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
席辞忽然笑道:“这几口棺材本是他们准备来送我们终的,谁知却救了我们的命。”
楚留香也笑了,道:“他们只怕做梦也想不到有这等事。”
席辞从棺材里拿出一捆绳子,道:“海况变幻莫测,现在应当想个法子把这几口棺材捆在一起,以免走散。”
几人用剑将棺材凿了几个洞,才用绳子把棺材连起来。
楚留香笑道:“还是席兄想得周到。”
楚留香未尝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当时他护着金灵芝进货舱,哪有时间考虑这个?
席辞道:“我见货舱旁边有绳子,所以顺带着拿走。”
席辞本是傍水而生,当然也晓得海上的风险。
一阵海风吹过,几人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衣服全湿透了。
几人纷纷各自拧干了衣服上的水。
海水冲洗过的衣裳即使拧干了,仍然会有粘腻的感觉。
“嘶——”
盐水泡伤口的感觉绝不好受,更何况是海水,再加上一点儿摩擦,那滋味儿一言难尽。
一点红早就注意到席辞背后的伤,只是他一向不喜欢多说话。此时听见席辞的抽气声,不禁出声道:“你背后的伤看起来不轻。”
席辞从怀中拿出一瓶金创药,却又犯了难。
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只有一点红知道,偏偏伤了后背自己不好下手。
而且也不能像男人一样脱衣服。
楚留香在席辞的前方,自然看不见她背后的伤势。他道:“席兄不妨把衣服脱下来再上药。”
席辞笑道:“有金姑娘在此,在下怎好袒胸露乳呢?”
一点红道:“只怕它会感染。”
谁也不知道要在海上漂几天。
席辞并不想在勾子长与金灵芝两个陌生人面前暴露性别,横生枝节。
楚留香没有多想,道:“治伤要紧。”
席辞转头看向一点红,玩笑道:“不如让红兄来替我上药,只消把衣服划开。”
谁也想不到一点红会突然跨进席辞的棺材里,拿过席辞手中的金创药,看样子竟是要帮她上药。
楚留香:“?!”一点红居然会给别人敷药??
席辞:“?!”猝不及防。
一点红真的用席辞的银针清理了木屑,然后敷了药。
楚留香瞧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哑巴开口说话一样。像一点红这样的人竟然会给别人敷药,这让他不禁好奇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席辞没想到一点红真的帮她上了药,不免多瞧了他几眼。一点红只是静静地给她敷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
*
海天无际,谁知道陆地在哪里?
旭日刚从东方升起,海面上闪耀着万道金光。
好在阳光并不炽热,但饶是如此,几人的衣裳也很快干了。
当然,嘴巴也很快干了。
天已经大亮,浓厚的云层将秋天的阳光变成了冬天的阳光,浓雾还未完全散去,只是视线总比晚上好得多了。
几人都是一夜未眠,毕竟穿着湿衣服睡觉还是不太容易的。
四周一望无际。
楚留香坐在棺材边上,摇扇笑道:“真没想到,坐在棺材里在海上漂浮,比在船上还写意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