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看着他眼中的悲痛,没有任何一丝动容,依旧出口无情道:“你我本来就是一场错误,从来没有交叉过,谈不上机会之说。”
“赫连寒,你值得人间最好,因为你的感情很纯粹,我和阮沁儿都配不上你。”
撇开他之前的种种,单他对感情来说,他对他爱的人,从来都是最信任的。
无论他爱的人怎么做伤害他的事情,他都认为他爱的人是对的,这一份信任,人间少有,便抵得过他种种不理智的一面。
彼此相爱的人,对彼此信任,把彼此视为唯一,无论对方做什么事情,对方都没有错,无论旁人伤害对方,还是对方伤害别人,他皆可以挡在前面,这样的感情,是最炙热的。
“配得上。”赫连寒竭力压着自己才没把她搂入怀中:“是我配不上你,你的好,你的大度,你的一切一切,皆在我之上。”
“我想照顾你,我知道你不在乎荣华富贵,不在乎什么尊贵不尊贵,只要你愿意,天南海北我随你走。”
他很低下,把自己摆得快低入尘埃了。
然而就算这样,阮棠依旧心如玄铁,沉着声音道:“你若再纠结此事,我们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一句话,赫连寒瞬间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来去要求她喜欢自己,曾经伤害她最深的人就是自己,又凭什么让她还喜欢自己?
“别!”赫连寒哑着嗓音道:“我不提了,我帮你找你师兄好不好?”
问话带着小心翼翼,一点都不像他曾经的不可一世。
阮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情我自己也可以处理好,我师兄不会轻易死去。”
“让我在外面帮你吧。”赫连寒执意的说道:“而且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最多在外面替你打听打听,做做你的外应。”
作为相互对立之时,没有任何人情存在,可以互相伤害毫无顾忌。
现在他把一颗炽热的心摆在了她面前,并告诉她可以随意踩踏,随时利用,阮棠心里很是微妙。
“你不需要有任何顾忌。”赫连寒见她许久没说话,故而又说道:“我是心甘情愿的,并不是你威迫,也不是需要你给予什么交换。”
阮棠被他一下子戳穿到心底,悻悻然笑了一下:“没有,我是在想,你能帮我做些什么,并没有客气。”
“那就好。”赫连寒暗暗输了一口气:“能帮上你,我很开心,楼厉回头我会去帮你查看。”
“谢谢,我带你去正厅。”阮棠说着加快了步伐在前面引着他,她突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跟他该说什么,心里抗拒的不想欠他任何人情。
若是在以前,这么好的棋子送上门来,她坚决不会客气,肯定拿上手就用。
阮棠把他带到正厅之后,站了一会儿,转身就离开洽之赫连衍迎面走来。
阮棠微微眯起了眼睛,步伐沉稳,眸色清明,周身气息凌厉,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是熏香不管用,还是春/药不顶用,赫连衍现在的情景,难道对药有了抗体?
正当阮棠想着,赫连衍径自经过她身边,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这让阮棠更加纳闷了。
在此之前赫连衍对于一切都特别敏感,尤其在箫颜夕现在这样转变的途中,他对于她身边的人,见到都会扫一眼。
现在见到她,就跟不认识,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下人一样。
总感觉他周身的气息,多了一些违和,有点不像她所认识的赫连衍,难道是抵制毒药发生了点变化?
阮棠本来要走的,不露声色又站了回来,赫连寒用眼睛余光注视着她,眼底深处带着藏不住的情深。
“找我何事?”赫连衍出口冷声的问道。
赫连寒也是开门见山的回答:“阮棠现在在你的府上躺着,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这对她不公平。”
“不公平?”赫连衍带了讥笑道:“你的意思我把她给你,就略显公平了?”
“你要成亲。”赫连寒余光一直盯着阮棠,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异样愤怒的神色来,这样他就可以见缝插针,在她心中留下印象,在她的心间安家,占有一席之地。
“你要成亲了,留着她对你对她都不好,又何必呢?”
赫连衍幽深的眸子多了一股邪性:“所以还是那句话,把她给你了你带走她就好了?”
