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围绕过来的捕快和来势汹汹的刑部尚书,阮棠眉头略凝,压着声音温和问道:“尚书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本王妃怎么会涉嫌谋害何文,本王妃根本就不认识他。”
“何大人的孙子今日去了御前,亲口所说你昨日去了何大人的府上,你走了之后,何府就失了火,你不是嫌疑人,谁是嫌疑人?”刑部尚书不耐烦的催促的捕快:“皇上的口谕,本官还能冤枉你?来人,拿下。”
“是!”捕快们慢慢的向前,向阮棠靠拢,阮棠眼神阴沉凌厉,昨天她去何府面纱盖脸根本就无人认出她来,更何况跟她一起去的是赫连衍,没道理何文家的孙子把她认出来了,没把赫连衍认出来。
所以这件事情,是谁所为?
赫连衍?
阮棠目光陡然间望向酒楼上面的窗户,窗户边无人,那她得自保,不能被抓进牢里。
想到此,她抖动了一下袖笼,毒药拿在了手上,蓦然之间,手臂一痛,让她抓在手里的毒药不留痕迹的洒落到一地。
她冷冷的目光一下子射向红衣举止骚包的男人,男人翘着兰花指,冲着她甩了甩,笑地跟个太监似的。
就在此时,她对抗在手臂上的疼痛,咔嚓一声,捕快把枷具扣在了她的脖子上。
铁链绕住她的手腕,把她的双手锁在一道,让她的双手无法动弹。
“得罪了晋王妃。”刑部尚书装模作样的拱手:“押下去好生看管。”
阮棠被捕快拽着铁链子走,路过红衣举止骚包的男人时,她眯了眯眼睛。
红衣男人闪到旁边,对她做着鬼脸,无声笑的身体直抖,恨不得满地打滚。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犯人一堆,见到有人来纷纷喊冤,牢头把铁棒敲在牢门上:“叫什么叫?再叫每人赏二十个板子!”
牢里的人被吓瞬间禁若寒蝉。
阮棠被押到一个小隔间满地的杂草,一张木板,一个缺口的破碗,除此之外,啥也没有。
脖子上的枷锁被卸掉,阮棠挣动着脖子,隔着牢门问着刑部尚书:“皇上什么时候见我?”
刑部尚书抓过牢头手中的铁棒,狠狠的挥舞在牢门上,阮棠眼明手快的收回了手,免遭手被毒打。
刑部尚书哼了一声道:“你这罪妇心狠手辣,还想见皇上?等着秋后问斩吧。”
阮棠柔了柔没有被打中的手指,眼神阴冷:“尚书大人的意思是说,我的这个案子已经定了?就等着确定时间被斩了?”
刑部尚书把铁棒打在手心,不耻的笑道:“既然已知晓,又何必再问,单独给你一间,本官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好好待着吧。”
阮棠目送着他,双手重新卡在牢门上,脑子迅速的活泛起来,看来不是何文的孙子搞的事儿,是皇上要她死,皇上为什么让她死?
是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了?
要迫不及待的处理掉接下来他可能控制不住的异样?
这也不对。堂堂一国之君,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能惊动到他?
不可能,所以今天这件事情,到底是谁,要把她弄到大牢里来,还想弄死她?
带着这样的疑问,阮棠慢慢的躺在了木板上,微微闭目,手却摸着身上藏的毒药。
把摸出来的毒药,扔了点在牢里的角落,万一要被搜身,这些东西可都没着落了,为了安全起见,还得分散处理这些毒药,才能确保自己安枕无忧。
大牢不算安静,喊冤谩骂声一片,好在她的单间隔的有些远,也能落一个不躁不缓的清静。
一直到晚上,第一个来看她的人,竟然是鼻青脸肿还没好的阮明堂,这让阮棠张嘴微微诧异。
阮明堂给了牢头不少银两,进了小隔间,眼中的关切,就跟见了亲妹子一样着急:“为何好好的你会进到刑部大牢?你到底所犯何事?”
阮棠起身盘腿而坐,觉得自己学的幻术,真是物超所值,瞧瞧视她如草芥的阮明堂,现在多关心她。
“我也不知道犯了何事?”阮棠眨着无辜的眼睛,懊恼般的说道:“晋王向皇上举荐,让我陪同彻查何文一家纵火案,这才第一天,我就被抓进来了,刑部尚书让我安分守己,等着秋后问斩。”
阮明堂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眼中着急万分:“秋后问斩?案件都未审,怎可如此胡闹秋后问斩?”
