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惊讶地看向赵礼。博物馆所有修复师都没办法修复的孤品瓷片，这个唐修景能有办法？
“这个唐修景，有点意思。”康德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沉思道。
赵礼点头，说：“这个唐修景，对锔瓷这块很有悟性，也很有想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嗯。”康德点头，沉吟道：“这么有能力的人，张馆长却不愿意招进博物馆。难以理解啊。”
“我到是有点期待元旦的展出了。”康德抬起手，在空中虚点了下，露出微笑看了赵礼一眼。
赵礼叹了口气，说：“只是，这修复的进度，还是不太理想啊。元旦能不能顺利展出，还要看后面的修复情况。”
康德沉思着点了点头。这修复的事，也不是急就能急得来的。
赵礼往康德的方向挪了挪，递上一支烟，为他点着，说：“上次的地震，造成不少的出土瓷器损伤。而且，这些瓷片都混到了一起。”
康德点头，说：“这件事，我从新闻上看到了。第一次展出的失败，与瓷片不好核对，有很大的关系。”他吸了口烟，接着说：“幸好，张馆长想到了招聘临时工，提前把瓷片核对出来的整改方案。现在的进度，虽然到元旦展出还有些困难，但相对以前，已经快了不少。”
“康馆长，其实那个整改方案……”赵礼看了康德一眼，欲言又止。
康德疑惑地看向赵礼，问：“怎么了？”他靠近赵礼，低声问：“那个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这……”赵礼犹豫地看了眼康德，不知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
“怎么？这件事，还有内幕不成？”康德往赵礼的方向又靠了靠，玩笑着说：“难不成，那个方案是你提出的，张馆长抢了你的功劳？”
康德这样说，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方案。那个方案，让他丢掉了当上博物馆馆长的机会，只当上了如今的副馆长。而当时和他同时竞争的张放，因为那个和他非常相似、却又略胜一筹的方案，当上了如今的博物馆馆长。
康德从那时起，心里就一直有着怀疑。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的怀疑都没了查证的方向，他已经没有机会查清楚，张放的方案为什么会与他的那么相似。
“不。不是这样的。”赵礼连忙摆手。
赵礼见康德的表情，心里惊了一下。他感觉这事是自己多嘴了。虽然张放确实有盗取别人点子的行为。但是，唐修景却从来没有埋怨过张馆长抢了他的点子。自己这样在康德面前提这个事，有点搬弄是非的嫌疑。
“哦？”康德皱眉看向赵礼，问：“那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那整改方案想得晚了点。要是在上次展出之前就想到这个方案，就不会出现展出半天就闭馆的情况了。”
“嗯。”康德又看了赵礼一眼，向后靠到沙发靠背，点头，道：“是啊。如果一开始就有这个方案，也不至于弄出那么大的风波。”
赵礼笑了笑，说：“康馆长，你答应我们用新型黏合剂修复瓷器，就不怕这事违反了博物馆的修复制度，惹麻烦？”
“你怎么知道这个麻烦不会变成好事呢？”康德反问道。他顿了下，继续说：“如果修复进度上来了，元旦展出顺利举行，这个事，就不是麻烦。”
赵礼的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
康德的手在空中虚点了点，说：“我们一直用传统的方法修复古瓷器。也许这次就是一个突破。做事，不要总是局限在过去的经验。要大胆地去创新。这样，才能有进步。”
“嗯。”赵礼点头赞同康德的话。
“那个唐修景所用的民间的修复方法，你能说他不对？看他修复的那只瓷瓶，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高手。”康德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想了想，手在沙发扶手上拍了下，又抬起，向着赵礼点了点，说：“高手在民间。”
赵礼笑了起来。的确，唐修景就是来自民间的高手。可是，这样的高手，却被张馆长一直拒之门外。
“康馆长，如果被张馆长知道，我们用新型黏合剂，是你支持的，他会不会对你有意见？”赵礼担心地看了眼康德。
康德摆摆手，说：“不用担心。这事，我会去找张馆长提前通个气。”他笑了笑，说。
赵礼听康德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
“康副馆长，你要找我提前通什么气？”张放的声音在赵礼办公室门口响起。
康德和赵礼同时看向门口，都站了起来。
“哎呀，张馆长，星期天也不休息，是不放心修复的进度么？”康德微笑着看向张放。
“你不是也没休息？”张放露出笑容，走进办公室，说：“你这昨天晚上刚回来，今天就来了博物馆。我看啊，今年的劳模就给你得了。”
康德摆了摆手，摇头说：“劳模就算了。这修复组里，不管哪位修复师，都比我敬业。我哪能和他们争这个功劳呢？”他笑呵呵地接着说：“我这么长时间不在馆里。现在回来了，当然要提前来熟悉一下。免得明天来上班时，都摸不着头绪。”
张放指着沙发，示意两人坐下，问：“刚才你们在说什么要和我通气？”
赵礼看了康德一眼，垂眸不说话。
康德笑了笑，说：“有一种新型的黏合剂，可以加快瓷器的黏合速度，节省不少的时间。”
“哦？有这种事？”张放心里高兴起来。如果康德说的情况是真的，这修复的进度就会提高不少。这样，自己就不必再担心元旦展出时，瓷器修复完成不了了。
“是的。”康德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这博物馆的修复制度有规定，启用新型材料时，有流程要走。哎呀，这一个流程走下来，或许元旦展出都开始了。”
“这个嘛……”张放有所思索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