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反转身体,看见良王府出动了府兵,府兵得到了命令,三人一组,飞快的散在东西南北四处。
她的视线搜寻起来,看见一道红影,像逗猫似的逗着这些府兵。
而这些府兵被他逗得团团转,随着他四处乱窜,却没有一个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巫不染,赫连寒到底是谁让他们两个同时来到良州府?看着架势,要么是有备而来,要么就是别人引着过来。
会是哪一种情况呢?
阮棠嘴角泛起了冷笑,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窗子前,外面到处传来捉拿贼人的敲锣声响和喊声。
随手在窗户沿撒了些毒药,又在自己睡的床边也撒了毒药。
一切就绪,阮棠才安心上床,不过她没有脱掉衣裳,合衣而睡。
喧哗声叫了一晚,一晚都没把巫不染给逮到,本以为良州府要进行戒严,却不曾想到天亮之后,所有的府兵通通回了王府。
街上摆摊的人,嘴角上洋溢着笑,一晚捉拿贼人的叫喊声,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他们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砰砰砰!”
砸门的声音响起,阮棠端起刚刚洗漱完的水,走到门前道,盯着房门。
门外的赫连寒见没有人来开门,抬起脚,一脚踹开了门。
“哗啦一声!”阮棠手中的一盆水,泼了过去。
赫连寒被淋了一个透心凉,恼羞成怒道:“你这西域女子胆大包天,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阮棠把水盆往旁边一放:“扰人清梦,还不让人发火,这是什么道理?”
赫连寒浑身湿漉漉的,压着怒火:“你已经醒来,我没有扰了你的清梦,跟我去王府,这是银票。”
带着水汽的银票被扔了过来,阮棠随手一接,抖了一下银票上的水,啧了声道:“这到钱庄也兑换不了银子,糊弄谁呢?”
赫连寒一把横夺过来:“不要就算了,也以为本王没了你就不能挽回心爱之人。”
阮棠眼睛一眯,幽幽地甩了甩被他碰触到的手,说道:“辗转反侧一晚未眠,你是不是在想你心爱的人,在那漂亮的大宅子里,身边到底躺着的是谁?”
赫连寒瞬间指着她的鼻子:“你这女子着实可恶,我不与你合作,也不求于你,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阮棠看着眼帘下的手指,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打我,原来你还知道打不过我,只动口不动手,银票还给你,慢走不送。”
把手中的银票拍在他的匈口,他迎面浇了一盆水,匈口全是水迹,银票一下子全部浸透了,去钱庄彻底换不回银子了。
赫连寒随手扣在自己的匈膛,压住银票,凶狠的看着她:“你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根本就不会算命,更不是出自奉天。”
阮棠后退两步,看着摇晃的门,咯咯笑道:“如果我想,我就是出自奉天,昨天你别忘了,良王府的管家,可把我视为上宾呢。”
赫连寒使劲的点了一下头,警告道:“少在这里自鸣得意,咱们走着瞧。”
他一转身,向管家带着人就出现在了门口,神色恭敬,言语得体:“参见晋王,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赫连寒挥手不耐:“有什么事情,等本王换好了衣裳,在与你相说。”
向管家迟疑了一下:“回禀晋王,我们是来请奉天来客的,晋王先换一身衣裳,回头有人过来。”
阮棠噗嗤一笑,“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货色,不过如此,别人都没把你放在眼中。”
哪里来的太快,阮棠忍不住的冷嘲热讽,赫连寒脸色扭曲的难堪:“那可真是有劳向管家了,本王不在这里耽搁你请贵客了。”
向管家含笑道:“晋王请!”
赫连寒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阮棠慢悠悠的坐回了桌前,倒了一杯隔夜茶,掀开面纱露出嘴角,灌了下去,凉凉的水让她深深的打了一个冷颤。
向管家走了进来,跟随他的府兵把守在门口,阮棠手指了一下对面的位置:“别客气,坐。”
向管家没有坐,弓着腰恭敬的说道:“姑娘。咱们时间紧迫,还请姑娘早日进府,莫要耽搁时辰。”
阮棠玩着空杯子:“昨日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不是奉天来的,你们找错人了。”
“没有找错人!”向管家抬起头,一眼坚定的说道:“姑娘您看,我们没有找错人。”
向管家拿出画像,摊开放在了桌子上,阮棠看着画像里的人,和她现在穿的一身一模一样。
蓝衣,蓝头纱,蓝面纱,露出来的一双眼,也跟她现在的人一模一样,不明亮,眼角的眼皮耷拉着。
内心震惊,阮棠笑着掩饰道:“我的画像,谁给你们的?”
向管家回道:“奉天那边给的,就怕我们接错人,特地给了姑娘的画像,说姑娘喜欢穿蓝衣,从西域来,带着浓重西域的口音,所以我一见到姑娘,就认出了姑娘。”
到底是谁会未卜先知,而且画上的颜料,以及画纸上的折损度,不像是新画上去的。
至少有好几个月之久,所以不存在临时画,难道真的是有凑巧,无巧不成书。
她误打误撞的这个装扮,真的是奉天那边人的装扮?
