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夕晅从接见百姓回来后就一直在角落里喝闷酒,御婷御舟也被她赶走,夕辰突然被安插在凌昼附件的暗线叫走,舞会中的其他人不明白今日的主角似乎和以前他们认识的公主不同,又为何如此闷闷不乐。正当夕晅发着呆喝了一口血红色的酒之后,一个妖娆的声音打破了她的这份宁静。
夕晅抬眸,坐直了身子:“你是……姬琳莎?”
姬琳莎奇怪的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问过你,你不提,自然会去问别人。”夕晅用手托着下巴,不停地打量她:“有事吗?”
“只是今日我有些无礼,自然来跟殿下道歉。”姬琳莎发誓,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然而夕晅却冷笑一下,丝毫没有白天和刚刚受封典礼那般的乖巧:“你讨厌我。”
姬琳莎一愣,转而把挂在脸上的笑容抹平:“是。”
“为什么呢?我似乎没见过你。”夕晅认为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没有必要假装欢喜。“算了,一个人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姬琳莎,名字很好听,哥哥一向擅长取名字。”说完她没有理会女人的错愕,转身离开了。
“殿下不是傻子,她经历过的比你多的多。”暮宇赫从另一边走到姬琳莎身边,手里端着一杯红色的酒杯。
姬琳莎咬着牙,说:“我讨厌你们那我和她比,我就是我,从来不是谁的替身,未来的驸马爷。”
暮宇赫看着姬琳莎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烈酒,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是谁的替身,为什么大家总是不懂呢,“连你也不懂吗?”
酒会的两个主角都不在场上,其他人也都毫无生气。
“哥哥,”夕晅走近朝室,看到和册封典礼上的宵羽齐景将军也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夕辰看到红衣女子走进来,马上把自己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从官员中走过:“阿晅,你来了。”
夕晅点点头,看到里面同样锁着眉头的子杰公,微微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夕辰对于自己妹妹依旧如此懂礼数十分骄傲,不过他很快重新思索了一下,终是下定了决心。自己努力这么多年,的确是因为想要自己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复活,也是因为还有债等着他们还呢,而能实现的人只有自己刚刚苏醒的妹妹。
“阿晅,这几日你辛苦一点多去凤军了解一下情况,羽奇会帮你的。”说着看了看身后的青年,“虽然我们兄妹刚刚相见,但是情况有些紧急,三日后你就带着凤军和圣卫队攻占云夫吧。”
云夫?当年景海……还是当年的事,不过此时的夕晅不再像当时纠结是否同意:“是。”
“阿晅,你……”夕辰也感觉自己的妹妹有些不一样了,当年的她虽也想复仇,但还是纠结让他人流离失所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但今天,她总是如此果断的同意。
子杰公很高兴公主殿下这次能如此果断:“殿下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啊,老臣在后方做好准备,随时为殿下献犬马之劳。”
“子杰公抬举了,不过我似乎睡了很久,也是该活动一下筋骨了。”夕晅笑道:“我会尽量让子杰公在后方安稳休息,没有出手机会的。”
“哈哈哈哈,殿下果然有老国王的胆识,那老臣就好好睡觉了。”子杰公抬头大笑。
夕辰看着夕晅,认真说道:“阿晅,我并不想和你这么快离开……”夕晅抬着头没有说话,认真的听着:“但是,据探子回报,凌昼似乎察觉出来了什么,这几日派了骑士进入四岛,我们经过研判他大概两天后离开四岛,所以你要在他整好军队来支援大致要在一个星期后。”
夕辰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心底抽搐一下,这双眼睛曾经也是那般纯净啊。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四天时间到达四岛,拿下云夫太过困难,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在这几天攻占下凌昼进入云夫的必经之地——岭东镇。”
岭东镇是四岛距离凌昼最近的地方,如果占了这里,便会断了那条最近的路,对未来占领四岛非常有益。
“岭东是吗?”夕晅思考了一下:“那反抗的人?”她眨着自己眼睛,突然笑了:“杀掉?”
简单地两个字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吓到了,谁也没想到曾经为那些俘虏求情的人,现在竟然直接提“杀”?
夕辰愣了一下,然后放心的笑了:“杀了吧!”
“好!”
