喉。
面对现实,有人选择了投降翁旭,也有人选择斩杀前来劝说投降的曾经同僚,夺路投奔其它府城而去。
这一日傍晚,把写好准备呈报给统帅崔云的书信用火漆封好,盖上将军印之后,翁旭总算可以舒展一下坐的太久,有些酸痛的身体。
这是第二封呈报,第一封呈报在拿下幕南城的时候就已经送出去了,后来崔云回了一封军令,信中表达对于其它军队还没有取得突破的时候,翁旭已经拿下整个幕南府而欣慰。
先是狠狠夸奖了一番,表示等拿下整个南松州再行功赏,让翁旭尽快在幕南府站稳脚跟,成为大军的后方营地。
“来人呐”
招来外面守卫,翁旭将封好的呈报交给对方,嘱咐他要送到崔云帅帐前。
守卫拿着呈报还没走出房间,外面就有守卫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手中举着一封信件大叫道:“将军,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天塌了?手上信件拿来”翁旭呵斥一句。
守卫不敢再多言,恭敬的把手中信件交给翁旭。
信件封泥上印盖的是崔云的帅印,翁旭拆开越看越心惊。
上面写的语句很是简短,求援,一封求援的信件。
看完信件,翁旭抬头问:“送信的人呢?”
“送完信件就昏过去了,军医估计要等晚上才能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立刻带来见我,现在通知其他裨将前来议事”
“是”
守卫出去不一会儿,翁旭帐下诸位裨将便陆续到来。
“各位看看这个吧”
一张不大的纸流转众人手中,看过的人都很吃惊。
等所有人看完之后,翁旭面无表情道:“都看明白了吧,咱们之前不都是在猜幕南城失去踪迹的上万人军队去哪里了吗?现在不用猜了,估计全在九黎原围攻崔帅的四万军队中,呵呵,咱们想打南松州的地盘,南松州却偷偷抽调人手想一口吃掉咱们的主帅,有意思,是想让咱们成为无头苍蝇吗?”
“将军,属下司马辉德愿意领兵做为先锋支援崔帅”
“将军,属下请做先锋”
“将军。。。。”
“好了好了”翁旭挥了挥手道:“九黎原距离这里一百八十里,赵安留下坐镇幕南,本将军亲自领兵五千前往支援,现在幕南最多也就能抽出这点兵力了。”
九黎原,荒草成片如同草原而得名。
往常很安静的九黎原最近这段时间很热闹,营寨连绵延伸,帐篷像是点点繁星多不胜数,却又泾渭分明,人喊马嘶声响不绝,围绕营寨四周更有小规模战斗时隐时现。
被围在中间的一座竖立“崔”字帅旗的营寨内一片惨淡,随军医者忙的甚至没时间吃饭,只因为伤者太多,都是这几日厮杀不断导致的。
兵器盔甲也多有破损,随着被围时间越长,营寨中的粮食也越发紧张起来。
今年已经五十二岁的崔云隔着营寨看向东面,那里也有一座营寨,飘扬着“萧”字旗帜。
萧,崔云想不出除了那位曾经的老友萧然,萧大都督之外还能是谁。
王朝的分裂很是突然,曾经的好友也走向了对立面,崔云不怪对方,如果身份互换一下,他明白萧然也不会怪他,都是各位其主而已。
崔云带来的两万士兵如今只剩下了八千人,伤病就多达三千之多,真实战力已经不足五千人马了,而且小规模战争还在持续消耗当中!
八天前崔云曾派出一批求援的斥候,可当那批斥候毫无阻碍的逃出包围圈的时候崔云暗道不好,随后派出的两批斥候果然没有一人逃出去。
围点打援,这就是对面那位老友的想法,准备一口气清理掉南松州境内所有崔云统帅下的主力军队。
虽然不算高明,但很有效果,八天内已经有好几支前来救援的队伍被萧然给吞掉了!