“你们找我来做什么呢?”阮棠手敲在画像上,顺杆子上架道:“我学艺不精,介绍你们的人,骗了你们,也只是学了一个皮毛。”
“查找一个人的命格,以及解毒!”向管家没有隐瞒,盯着她如实的说道:“介绍姑娘的人说,姑娘是奉天翘楚,对于这两项,没有人比得上姑娘。”
可真够看得起她的。
阮棠心中冷哼了一声:“那你们答应给我的东西呢?看不到东西,我是不会出手的。”
向管家对着外面招了一下手,外面的府兵抱进了一个盒子,盒子被打开,里面是地契银票还有户籍。
阮棠觉得这玩笑真是开大了,奉天出来的人就值这么点东西?
说出去谁会相信?
真正如果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随便说一句话,都能颠覆江山社稷,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点常识?
还是认为她好糊弄,阮棠脸倏地沉了下来:“就这么点东西?你在开玩笑吗?”
向管家不明所以:“这是姑娘所要的,姑娘说离开奉天就不回去了,让我们准备好姑娘所有的一切,方便姑娘在北凌生活。”
“当然姑娘身份尊贵,这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向管家恭敬谦卑到极点:“只要姑娘想要,我们能寻得来的,都会给姑娘找来,姑娘不要吝啬开口。”
开始服务到家了。
阮棠随手把盒子一推,盒子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我没办法达到你们口中所说的那样,这些东西我也不要,昨天晚上的那个刺客,命格倒是奇怪,你们应该抓住他,应该就能解决你们所有的问题了。”
向管家也不恼,弯下腰捡起盒子,把地上的东西全部一个一个的放进盒子里,任重其事的把盒子又放在桌子上:“姑娘不满意,说出您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您,现在请您和我们回去,至于昨日的刺客,我们已经加强戒备,想来不久之后,一定会把他抓住。”
“不是抓住,是请!”阮棠纠正向管家:“你们要解决你们现在自身的困境,应该找他。”
“不,找姑娘!”向管家恭敬之中带着一丝强势:“姑娘既然答应出奉天,来到良州府,想来奉天的人说一不二,姑娘也是。”
“你们想强迫我?”阮棠冷淡的问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还有强迫奉天来人的本事,用毒用武,还是用其他,只管来。”
向管家刚刚的那一丝强势,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慢慢的跪在地上:“姑娘饶命,我绝无此意,请姑娘恕罪,只是姑娘已答应,我们家主子,也没有额外请其他人,就等着姑娘救命呢。”
“自古以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姑娘虽是女子,但是出生于奉天,说话自然也得算话。”
阮棠有些偏头疼,随即把桌子上的画像卷起来。
“我收拾一下行囊!你们外面等我。”
向管家差点老泪纵横直点头:“我们在外面等着姑娘,姑娘您慢慢的。”
恭敬的跪在地上后退下去,把赫连寒踹的岌岌可危的门带上了。
阮棠抓了一把头,看着桌子是盒子里的一切,嗤之以鼻的笑了。
把毒药放在身上,一盏茶的功夫,她走出了门,她隔壁的赫连寒刚好出门。
赫连寒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穿了一件蓝袍,跟她的蓝裙搭的特别般配。
向管家虽然得体的对他行礼,但是对阮棠他更加恭敬一些。
赫连寒内心审视着她,带着自己随从二十多个人,下了客栈,前往良王府。
阮棠紧跟其后,向管家在前面指引,来到良王府刚跨越进去,熟悉不着调的声音响起:“我说前太子殿下怎么这么安稳的在良州,原来有办法,去奉天请人啊!”
阮棠眉头一拧,没有转过身去,继续走着,内心早已翻江倒海震惊。
若说奉天是一个乌龙,从巫不染口中所说,他们真的从奉天请人,那么这个前太子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
“你是那个刺客?”向管家满脸警惕的盯着巫不染,问道。
巫不染挥了挥衣袖堵住他的开门人,就像被重伤,全部自动弹开,他脚下跃起,一下子跃到阮棠身侧,雌雄莫辨的脸笑得宛如坠落凡间的魔鬼,“我跟她一起来的,没想到她是奉天的人,这可真是出乎人意料。”
阮棠不自觉的和他拉开距离,对向管家道:“我不认识他,但是通过我的演算,我知道他是就你们家主子高手。”
巫不染灼灼生光的桃花眸子一下子盯住了她。
阮棠隔着面纱面色无波,是眼皮抬着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
巫不染被这样轻视那么一丁点的熟悉感,瞬间被他笃定的否决,他知道阮棠还没有练到见他面不改色的程度。
阮棠没有被引进正厅,而是被带到了后院,后院里面假的阮棠正扶着面色苍白,形若枯骨的赫连衍往凉亭里走。
在他们前面的赫连寒见到假的阮棠,一个健步,把假阮棠拽了过来:“你是我的妻子,怎可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