“我尊重她?”赫连寒正声道:“因为曾经种种错事,让我认知了很多,所以无论她什么选择,我都尊重她的选择,不让她有任何为难。”
赫连衍挑起了好看的眉头,手拍起了巴掌:“真是感天动地的情谊,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她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她。”
“没有人要抢走她,只是给她一个自由罢了。”是的,只是给她一个自由,她那样的女子就该肆意的大笑,策马奔腾,而不是囚居在小小的宅子里每日勾心斗角,求什么疼爱。
赫连衍眼中颜色玩味:“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曾经的你巴不得她去死,现在你来玩情深,是不是晚了些?”
“这是我的事情,你若答应,手中的一切皆可让你。”赫连寒说着放下诱或道:“十几万兵马,皆可送给你。”
赫连衍眼中的玩味一深,冷嗤一声道:“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你的红颜都不稀罕你,你在这里做这些事情,给谁看?”
赫连寒面色一僵:“这个不劳你费心,十几万兵马换一个人,可以让你有足够的条件去拿那半壁江山,如何?”
赫连衍手指敲在桌子上,从容不迫:“十几万兵马有没有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至于她,她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怀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你要么跟我合作,要么就滚蛋,不然的话等这一切赫连玺知道,你在京城可就没有任何地位了,晋王殿下。”
这不是威胁,这是一个陈述,陈述着一个事实,赫连寒在京城是一个有兵的王爷。
任何一个皇上,都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看到威胁,赫连寒现在之所以安然无恙,主要还是因为赫连衍的存在,让赫连玺不轻易的动他,留着他有用的。
“跟你合作?拿下另外半壁江山?”赫连寒慢慢的露出一抹讥笑:“而后狡兔死,走狗烹,我最终的下场?”
“我会给你一块封地,特别富足的封地,让你荣华富贵一生,漂亮的美人儿,我给你找。”赫连衍说着自己的条件:“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阮棠,相似的女子我也可以给你找。”
赫连赛噌得一下站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赫连衍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你觉得被冒犯了?这有什么好冒犯的?天下相似的女子何其多,我送给你一两个又怎样?”
在一旁一直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阮棠,越发觉得眼前的赫连衍违和感越来越重。
找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子送给别的男人,说明她在他心中根本就不重要,没有一个男子对自己心爱的人不是带有强有力的占有欲,找相似的送给别人,就说明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那就更谈不上深爱,从一开始赫连衍就是利用她没有深爱她,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只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不用了!”赫连寒出口拒绝,大步向阮棠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扭头对赫连衍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好,一个丫鬟王兄该舍得吧?”
赫连衍这才上下打量着赫连寒手中拽的女子:“长相平波无奇,身段倒是一个好的。”
阮棠一个气恼,刚欲发作,赫连寒加重压着她手腕的手:“王兄是愿意给了?”
“你想要就带走,一个丫鬟而已。”赫连衍坐在那里不动,气势磅礴。
阮棠深吸了一口气,扭动了一下手腕,把自己的手从赫连寒抽出来,赫连寒担忧的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让他不必担心,而后抬起脚,一步一步的走向赫连衍。
赫连衍见她走来,眼中玩味大盛:“你是不愿意跟晋王离开,想继续待在本王的身边?”
阮棠走进他,手碰到桌子上的茶盏:“奴婢有一件事情请教王爷,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赫连衍见她丝毫不怕自己,眼底一片阴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鬟,让本王赐教?”
“是啊,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鬟让您赐教,您还不愿了?”阮棠声音比他的声音更加冷彻。
赫连衍心里震了一下,那平波无奇的脸和她那一双眼完全不搭,在她的双目注视之下,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什么事情,你说?”
“为了你的江山,你是什么都愿意舍弃,对吗?”阮棠听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
赫连衍没有任何犹豫:“当然了,大好江山谁会不要?”
阮棠用嗓子眼挤出话道:“包括阮棠?”
“当然,不过她比任何人的用处都大,有很多人喜欢她,喜欢这东西,是最锋利的刃。”
他的话音落下,阮棠心顿时撕裂出一道口子来,每次都在对他要有一丝心软时,他总是能在自己长好的心尖,用力的再捅上一刀子,血淋淋的。
手中的茶盏,打起来茶盏上的水从他的头上倒了下去,赫连衍被滚烫的茶水一烫,眼底涌现杀意,刚要对阮棠出手,阮棠比他的动作更快,锋利的匕首,刺进他的肩胛,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你别忘了,最锋利的刃,有的时候也是会捅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