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查看这次锔瓷大赛的最终入围作品的图片。他反复地翻看了半晌，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拿起手机，拨通张棹的视频电话。
“大哥，什么事？”张棹坐在办公桌前，笑着问。
“雅蝶的同学唐修景参加了锔瓷大赛，你知道吧？”张放问。
“知道。”张棹点头。
“我要你公司所有人，不要投票给雅蝶的同学。全部投给其他人。”张放沉声道。
“……”
“怎么了？”张放挑起眉头，不悦地问：“这点小事还不能办么？”
张棹叹了口气，看向张放，说：“大哥，不是我不能办，是你说晚了。”
“什么意思？”张放愣了下，想起采莲盏的得票数，明白过来。
“你叫人都投了唐修景的票？”
“是啊。我已经叫公司的人都投了他的票。”他接着说：“虽然他的作品实在不怎么样，但是，雅蝶喜欢。为了让女儿开心，我也只能无视员工的想法，按照雅蝶的意思，叫他们都投了唐修景的票。”
“你？”虽然张放看到那个票数，心里也疑惑着是不是雅蝶找人投的。但是，真的听到张棹这样说，心里更是堵得要命。他皱眉问：“你们投的不会就是那个采莲盏吧？”
张棹打开投票网页看了下，说：“是的。”他看向视频里的大哥，说：“雅蝶给我看的时候，他的票数基本是倒数的。刚才我看了下，已经排在了第一。”
“你呀！”张放的有点火大地对着视频吼道：“你干的好事！”
“大哥，怎么了？”张棹疑惑地看向大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按说，唐修景已经不可能进入博物馆工作，和大哥不会再有交集，大哥完全可以不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为什么大哥还要继续对他刁难，想要唐修景比赛失利？他这样为难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张放瞪了视频中的张棹一眼。
“你知道那个唐修景是谁么？”张放冷哼道。
“他不就是雅蝶的同学么？他还能是谁？”张棹迟疑地问。
“他是唐守业的儿子。”张放的手指在办公桌上使劲地戳了戳。他感到了手指的疼痛，用力甩了甩，接着说：“就是那个害得我们背井离乡的唐守业的儿子。”
“不会吧？”张棹疑惑地看向视频中的张放，道：“不会那么巧吧？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
“如果没有确定，我会这样刁难他么？”张放哼哼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难怪……”张棹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视频中的大哥，说：“雅蝶知道这事么？”
“我没有告诉过她。”张放沉声道。
“大哥，这事，能不能不要告诉雅蝶。”张棹看向视频中的张放，恳求道：“我们能不能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让下一代来承担？”
“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再为难唐修景？”张放的眉头拧到一起，眼睛瞪向视频中的弟弟。
“大哥，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忘了么？”张棹的目光中有着请求。他顿了下，继续说：“你现在，职位不够高么？过得不好么？听雅蝶说，唐修景的家庭并不好。也就是说，唐守业现在过得不如你。你就不能忘了过去么？”
“我不能忘。”张放摇头、低吼。
“我忘不掉，因为唐守业的原因，失去了小莲。前段时间，我联系上小莲的父亲。他说，自从我们走后，小莲也失踪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张棹叹了口气，说：“大哥，你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你要对得起嫂子。毕竟，嫂子是一心一意地对你的。如果没有嫂子，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么？”
张放默默地挂断了视频，闭上眼睛，靠向椅子的靠背。这一刻，小莲的身影和蒋燕的身影反复在脑海里交替出现。到最后，两人的身影竟重合到了一块。
张雅蝶这些天一直在和各个时期的同学联系，让他们关注锔瓷大赛的投票。她并没有让他们刻意投票给唐修景，只是告诉他们有这么一个活动，让他们投给他们喜欢的作品。
“唐修景，你发现没，这两天你和暗夜星辰的票数突然就上来了。”张雅蝶捧着平板电脑，每过一会，就要刷新一次页面。
唐修景摇头看向张雅蝶，笑着说：“你呀，就不要整天关注这个事了。你的毕业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该指导的，你都给我指导过了。我的论文基本可以完稿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你的比赛结果。”张雅蝶认真地说。
唐修景听张雅蝶这样说，摇了摇头，道：“比赛的结果再重要，也不要一天到晚的盯着平板电脑看。眼睛会受不了的。”
“是呀。雅蝶。过来这边吃点水果。给我们说说在泉都的新鲜事。”郑老向张雅蝶招了招手，笑呵呵地说。
张雅蝶关上平板电脑，坐到郑老旁边，说：“郑爷爷，唐伯伯，唐修景回来的这几天，没和你们聊过？”
“他呀……”郑老看了眼唐修景，道：“一回来只顾着研究他的锔瓷，哪有时间和我们说那些事啊。”
唐修景听郑老这样说，笑了笑，说：“爷爷，您又没说您想听。我还怕说那些事，您会嫌烦呢。”
“爷爷看你一天到晚的在工作室里忙，哪敢打扰你啊。”郑老故意叹了口气，摇头道。
张雅蝶笑嘻嘻地说：“爷爷，我来说给您听。这次在泉都，还真发生了不少事。”
郑老一听，来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催促道：“快和爷爷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在泉都认识了非物质遗产协会锔瓷类的会长，人们叫做段大师的段淳老先生。”张雅蝶说。
坐在一边的唐守业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呆愣住。怎么会这么巧？修景会不会因为这事，知道了什么？他转头看向儿子，却发现儿子此时也正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