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同往常一样,她依旧乖巧听话的让人疼惜。
唯一不同的是,许久不曾说话的她居然开口说是要吃皮蛋瘦肉粥。
“哥哥,我想喝粥。”
“要皮蛋瘦肉粥。”
一年多来,她都温顺且正常,真就像个普通的正常人一样。
她说想喝他亲自煮的粥,他没有留心,以为她会同前边一样的沉睡,也就留个看护在外面守着。
医院传来她自杀的消息时,粥还没煮到一半。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被送抢救室。
你不能想象,十二岁,多大的孩子,要经历什么样的痛苦,要有什么样的勇气,才会拿着水果刀在手腕上划了个口子,然后不痛不痒的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死亡。
他看过那被鲜血染后的床单,刺目猩红,如同魔障一般,将他死死的缠着。
如果说就此之前对她的情谊,仅为报达她救命之恩,那自那一刻开始,他便将她,刻进了自己的生命。
她伤的很重,医生说,若是发现的晚一步,怕是就完了。
她醒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原先的所有乖巧妥协全然不见。
她不正常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是乱摔东西,后边就开始伤人,晚上睡不好,噩梦连连,有妄想症和自杀倾向……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闭、抑郁、PDSD、人格分裂…等疾病会出现在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女身上。
那一年,她在痛苦中煎熬,自杀了十几次。
他给她请了最好的心理治疗师,抛开了八玲珑的多少事物,一直的陪在她的身边,关心她,爱护她,一点一点的将她恢复成一个普通的正常人。
这期间投入的多少感情,多少心血,无人知晓,无人明白,连他自己夜越来越看不清。
只觉得,她若安好,一切都好。
收回了情绪,温暔静静的看了看陆枳於几秒,给她将凌乱的额发扶自耳后,轻轻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吻,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
走了几步,看到茶几上的背包,他走了过去,从包里翻出一个白色的瓶子,看了眼,想起她的主治医生西林教授的话:
“温,不敢瞒你,都这么多年了,眼看着她越来越好,我着实高兴……”
“可是PDSD…”
“那是她心底的梦魇,就像是上了锁一般,我们没有钥匙,怎么都无法涉足…”
“她总是叫着阿北,阿北,或许那个阿北会是治愈她的关键、她已经十七岁了,是个人格独立的大女孩了,你该让她自己走出去了。”
“那是她的人生,是她该直面应对的宿命。”
“去桐市之前我会建议她远行一次,她如今的状态,应该不需要过多的担忧。”
“这次我会给她配一瓶药,临行前也会与她交流一次,并希望这将是她使用的最后一瓶安眠药…”
将药瓶放回陆枳於的书包,想起早上见到的那个忧郁的少年,温暔又朝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细细说着:
“小於,我把你送到他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