众人看着中央的这对兄妹,扬着最美好的笑容,确是说着最恐怖的话,谁能知道他们的父母一个是公认最善良的王,一个是凌昼纯洁无瑕的圣女,而他们也是最单纯的人,可现在他们早已不是他们了。
黑云压城,岭东镇东风狂吼,街上的人们狼狈的四处逃窜。说好的夜泽人不会先来这里的,说好的夜泽人在白天无法使用元气。可如今……
一个衣服已经破败的小女孩坐在尸横遍野的街道上哭泣,而旁边身穿红色铠甲的夜泽士兵有的直接用剑插进一个个喷热的胸膛,有的人死死的锁住恐惧人们的喉咙,然后一股蓝色的元气流入他们身体中。
突然小孩子停下了哭泣,那些红色铠甲们立正站好,一袭红衣从迷朦的远处走来,那些本来就害怕的人们开始腿部发软跪在地上。
夕晅举起白色的“月破”,从怀里掏出一沓牌,邪魅的笑了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跑呢?”然后她低下头看到傻掉的女孩,她收了势走到女孩身边,像是埋怨的说:“这样的场景怎么能让小孩子见到呢?御婷。”
“主人,”御婷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行个礼。
“把她带走吧,”狂风怒吼,夕晅这时看到面前所剩不多的被抓的人,“现在什么情况。”
宵羽齐走上前拿出一个本子:“云夫国岭东镇,常住人口三千人,现被俘二百四十六人。”
“其他人呢?”夕晅闭目倾听。
“大多反抗被杀,还有一些没有看到。”宵羽齐看到红衣女子睁开眼睛,几日的接触,这位公主殿下不太爱说话,不太喜欢笑,不太爱发表看法,让他有一种看不透的恐惧感。
夕晅点点头,手里不停的玩那副奇怪的牌,“让一小队人去海边巡查一下,是否有人偷偷出海,虽然王兄在哪里设了暗哨,但我不希望有人从我手中逃脱去麻烦皇兄。”
“是!”一个小分队接到命令便去勘察。
“那接下来……”夕晅眨着红色的眼睛,那瞳孔映出跪在她面前人的恐惧,“你们是死是活呢?”
她没有问想死还是想活,那些人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当初首领信誓旦旦的说,夜泽不会这么快入侵这里,因为这里离夜泽最远,而且云夫虽比不上央季和岭雾,但最起码下面还有一个安菱压底,怎么算也不能轮到他们啊,可是为什么?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总是觉得战争距离自己很远,他们不像岭雾和景羽那般常年打仗,即使曾经的大战,也仅仅存在于历史书上,然而此刻仅仅几个小时,他们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杀,而自己像蝼蚁一样仰望着那个红衣女子。
“想杀就杀,何必废话!”低头跪在地上的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站起来,挺着胸脯:“妖女,就算杀死我们又能怎么样?这世界上邪恶终究战胜不了正义,你们早晚会受到惩罚的。”
他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殊不知在夕晅眼里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正义邪恶?谁是正义?谁又是邪恶?”她穿过人群:“邪邪正正,我是邪。那你是正吗?当初你们说我是恶,现在我终于变成恶了,开心吗?”她用手指点起男人的下巴,媚眼如丝。
可这个男人看着微笑的夕晅只觉得浑身抽搐,但是他依旧强迫自己抬起头,用倔强的眼神看着她。夕晅觉得有趣,将手中的牌往天空中一撒:“我欣赏你,那就由你决定大家的生死吧。”
男人轻蔑的一笑,鼓起勇气:“生与死是是神决定的,我可不敢逾越,而你就更不配了!”
夕晅并不生气,怜悯的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众人:“我想给你们生的机会,但他放弃了。”说着指着地上的那个倔强的男人:“哎,既然他不愿意选择,那就都杀了吧。”
“不要啊,你快点选啊。”
“这个时候你在逞什么英雄?”
“我还没结婚啊,我家要绝后了。”
“我就说现在这么危险,你非要来这里旅游。”
“他不能代表我们的态度。”
众人的哀怨声此起彼伏,但大多都是在咒骂那个拒绝选择的男人:“你不是英雄,你是凶手,是害死我们的凶手。”
夕晅依旧微笑着:“你打算如何选择呢?”
男人听着耳边的咒骂声,死死地咬着嘴唇,这一刻他茫然了,他真的是凶手吗?“我选!”说着他站起身,看着空中悬浮的纸牌,随手点了一张:“这个。”
被选中的纸牌缓慢飘到夕晅手中,她仔细看了一下:“生!”说着亮出牌,祝贺道:“手气不错,你看生与死其实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不是吗?”
说完,夕晅回头对御婷说:“这些人收归当奴隶吧,”然后看着这群蝼蚁:“我说话算话。”
人言,是毁掉一个人最容易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