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听到你有一种幸灾乐祸之感?”赫连衍撑起身体,伸手摸在阮棠的脸上,满满的宠溺:“要笑就笑,憋出病来不好。”
阮棠灼灼的双目无辜的眨了眨:“没有,我没有憋着笑,我只是在想用什么药,能把你身体的损害降到最低,对你下毒的人,这次过后,你还能忍吗?”
在他的身上扎满了银针,确保了他身体现在无碍,阮棠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抢救人,是非常耗精力的。
赫连衍摸出一块帕子给她,眼睛凝视着她,恍若看一块珍宝:“不忍了,不值得!”
“我进大牢到底是谁所为?”阮棠接过他的帕子,擦在自己的额头上,盘腿坐下,盯着他:“不要说是你所为,你也说了,我被抓走的时候你在楼上犯病,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做任何事情。”
赫连衍盯了我片刻,勾唇一笑:“知道不是我做的,之前还气呼呼的做什么?”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跟你承认是你做的,是两回事儿!”阮棠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是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我都在牢里呆了一天了,我的夫君还没有来看我,他是没得到消息呢,还是为了避嫌早就把我给卖了?”
“早就把你给卖了。”赫连衍张口幽幽地说道:“刑部尚书说的没错,的确是何文的孙子进宫,告诉了皇上,有人进了他的家,是一个富贵的公子带着一个姑娘!”
“姑娘蒙着面纱,手段了得富贵公子听她的,因为一盘棋,还把他的祖父给杀了?”
“何文的孙子只有十来岁,对于皇上来说,撒谎的会是大人,不会是小孩,他便信了,而恰好此时,不知你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皇上的手边,何文的孙子就指着你的画像,说你就是那个覆盖着面纱的女子。”
阮棠脸色一寒:“你刚刚说我的画像在皇上的手边?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衍刚想半撑着身体,被阮棠压了下来,“你躺着说就行,没瞧见身上这么多针吗?你不想要命了不要紧,等一下别传出去我医术不行。”
赫连衍被他按压住,还是不老实的头微微一抬,枕在了阮棠的腿上,颜色幽深:“关于你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皇上的手边,我还没查出来。”
“至于皇上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孩童,把没有覆盖面纱的你当成了覆盖面纱的你,我也无法揣测圣意,总觉得其中透着古怪,具体何种古怪,我还在查询!”
阮棠缓缓的垂下眼帘,手指着自己,一本正经的看着赫连衍:“我是不是倾国倾城?像古书上的杨太真一样?会得皇上宠爱?”
赫连衍伸手扭在她的脸上:“你这叫丑女无言,你没见夜贵妃就像红颜老去,依旧倾城国色?”
“好吧!”阮棠点了点头:“你说的极有道理,那请问咱们现在去哪里,马车已经奔了两盏茶的功夫了?”
“西市。”赫连衍眼中骤然间升起冷芒,“何文的尸体已经被我弄出来,藏在西市!”
阮棠拍他的手动作一停,改竖起大拇指:“殿下,您做事,可真是让人摸不到头绪,有红色的烟丸没有,回头给我一个,我有用!”
“好!”
马车行驶到西市,快下马车的时候,阮棠把他身上的银针全部收了下来,而后从曾中手中接过红色的烟丸,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就这么信任我?万一……”
赫连衍身体很虚弱,被曾北曾西搀扶着:“命丧你手,我甘之如饴。”
“情话可真勾人!”我瞬间捏爆了烟丸,红烟在空中飘散,甩了甩手,从衣袖里面的药粉一起散掉,“走吧。”
赫连衍瞧了一眼已经消散了的红烟,进了一处私宅,私宅里面有一个大的药库。
阮棠看着这跟皇宫差不多大小的药库,差点扑进去膜拜,什么叫防范于未然,什么叫未卜先知,什么叫自己想要什么就准备什么。
眼前这就叫太子匈怀无人能比,自己刚刚下马车的时候还在担心药配不齐,现在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
她迅速的吩咐人烧水,拿起旁边放的药篮,开始遊走在药库里,还好药库里有整理药的仆人,想要什么药,问一下仆人,仆人就能准确无辜的带过去。
仆人的记性很好,药柜里的药材整理的都很新鲜,比市面流通的药要好像几个层次。
把药调配好,蒸在大锅里的半桶水正好沸腾,阮棠爬上梯子,按照药的顺序,把药放了进去,要在沸水里煮了半个时辰。
加上了凉下来的沸水,调了比寻常更高的温度,让赫连衍果体进去坐着。
又在他的丹田处扎了两针,随即吩咐着烧水的人道:“保持着现在这个水的温度,之前我让你们煮的药,每隔一刻钟,给他喝一碗。”
“他需要在这里,耗时两个时辰,记住了,你们小心看着,若有什么不妥或者他昏迷,立即来告诉我,我就在药库!”