阮棠挣动手腕:“你弄疼我了!”
阮明堂愣了一下松了松手,着急没有消散:“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详细说来?”
阮棠看着他着急的模样,眼中突然有了笑意,一抽手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昂着头对他沉声道:“这件事情应该问晋王,我来到牢里一天了,晋王都没有露面,更加应该问问你的好妹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沁儿?”阮明堂声音微微拔高,怒道:“她已经嫁给晋王做妾,你是晋王妃,这是无人能改变的事实,她还有什么不安分的?”
阮棠看着他剧烈起伏的匈膛,轻笑道:“这件事情你问我?我觉得你应该问她,她是你的妹妹,我可不跟你是一个娘的。”
“休得胡说!”阮明堂斥责的说道:“你就是我的妹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我会替你查明真相,让你离开刑部大牢。”
使用一次幻术,吐了两口血,阮棠突然觉得这幻术用的太值当了,让一个恨不得你去死的人,现在拼命去救你,不要太划算的买卖哦。
阮棠佯装感动,清了清喉咙,从木板上跳下来,抓住他的手摇晃:“谢谢你,明堂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去查一查阮沁儿和晋王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如果他们要我的晋王妃之位,我可以双手奉上绝对不会让他们为难。”
阮明堂被她摇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把手搭在她的肩头上,言语犹如誓言般温和的保证道:“哥哥绝对不会让你死,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带你出去,没人能动得了晋王妃之位。”
阮棠听到他的保证,笑得如花灿烂:“谢谢明堂哥哥,赶紧离开吧,路上小心些,不要让人抓到把柄,不然的话你我都得死。”
阮明堂嗯了一声,又叮嘱了几声,才万分不舍得离开。
他一离开,阮棠再一次心里唏嘘不已,毒老头说的对,技多不压身,不光是毒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得学,谁知道以后涉及到性命的时候,哪个东西能救命呢?
重新坐在木板上,盘腿思量下一个来的人会是谁,摸着下巴等啊等,等到牢里的人,拎来了饭食。
硬的可以打死人的馒头,还有一碗已经发臭发酸的饭汤。
阮棠把馒头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硬,没坏也没毒,可以吃。
她把馒头皮一剥,一点点的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一个馒头刚吃了一小半,一股油腻的清香扑鼻而来。
阮棠把手中的馒头对准清香来处,直接砸了过去,目光清冷的看着来人。
来人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手接住了她扔过来的馒头,轻笑了一声:“火气这么大?我给你弄点清心丸吃?”
“你麻利的滚!”阮棠没好生气的说道:“我自然而然的就清火了。”
穿的跟一只红孔雀一样,广袖红衣,青丝用一根红绳扎了一半垂于脑后,一张脸雌雄莫辨,每次看到这张脸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得劲,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穿红色。
男人勾起红唇一笑,对着引他来的狱卒道:“去外面给我守着,有什么动静来报!”
狱卒神色呆滞,动作木讷:“是,公子慢慢聊,小的去守门。”
阮棠眯了眯眼,心中感叹,雌雄莫辨的死妖人,功力又见长,忍不住的举起手,鼓起掌拍了两下,冷嘲热讽:“不错啊,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一个下马威,第二次见面直接卸了我的毒,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再不滚,我对你不客气!”
男人对她的冷嘲热讽,恍若未闻,伸手一把捏断了锁在牢门上的锁,跨了进去,张开手臂就要抱阮棠。
阮棠双手横在面前,警惕的连连后退:“巫不染,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谁让你出山的?”
巫不染没有抱到她,雌雄莫辨的脸一耷拉,委屈巴巴的控诉道:“你这个无情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你这么久不去看人家,人家想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犯得着大老远的从南疆跑过来吗?”
阮棠被他的话语激得满身鸡皮疙瘩起,吐了一口浊气,气的肝疼,拔高声亮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再这样,我就开打了?”
“讨厌!”巫不染兰花指一指,脚一跺,瞬间恢复了常色,正声道:“毒老头说你成亲了,让我代他出一份聘,我心里就纳着闷了,我勾搭了若干年的小宝贝都没勾搭上手,被哪个臭不要脸的男人捷足先登了,我一定要宰了他,把属于我的小宝贝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