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听张放这样说，心里也是很窝火。
唐修景到底哪里有问题？张放宁愿不顾修复的进度，也不用这个人。他俩这样起早贪黑，偷偷摸摸地干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瓷器可以早点修复结束，顺利展出吗？
现在，张放不但不领情，居然威胁说要开除他。
“开除我？”赵礼的脸色黑了下来，气愤地说：“你若是想开除，就开除好了。”赵礼说着，拿出香烟点着，大口地吸了起来。
张放听赵礼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现在，可不是把赵礼惹毛的时候。现在的修复正进入一个关键时期，如果赵礼不干了，元旦的展出，又要出问题。如果这次再出问题，他这个馆长可以直接不用干了。
张放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步，把心中的火气往下压了压，沉声说：“我知道，你的出发点还是为了这次的任务。但是，这样做，不合规矩。现在，让组里的人看到了，大家的心里都有怨言啊。”
赵礼吸烟的动作顿了下。被人发现，这个他是能想到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让组里的人心生怨念。
“你找了唐修景当枪手，让大家失去了公平竞争的机会。有人质疑你的能力和人品都有问题。”张放的手指在桌子上戳出了响声。
赵礼看了张放一眼，明白过来。组里有人怕拿不到奖金，向张放打了小报告。
“馆长，为什么就不能再让唐修景回来？”赵礼问。
“他上次是怎么被辞退的，难道你忘了？”张放看了眼赵礼，质问道。
赵礼见张放提这个，说：“我们不能总以老眼光看人。人都是会进步的。”
赵礼把手里的香烟头摁灭，又拿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张放。张放接过。赵礼帮张放点着后，自己又抽出一支点着，吸了一口。
“这段时间，唐修景在这里修复瓷器，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赵礼见张放没说话，继续说：“这次修复流程的改善是他提的。他这段时间修复的瓷器，不论从质量上，还是速度上，都远远超过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修复师。”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我汇报？跟我说明情况？”张放问道。
赵礼一愣。自己没向张放汇报吗？馆长是不是得了健忘症？
“现在，整个修复组都在议论你私自把唐修景带进来。这事，已经闹大了。”张放沉声说：“为了安抚人心，唐修景也不能再留在博物馆。”
“馆长，这事不能这么处理啊。”赵礼急了。
“赵组长，你要知道，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你做错了。你私自带外人进入修复组，已经违反了博物馆的规章制度。我没有按制度考核你，是看在你一直很尽责，这样做的出发点是为了赶进度。”张放的手挥了下，继续说：“你找了唐修景帮忙，为了公平，这次不能参与奖金分配。”
“可是，唐修景修复的瓷器，也不给酬劳吗？”赵礼原本想着拿到奖金，给唐修景的。
张放见赵礼还想说什么，把手往下压了压，黑着脸说：“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为唐修景说情。叫他马上离开，这次的事，我既往不咎。”
唐修景走进郑老的院子，看到郑老正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爷爷。”唐修景上前，拿过扫帚，扫了起来，问：“张雅蝶最近没来了吗？”
“天天都来的。”郑老说着，看了唐修景的脸色，问：“出什么事了？”
“爷爷，我又被博物馆赶出来了。”唐修景情绪低落，叹了口气。
“你又犯错了？”
唐修景摇头。
“我偷偷去帮忙，让修复组的人告发到馆长那。馆长发了火，还连累赵组长丢了竞争奖金的机会。”
唐修景看了郑老，说：“爷爷，我不明白，馆长为什么不同意我回博物馆？他们明明在招人，任务也那么紧，为什么他们宁愿招那些刚入门的临时工，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郑老感觉张放在任务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一次次拒绝唐修景，可能不是张放所找的理由那么简单。
好半天，郑老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唐修景的胳膊，说：“修景，锔瓷这门手艺，并不是一定要在博物馆，才能被人认同。在民间，需要这门手艺的人也很多。我们一样可以把它传承下去。”
“爷爷，这个我知道。就是，心里有点堵。”唐修景的手按在胸前，说。
郑老正想再安慰唐修景几句，小院进了两个身穿制服的人。
“你是唐修景？”年轻的警务人员沉声问道。
唐修景愣住，警务人员找自己，干什么？他有点紧张地说：“是。我是。”
郑老一只手拄着拐棍，一只手扶住唐修景，看向警务人员，客气地问：“两位，找我孙子，有事吗？”
年纪稍大的警务人员见老人这样问，表情稍稍缓和了些，说：“博物馆丢失了瓷器，有人提供线索，唐修景私自进入过博物馆的修复大楼。我们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唐修景和郑老互望一眼，明白了警务人员来的原因。
“我是去过博物馆的修复大楼，可是，瓷器的丢失，和我无关。”唐修景只能这样为自己辩解。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一切要讲证据。你先跟我们回去，调查后再说。”年轻的警员面色严肃地说。
唐修景看了郑老一眼，心里有着很不好的感觉。他偷偷进入博物馆的修复大楼去帮忙，根本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现在出了事，可能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走吧。”年轻的警务人员催促道。
唐修景又看了郑老一眼，嘱咐道：“爷爷，天凉了，您要注意保暖。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爷爷会注意的。爷爷相信你不会做违法的事。”郑老双眼湿润，上前拉住唐修景的手。
“走了。”年纪大的警务人员声音严厉。
“唐修景？”张雅蝶的声音在大门处响起。
张雅蝶看了看院子里的几人，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