事到如今崔云也没有其它更好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崔云愁眉不展的时候,身边有人喊到:“崔帅快看,有队伍冲进来了”
抬头看去,司徒两个字显眼的让人很容易就能看见。
只见不远处烟尘滚滚,人如海潮一般密集。
一员猛将冲杀在内,手持斩马刀左劈右砍甚是勇猛。
人潮如海,猛将如舟,水波丛生却也挡不住舟船的乘风破浪。
这一幕看的崔云焦急却又兴奋,一方面崔云知道是萧然放水,为了给崔云这支残军注入新鲜血液,好多撑一些时间引来更多的救援进行消灭而焦急。另一方面,崔云的这支残军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或者援军的到来用作鼓舞低落的士气。
眨眼睛战场再起变化,原本在厮杀的人群破开了一道缺口,写着司徒两个字的旗帜成功领着上百人快速接近崔云的营寨。
“快,接应司徒将军”崔云大喊。
“弓箭准备”
“放”
命令一下,军营内本就戒备不松懈的士兵迅速的做出反应。
箭矢飞舞落地,隔断了身后的追兵,留出打开营寨放援救兵马进入的时间。
顺着打开的木门进入营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迎在不远处崔云,夹杂着些许白发的挺拔身影站在人群最前面。
“末将司徒狂参见崔帅”带着百余士兵进入营寨的猛将翻身拜倒在地。
崔云:“起来帐内说话”
“是”
一群将领走进帅帐,分左右坐下,崔云对着司徒狂问道:“司徒将军,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既然人已经冲包围圈来了,责怪已经没有了作用,崔云只好询问外面的情况,万一有个转机呢?
满脸络腮胡须的司徒狂站起来回道:“崔帅,外面大军密布四周,末将两天前领兵三千刚到九黎原就遭遇了一场埋伏,有幸相遇翁旭将军,才捡回一条性命,收拢部下后本部只剩下了一千人马,通过翁旭将军口中才得知,被埋伏的并不是末将一路兵马,现在外面还存在的只剩下不到万人,由翁旭将军暂时指挥驻扎在九黎原外围的一座小城内。”
“嗯,你们做的不错,萧然围点打援,是本帅糊涂,没有考虑便发给你们求援信,罪在本帅,可是本帅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惨败,为何还要冲进来见本帅?”崔云无奈。
司徒狂:“崔帅,是翁旭将军让末将来的,让末将送口信来的。”
“哦?什么口信?”
“翁旭将军昨日与末将等人商议,欲在三天后的午时从北面发起进攻,请崔帅领兵出战,里应外合之下从北面包围圈中撕开一道裂口,还请崔帅早做准备。”
“好,既然如此,当早做安排”
…………
萧然营帐内,此刻也是将领齐聚,商量的却也是同一件事。
“禀报大都督,人已经放进去了,敢问大都督接下来我军又该怎么样去做?”
与崔云同样头生白发,脸色蜡黄的萧然用手捋着下颚飘悬在空中的胡须顺道:“接下来?等,北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布袋口了,就差他们自己钻进去了,这次是咱们运气好,无意中撞上了崔云,咱们兵力占了优势,崔云措手不及之下才被咱们围困住。
要不然,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所以绝对不能放过崔云,否则以本都督对他的了解,南松州起码要乱上一段时间,还极有可能失守。你们只需要下去照常安排就行,当有八成胜率”
“是”
双方各有算计,不过十几个人或者几十人的小规模的战争依旧没有停止,你冲锋我就阻挡,今天你消失几个斥候,明天我损失一个什的编制的很正常。
时间滴滴答答的磨蹭到了三天后的中午,围困崔云的北面营寨突然遭到袭击,大量骑兵冲破营寨,举着火把到处放火。
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崔云的营寨大门也首次彻底敞开,数千人马如同决堤洪水一般向北猛冲。
一路横冲直撞,遇到的小股人马根本没有能力抵挡住大军冲锋。
突然被袭击的北面营寨已经逐渐组织起了小规模的反击。
另一边走下瞭望塔的萧然,蜡黄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对着等候的将领道:“可以收紧口袋了”
北面营寨中残肢横飞,不断有人倒下。
崔云带着人马寻找到翁旭,只喊了句:“撤”
鸣金收兵,翁旭等人来的快,退的也快!奇怪的是敌军好像没有组织阻挡的打算,依然一盘散沙的乱战,这让崔云等人从容撤退的同时也疑惑不已。
有可能突然遭遇袭击,敌人反应不够快,逃出来的人也只能这么想了,反正眼下最要紧的是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