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乾明帝转向妱阳公主，意味深长地，“之韵，看来是你的小侍看错了。”
宋之韵现在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散了吧，都回去歇歇吧。”乾明帝挥挥手，大笑道，“明天一早启程回宫。”
乾明帝走后，张攸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妱阳公主眼神怨毒地看了一眼张攸宁，甩了袖子离去了。
“英英……”
寿王话刚出口，晴霏便护着张攸宁往营帐走，不让寿王靠近一步。
贺翼鸣苦笑着，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对不起”散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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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帐里，张攸宁心思翻涌，后怕不已。
晴霏满脸心疼，“小姐，您这入宫一趟受了多少苦啊……奴婢心疼你。等国公爷和夫人回来了，您也别呆在宫里了……”
张攸宁伸手轻轻抚上晴霏头顶软发，“傻晴霏，我不会有事的。”
晴霏越想越气，委屈巴巴地掉起眼泪来。张攸宁轻轻笑了，抱住晴霏，让她在自己肩上哭个痛快。
寿王的营帐里。
见到肃王出现在里面，寿王并不惊讶。
“翼鸣，你今日鲁莽了。”肃王贺怀信对于他这个兄弟今日行为感到奇怪。“你……不应当。”
寿王颓然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辛辣的酒水入喉呛的他面色涨红，喉头火辣地疼。
“是……是臣弟鲁莽，听信奸人挑唆，对她犯下错事，臣弟已无颜再见她了。”
贺怀信眉毛一挑，联想到方才的情形，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是妱阳公主挑唆你的？”
贺翼鸣的沉默给了贺怀信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个小丫头也不简单呐……”贺怀信感慨一句，“照这个情形看，她是偏向了老四。”
“老四？”贺翼鸣疑惑地看着贺怀信，“皇兄，臣弟愚钝。”
“她在给老四铺路。”贺怀信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信纸，“为何父皇允许老四回封地巡视的日子提前到微服南巡前，全是这个小丫头搞的鬼。她在帮老四。”
贺翼鸣接过信纸，越看越震惊，“这，这是她暗地里呈给父皇的？”
贺怀信点点头，“父皇认为他尚康健，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皇子独大。她这些话算是戳到父皇心窝子里去了。”
沉默了半晌，贺翼鸣才艰难地说道，“如若今日被她和父皇正巧抓到，本王算是毁了她，还会牵连皇兄，便宜了老四。”
贺怀信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为何任凭母妃和皇祖母如何劝说要本王讨好她，本王也不敢轻易动一下。”
“皇兄，臣弟，臣弟绝无夺嫡之心！”贺翼鸣吓得急忙表明衷心。
“皇兄自然相信你。”贺怀信拍拍贺翼鸣的肩膀，“不过，国公府的小姑娘你是必须舍了。父皇不会让她嫁在京中的。”
贺翼鸣颓废地躺在床上，“果然……还得亲手将她推向宣平侯吗……”
贺怀信临走时看了贺翼鸣一眼，撂下一句“好自为之”便离去了。
“可本王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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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路上，晴霏小心翼翼地靠近张攸宁，“小姐，这都有十天了，国公爷和夫人也该回来了吧？”
张攸宁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挑起帘子，望向外面的街道、来往行人，忽地呼吸急促起来，猛地放下帘子。眼眶红红，带上了些许哭腔，“晴霏……我，我看见哥哥了……”
晴霏又惊又喜，尔后有些疑惑，“可是，少爷不是在边关吗？小姐您可是看错了？”
张攸宁摇着头，眼泪摇摇欲坠，“不，不会，我不会认错。他是哥哥，他是。”
晴霏握住张攸宁的手，心疼地安抚着，“小姐咱回宫后托人打听打听便是。不能哭，不能哭啊。”
张攸宁吸了吸鼻子，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回到了宫里，就听到了楚国公之子守关有功，圣上龙颜大悦准了楚国公之前递上去的请封世子的折子、世子回京谢恩的消息。
“晴霏……真的是哥哥。”张攸宁喜形于色，整个人都畅快起来了。
晴霏也高兴，激动地，“太好啦小姐，您有理由回国公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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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听到这个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静姝公主，她从小就喜欢张攸宁的哥哥张博衍，现下总算能见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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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博衍在国公府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自家妹妹，才从洒扫下人的口中听到张攸宁被召进宫的消息。
“什么？英英进宫了？”
张博衍很意外，又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事情，爹娘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若是英英受欺负了可怎么好！”
张博衍立刻换了衣裳，重新打理了一番，打着进宫谢恩的名头去见自家妹妹。
可张博衍还没来得及出去，皇帝身边的太监便过来传口谕了。
“楚国公世子张博衍听旨——”
张博衍虽然满腹牢骚，面上也不表露半分。
“楚国公世子忠良，远赴边关立下汗马功劳，特许不必进宫谢恩。皇上、太后怜惜，即日起，贵女回府与兄长团聚。”太监将口谕诵读完毕，笑眯眯地让身后下人将贺封礼送上，“恭喜世子了，能与令妹团聚。”
张博衍拿了一锭银元宝塞到太监手中，堆起笑容，“有劳公公了。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
太监掂量掂量银元宝的分量，喜上眉梢，“世子折煞奴才了！这恩典，还是世子择日进宫当面谢皇上吧！”
说罢，太监拱了拱手，“奴才得回去回皇上的话，就不多留了。告辞。”
“公公慢走。”
张博衍目送这太监离开，随即一辆马车停在了国公府前。
一只手将帘子掀开，正是张攸宁。
“哥哥！”
张攸宁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哥哥你回来了！”
张博衍看着出落的越发漂亮的妹妹，不禁感慨时光匆匆，离别时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这一回来都已经成大姑娘了。
张攸宁和张博衍一聊，便是聊到了傍晚也没有感觉。
在晚饭时，张攸宁突然想到了寿王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忽地变得愁眉苦脸。
张博衍敏锐地发现张攸宁情绪的变化。
“英英怎么了？”
张攸宁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口。
“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哥哥给你报仇！”张博衍生怕张攸宁受欺负憋在心里不说。
“我……我在宫里这些日子……听到一些传闻……”张攸宁吞吞吐吐地说道，“皇帝叔叔……要，要……”
张攸宁的话说一半止住了，张博衍急的要命，什么可能性都想过了，连最坏最坏乾明帝打英英的主意的想法也想到了。
“他要把我嫁给宣平侯，跟他一起去北漠！”张攸宁破罐子破摔，把话说了出来。
“宣平侯？”张博衍皱了皱眉头，“他父母皆战死沙场，从小在军营长大。战功赫赫，我也佩服他，但是论及嫁人，他并非良人。他性情凉薄冷酷，着实……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