赫连衍眼睛黝黑如渊,见我转身要走下去说道:“你之前捏爆的烟丸,到底是何用处?”
阮棠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灿烂的一笑:“你若害怕被我医死,趁早跟我讲,不然的话,生死我可不敢保证。”
赫连衍全身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就算这样也不影响他的俊美和自信:“我就随口问一下,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叫曾中,他见你如见我,你吩咐他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阮棠身体急忙凑过来:“我能吩咐他杀人吗?”
“自是可以!”
“我知道了,我去给你找药,先把你前两天吃的蛊虫弄出来,顺便,去看看何文的尸体。”
说完她干脆利落的下了楼梯,拎着药篮,让曾中带她去了何文尸体的地方。
在她看来何文历经三朝元老,不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死掉,更何况他那个宅子住了几十年,不可能没有暗道什么的。
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就跟黑炭一样,就算已经冷却,依旧若有若无的肉烂味散发出来。
阮棠把盖着他的布掀开,让曾中出去等着,她围绕着尸体走了一圈,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她顺着香味的来处望去,只见房间的天井上,吊着一个红衣的男人。
她对红衣男人招手:“来了就下来,搞得跟吊死鬼似的。”
红衣男人巫不染从上面飘然而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鬼魅一般:“这件事情我已经看过了,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天,也就是说不是你们要查的那个案件的主人。”
“你知道我在查什么?”阮棠吃惊的说道:“要不是你身处南疆,跟我从小认识到大,我还以为你跟对方是一伙的呢。”
“你还知道我跟你认识多年?”巫不染跟个没骨头似的往她后背上一趴,对着她的耳畔呼着气:“我看你被人抓了,我就连忙出去打探消息,弄了一天的时间,我才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处境。”
“你说你堂堂毒医首席关门大弟子,混成这个样子,被人当成杀人凶手,关进死牢里,说出去江湖里,会被别人笑死的。”
“能不能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阮棠身体一抖,错开了巫不染,面对着他双手环抱于匈,眼中冷冽凛然:“有仇不报非女子,所以……”
“好处!”巫不染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我把他给你弄出来,吊在皇宫门口,给我什么好处?”
阮棠嘴角一勾:“你要什么?”
巫不染手越过她环抱于匈的手,指着她的匈口:“你的心头精血。”
“啪!”阮棠随手拍在他的手上,明明没有用力他的手却青紫,在他的面前摊开手:“我现在医治的病人,就是你下蛊虫的人,而且他的身体里面不止一个蛊虫,老头子已经看过了,南疆的虫,老头子的方法太慢。”
“先把前两天吃下的蛊虫解药给我,给你三个时辰把何文找出来,再回到这里,我会把引香留在房间处,到时候你过来把脉。”
巫不染瞬间恢复吊儿郎当,桃花眼乱窜,嬉笑道:“小宝贝儿,你的心头血,我可是要了好多年你都不给,刚那男人长得勉强还行,比起我来是次了些,你看上他什么?太子尊位?我似乎……”
“闭嘴吧你!”阮棠对他伸出一脚踹去:“解药拿来赶紧滚!”
巫不染侧身一斜,错开了他的脚,拍了拍,没有被她踢中的身体,“女子要温柔,你这么凶,早晚会被人厌弃的,拿去!”
巫不染丢过来一个红色的小瓶子,小瓶子里面有一只身体通黑的虫子在煽动翅膀。
“谢了!”阮棠把盖尸布重新给盖在尸体上,刚走两步,突然回头,对着要跃身而起巫不染道:“北凌皇宫内存御书房,有一幅我的画像,你去挂何文的时候,能不能偷出来?”
巫不染声音从天井处传来:“那可就是另外一场买卖了,你准备好相同价值的东西。”
阮棠看着他消失在屋内,笑了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曾中指了一下屋子,又看了看阮棠。
“嘘!”阮棠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曾中瞬间紧闭嘴唇,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阮棠径自他而去,去了药库,随便挑了几个温补的药,让人三碗水煎成半碗,重新回到了赫连衍身边。
时间还早,她就趴在一旁,看着紧闭眼眸冷峻妖治脸庞的赫连衍,心中暗暗唾弃自己,被美色所惑,对他可真是太过容忍,容忍的都快把一颗心赔上了。
瞅着瞅着,双眼迷糊的合上,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待醒来的时候,一股药性钻入鼻尖,自己正躺在赫连衍怀里。
赫连衍察觉到她的醒来,手覆盖在她的头顶,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轻抚着:“睡吧,孤明天不会离开京都,会继续在皇城之中,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