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很暗,如果不仔细注意,根本就没人会想到这江堤之下还有个尹麻子坐在那里暗自伤神,反倒是尹麻子听到了一些动静,不觉将自己的身体更加贴近了江堤些。
“怎么样?团练营那边打听清楚没,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道!
“大概有七八百人吧!”另一个明显带着不自信的声音回答道。
“你他么到底混进营里没?”
“进去了,我还看到他们操练了,确实只有七八百人!”
“好,你先回去给当家的通个信,我再打听打听他们准备下一个对哪家寨子动手!”
“那你小心些,千万不要跑去营内闹事,以免打草惊蛇!”
“啰嗦!难道我做事还用你来教!”那人不屑的说道。
另一人见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狗东西,仗着大当家信任,处处想压我一头,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等这次老子弄到银子,首先就宰了你,然后带着银子去应天逍遥快活!”那人吐槽完后,也紧跟着离开了。
回到家的尹麻子躺在床上始终不能入睡,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将此事告诉团练营,于是便穿好衣服,出门朝团练营走去。
“这位大哥,我有要事想见冯管事,还麻烦你通报一声!”
“这不是尹老弟吗?这么晚了,找冯管事干嘛?”
“我有一件要事要禀报,此事可能关乎咱们营地的安危!”
听尹麻子把自己也算成了团练营的人,那守卫只是笑着道:“既然这样,那你在这等会,我这就去叫冯管事!”
“好,我就在这等。”
冯兆麟已经躺下了,但是并没有睡着,正拿着一本徐光启新编的农政全书在看,听守卫说尹麻子找他,不觉有些奇怪,脑袋飞速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拖欠他的菜钱,就更加感到奇怪了。
这是尹麻子第一次走进团练营地,所以他有些新奇,带他进去的守卫也没有呵斥他,只是任由他东张西望,冯兆麟就在食堂等他。
“尹兄弟!你这么晚找我到底有何要事?”
“见过冯管事!”
“好了,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刚才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不知道紧不紧要!”
“哦!什么奇怪的事?”
“我今晚去江边祭拜我那结义大哥,然后就......!”
“你所言可当真?”
“是真的,我听的千真万确!”
“你跟我来,我现在带你去见团练使大人,你一会把刚才说的再跟他说一遍,一个字也别漏掉!”
见完了陈墨后的尹麻子得到了十两银子的奖励,并一再向陈墨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将此事告诉别人,于是,陈墨便让他回去了。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把邓副使,张副使,梅政辅使叫过来!”
“是,大人!”
见陈墨他们要商讨军务,冯兆麟打算告辞。
陈墨见状,出言道:“冯大哥要是不困,不妨留下来一起商讨一下!”
“呃!也行!”
很快邓威和张攀就结伴而来,见到冯兆麟也在,邓威看着陈墨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才一直给咱们营地送蔬菜的尹麻子告诉我一件事,我猜测,很有可能是一帮山贼想对咱们营地干些什么。”
“哦!是什么事?”
不等陈墨开口,冯兆麟就将尹麻子听到的那些复述了一遍。
“这倒是奇怪了,竟然有山贼混进了咱们的营地而我们却不自知?”
“不一定就真的混进来了,咱们的营地从不让外人进入,除非他从湖里潜进来,这么冷的天,我不觉得有人能做到!”
“这倒是,要真的进入咱们营地了,肯定不可能说咱们只有七八百人!”
见邓威和陈墨有点跑题,张攀出言打断道。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搞清楚那些王八蛋到底想干嘛?”
“怎么搞清楚!尹麻子连那人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不是说他会留下来打听咱们下次准备打谁吗?知道这种事的人无非就是咱们几个外加那些队长,只要咱们多留意一下,不难抓住他,毕竟谁会关心咱们下次会打谁!”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哎!这就是情报的重要之处啊!”陈墨捂着脑袋,非常伤脑筋的说道。
有时候一个人的成功,除了个人的努力之外,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
关于这一点尹麻子是深有体会的,以前他也试着干过不少买卖,但是最后都失败了,并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他总觉着自己差了点运气,就差那么一点运气就能成功,可惜,自己却一直就差着那么点运气。
自从自己和曲耗子救了那个牧童后,他的运气就突然间变好了,只要是自己想干的事无有不成功的,而就在前天,因为自己无意间听到的一点消息,自己尽然被“邀请”进了团练营内,还被总使大人亲自询问,那种感觉是他一辈子也没体验过的,就好像自己也参与了一件大事,也出了自己的一分力一样,因此,他的心境仿佛无形之中得到了一些升华,突然就觉得自己对挣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热衷了。
“东家!随便吃点就行了,没必要凭白花费这许多!”
尹麻子见那汉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却已经看向了酒馆柜台上的水牌,便潇洒的摆摆手道。
“如今天气越发寒冷了,哥几个干活又实诚,虽然我这活也挣的不多,但好歹是个当家的,怎能不表示表示,各位哥哥今天就敞开了吃,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但是咱先说好,不是弟弟我舍不得酒钱,只是我还指望这笔买卖生活,一会吃完了,哥几个还是得继续去干活的,所以每人喝一碗酒暖和暖和就行了,这天寒地冻的,到处都滑不溜秋,要是因为喝多了给哪位摔出个闪失,弟弟我可承担不起!”
“那是那是,东家不说,我们自己也是不敢多喝!”
“那哥几个看看想吃点什么,只管点,不必担心弟弟我没银子付账!”
到底是生活在底层的人,除过点了一只烧鸡和一条鱼外,他们又点了三盘很平常的一些素菜,尹麻子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知道在那些伙计的眼中,东家所谓的随便吃,只不过是句客套话,谁要是当真了,那他就输了。
给自己一桌人又加了几个肉菜后,尹麻子正打算去和自己的伙计坐在一起,突然就听见了一句熟悉的说话声。
“我呸!这他么的是什么酒,怎么跟水一样,有没有人来给老子解释一下,伙计!”
这种小店伙计即是老板,见有人叫伙计,那酒馆的老板便从后厨跑了出来。
“方才是哪位客官有事?”酒馆老板环顾了一遍自己的客人问道。
“你这店还想不想开了,你这酒就跟水一样,这种酒你也敢拿出来卖,当老子是肥羊吗?”
见有人搭腔,那老板就走到那人桌旁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这酒是小店自己酿制米酒,劲头是差了些,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也算是小店的一个特色了,若是客官想喝劲头足的,小店也是有的,只是价钱要高一些!”
“啪!”
那人站起身来就给了酒馆老板一巴掌,而后愤怒的吼道!
“混账东西,爷爷像是差你那点酒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