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点红还欠着楚留香一条命,但是一时半会也还不上,正好趁此时履行与席辞的合约。
“一点红大侠,请。”阿青掀开门帘,将一点红引入屋内。
席辞正在下棋,闻声也没有动作,只说了一句:“请坐。”
一点红第一次在白天看见她,不禁打量起她来。
说不好奇这位曾经名闻江湖的女子是假的。
她明显很年轻,想来十年前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人。一点红见她下棋时的熟练姿态,无端生出一种寂寥感来。
观棋不语。
此时席辞落下白子,结束了这盘残局。她看向一点红手中的剑。
“你的剑很特别。”
那剑身是很细的,也很薄,而且剑柄的位置有一个球体,与寻常的剑完全不一样,这把剑,是专为杀人的剑。
“你的剑法与你的剑倒是珠联璧合。”
一点红的剑法并不能算是登峰造极,但出手的凶狠毒辣,江湖中已很少有人比得上,他有着比闪电还快的剑势,人称中原第一快剑。他的剑是为了杀人,剑法也是为了杀人。
席辞虽然做过杀手,但是剑和剑法却不只是为了杀人。她对一点红的剑法倒也很感兴趣。她带着一点红走到屋后的一片空地里,这里是她平时练剑的地方。
二人都不是多话之人,双双抽出剑来。
一点红先出了手。剑光飞舞,“唰唰唰”,刹那间便已刺出三剑。这三剑又狠又快,所刺的部位无一不是席辞的要害。他面色不改,只有眼里闪动着残酷的、狠厉的光。
席辞看着他出手,也挥剑抵挡起来,并不还击。她看他的剑法,瞧他这独特的使剑姿态,心头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一点红手上动作不停,转眼又刺出十三剑,席辞已经绕着那片空地转了三圈,剑光毒蛇般缠着她,却始终沾不到一片衣角。
“你的剑虽快,剑走偏锋,不给自己转圜之地。剑,不止用来杀人。”在席辞眼中,剑法狠毒并没有错,也不该成为阻碍剑道的拦路石。做杀手的,难道剑法要很仁慈吗?
席辞说了还不到三十个字,一点红却又已刺出三十剑,剑势更狠,更毒。席辞一一挡下,笑道:“‘杀人剑无影,中原一点红’果真不假。”百招之后,席辞已经有了头绪,反守为攻。她的剑势比一点红还要狠毒,面上却带着微笑,手中的剑也并不刺向一点红的要害,饶是如此,在六十六招之后,一点红的剑还是脱了手。席辞接住下坠的剑,抛了过去。
长剑入鞘,两声“铮”响。
“不愧是‘公子’。”一点红比完剑,额头渗出细汗。
此时阿青奉上了茶水:“请用茶。”
“我在十年前,也曾见过与你很相似的剑法,只不过那不是只为了杀人的剑法。”席辞没有说那人的名字,一点红也没有问。
一点红握着剑,并不答话。席辞见此,继续说道:“以前有人说过我出手狠辣,性格孤僻,剑法虽然大成,却易入邪道,又说自古妖邪之法不敌浩然正气。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却从未逢敌手,我以为他错了,但是今天我知道他的话没有全错。”
席辞的剑法虽然十分狠辣,但是与一点红的剑法完全不同。只因二人成长经历不同,剑道自然也有差别。席辞修的是杀戮道,一点红也是,但是道心不同,所以一点红的剑法难以精进。
“于剑一道,重在心境,心境若至臻化,手中有没有剑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