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小心翼翼的翻开了这本已经被岁月刻上深深痕迹的书籍，这本不知是多少年前由水蛭一族哪位医师撰写的医书上却是一页一页的记录着许多东西。
翠玉灵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奶奶手上拿着的那本破旧不堪的书籍，越看却越是震惊。
医书之上记载了有关各族妖怪与人类之间无比详细的知识，上至身体结构、经脉分布，下至各种对应伤病的疗法....
详细得就像是记载的人亲自进行过如此详细的研究。
而在每一页的有关的记载上，记载者都自己加上了一行字，在有关妖怪的记载上写着始祖，而在有关人类的记载上写着羽化登仙。
“哗~哗~”老人家手中的书还在往后一页一页的翻着，终于要翻到尽头。
但当真正要翻完之前老人家手中的书在某一页上停了下来，映入翠玉灵和洛晟眼中的是一张人类身体特征与经脉图。
翠玉灵目光一扫，果然在这一页的上方也同样看到了记载者多写出来的那行字，不过这一页上写的却是圣人。
明显的这一页与之前有关人类的记载是相互独立的。
她的目光再移到这一页记载的人类经脉与身体特征上，经验丰富的她顿时看出了端倪。
虽然同样是有关人类，但这一页记载的明显与之前的不同，这并非是修真者但却同样强大。
有关这样的人体，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个体她在来之前还亲自为他检查过。这记载的人类不正是洛晟么。
翠玉灵神情有些复杂。看到这里其实她已经明白了。
她其实也是一位出色并且经验丰富的医师，不必看史书，因为每一本医书对于医师来说都是史书，而她只是看看这些记载大致就能知晓记载这些医书的时代大概发生了什么。
想要得到如此详细的记载那一定是有过大量的研究的。每逢大战自然会产生足够多的伤病者来让医师研究。
而医者就是在一次次战争之中要么目送着生命的离去，要么看着脆弱的生命在死亡边挣扎，然后含着不知道是伤病者的泪还是自己的泪水获得了如此多的知识。
作为妖族中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水蛭一族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
而在连时间似乎都遗忘的藏书阁当中这里也自然存放了无数超越了时间的秘密。
或许像是这本医书的典籍在这里不只一本，只是安静的不知被存在在书海中的哪一个角落。
但是像这样的书，若是留一个心思即使是找出一本也能解释很多秘密。
洛晟看着老人家手中医书之上那一页的记载，虽然不懂医书，但是每一页医书之上记载者自己加上去的一行字却是看得懂的。
他愣愣的看着记载之上写着的“圣人”发呆，久久不语。
其实一直到了现在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获得了怎样强大的力量。
但是看来上古真的如同翠玉灵的奶奶，水蛭一族的族长所说的那样发生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并且之前看到的始祖、仙人、圣人也都参加了这场大战。
这场大战史无前例的庞大，几个无比强大的势力发生的直接武力碰撞在现在看来是无法想象的。
其所造成的结果或许到现在都还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世间的凡人们。
而与之相应的各族妖怪、修真者们以及像他这样的人类都是大混战中的参战者....
可是......可是.......既然都是大战的参与者那为什么他从未听谁提及过有这样的大战，而各族的史书中为什么也毫无记载。
洛晟陷入了迷茫，心中满是疑惑。这些疑惑就像是一团团软绵绵的棉花塞满了心中，探究不明白就挠得你的心奇痒无比。
那些参加了这场大战的强大个体，那些强大的圣人，强大的仙者在经历了上古的大战后又去了哪里？这场浩大的战争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
“这场大战没有结果，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没有等洛晟提问翠玉一族的族长奶奶却先是给出了答案，这位慈祥的老人在为二人陈述完她所知的所有结果后也露出了迷惘的神情。
作为族长的她拥有常人所无法比拟的渊博知识，但即使是她也有太多的疑惑。
有关这么一场大战竟然没有任何一点记录本身就是一件蹊跷的事情。
老人家将手中的书合上，缓缓的说道：“不过在上古时期确实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而在当时几乎所有种族都是参战者。”
说完，她的目光转向了洛晟，然后开口继续说道：“这其中就包括像你这样强大却特殊的人类。”
“追圣者。”
洛晟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
洛晟突兀的回答一下子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洛晟也是愣了愣，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是说和我一样的这样的人类就是追圣者，然后我踏上的这条修行之路叫做圣道...”
洛晟说完，自己也下意识的颤了颤。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说。只是一股下意识的冲动就这么说出来了。
族长老人家顿了顿，然后再一次露出的和蔼的笑容说道：“追圣者，追逐圣人之道的使者，这个名字挺好的，那以后就称呼你为追圣者吧。”
“只不过现在看来你可能是上古至今唯一一个诞生的追圣者....小晟。对于你的事奶奶实在帮助不了你太多，甚至是整个翠玉一族可能都没法给你提供足够的帮助了。”
老人说着，脸色变得阴沉了一些。对于洛晟的病况，从十年前翠玉灵离开家族前往涂山她其实就时不时的在关注着，而到了现在已经确认洛晟并非患病，只是觉醒了上古至今从未有人踏上的道路。
医术高超的水蛭一族可以治疗任何伤病，但洛晟的情况已经不是伤病，那么这条路要如何走只能洛晟自己摸索着前行了.....
在前进的道路上洛晟到底会遇到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能够提供帮助，一切得到的成果与后果只能由洛晟一人来承受。
洛晟保持着沉默，虽然族长的话有些沉重，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显得平淡正常。
这次谈话说到这里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关于他的情况。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甚至在跟随着翠玉灵来到家族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结果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糟糕，但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洛晟微微鞠躬，向老人道了谢，对身前的老人表示的崇高的敬意。
事实上他已经很满意了。他走上修行道路上分叉的另一条路，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个旅客，即使很孤独但却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他别无选择。况且老实的回归平常来说，这些那些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过遥远。现在他只因为自己很健康能够为红红多分担一些压力而感觉到兴奋。
或许从今天开始他的生活也要踏步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领域了吧，那是天才辈出、强者云起的领域。
“大概没什么事了，若是你们还忙的话就先去忙你们的吧。”
老人家微微颔首，接受了洛晟的谢意，随后慈祥的笑了笑对眼前的少年少女说道。
翠玉灵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奶奶，你还要在这儿继续查阅吗？”
老人微微点头：“还有许多典籍没查过，我就多花些功夫看看吧。”
“可是已经查了这么久，也几乎没有什么结果啊...”
老人转过头来看了看少女，然后又转头回去继续一边整理书籍一边说道：“但是至少是有结果不是吗？我们翠玉一族世代从医，这样的大战至少是要查个明白的，说不定再查查就有结果了呢。”
说完，老人不再转过头来，只是认真的开始的从高大的书架上取下一本本书翻找起来。
医者仁心，记录下一场大战的全过程不仅是对亡者的追悼，更多的是能够在下一次遇到同样的病症时有所对策。
医师总会救助一切伤病者。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妖来说都是这样的。这也是为什么水蛭一族这个古老的种族虽属妖族却几乎游离世外的原因。
翠玉灵也没再停留，既然奶奶都这么说少女也不再多说什么，招呼洛晟出门。只是在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奶奶。
老人的背影虽然有些佝偻，但却给人以无比坚定的信念。那是医者的信念。翠玉灵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