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虽然还是笑着，但是心里并不松快。
像席辞这样看起来光风霁月的人，竟是这黑道上的首领。
世人都想不到公子竟然这样年轻，毕竟他的武功这样高，成名又在十年以前，无论谁都会以为他至少是一个中年人。
所幸凌秋堂成立近十年，在百姓中的口碑并不差。
难怪席辞武功这么好，对江湖上的事也很了解。
难怪凌秋堂能成为黑道首领。
难怪连一点红都处处维护他，不过也足见席辞待他很不错。
凌秋堂有时候并不像个黑道组织，他的纪律性甚至比白道组织还要好。
这样看蝙蝠岛的事交给黑道首领来处理好像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江湖中说‘凌云绝剑意，秋水满飘摇’这一句是凌秋堂前的对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
凌秋堂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在江湖中飘摇？
席辞缓缓道：“我也要问香帅一个问题。
香帅知不知道柳无眉究竟得了什么病？”
楚留香想了想道：“听李兄说是陈年旧疾，每次发作都疼得厉害。”
席辞道：“那天在船上，我们看到那些罂粟药……”
楚留香解释道：“她的病要罂粟药来止痛。”
“罂粟药有很多种。早些年凌秋堂买过一种罂粟药来作止痛之用，但是没过多久我就让人毁去了九成。”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发现这种罂粟药可以让人上瘾，根本不能用来作止痛药。”
“你认为柳无眉是罂粟上瘾？”
“我猜是的，是不是真的找张简斋就知晓。”
如果是罂粟上瘾，倒反而比真的病还要痛苦。
不过楚留香的反应还是令席辞意外，毕竟他应该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说。
比如凌秋堂，比如那份礼物。
夜深。
席辞道：“那位御前高手，你打算怎么办？”
一点红默然半晌，缓缓道：“蝙蝠公子已死，没有人收他的人头，也没有人买我的剑。”
欧展长没有死，他若要死，恐怕得等到下一次有人买他的人头了。
席辞道：“过两天就到江南，我想留你在寒舍多住几日。”
一点红只思索一会儿，便道：“嗯。”
其实席辞是个很强势、很冷漠的人，单看她面对楚留香与一点红时却完全看不出来，只是轮到面对李玉函这些人的时候，便显现出来她的冷漠无情了。
一点红说得没错，杀手不应该有朋友，至少不应该有很多朋友。
如果公子真的一直会带笑，那么她就该改名成笑面郎君。
她根本不会将他们当作朋友。如果一点红一定要杀欧展长，她也绝不会多阻拦，甚至还会帮他一把的。因为这些人，不过是被她利用来引导一点红脱离组织的工具。
不过对于这位名满天下的楚飘香，她还是非常欣赏的，也真实被她划进了朋友范围。对待朋友，她一向会很宽容、很慷慨。
如果没有楚留香和一点红，恐怕这些人根本离不开蝙蝠岛。
她席辞，会一直是江湖中的无名之辈，这些银子，权当给他们的封口费。
凌秋堂首领的温情，从来都是有条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