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的血池,在阮棠被那舌头拖走之后,慢慢的趋于平静,坐在岸边的巫不染被不再晃动的血池惊得站了起来。
他神色晦暗,盯着血池,顷刻功夫,血池里突现一具白骨,没有血肉干干净净的白骨。
掉进去两个人,出来一具白骨,就是还活着一个人。
巫不染瞬间转身,往外奔去,活着就有希望,他得尽快的查找长老院的血池通往哪里的?
这个血池近百年才出现,到底通在哪里,进去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人知晓那个血池到底痛到哪里去的?
血池深不见底,要往下沉,阮棠就越难受,窒息般的难受,可是她挣脱不了缠住她手腕的舌头。
那个舌头紧紧的裹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向深处,她的眼睛看不见,漆黑一片,全是水声。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时,手腕一重,她被甩上了岸,手中北疆圣物的珠子脱落。
散发出幽幽青光,她顾不得喘气,一下子扑过去,抓住珠子,塞进了嘴里,吞咽了下去。
放在什么地方,都不如放在自己的肚子里安全,等事情过后她没死,可以把珠子再拿出来。
哗啦一声,一注水柱落了下来,把阮棠再一次浇了一个透心凉,本来全身湿漉漉的,现在更加往下淌水。
阮棠骂了一声,一道黑影从水里跳了出来,站在他的面前,瞪着如铜铃大的眼睛,嘴里的信子舔着她的脸。
阮棠双眼蓦然睁大,动也不敢动,眼前这东西浑身长满了黑色的鳞片,蛇的身子,蛇头,还有两只脚。
两只脚撑着它的身体,长长的尾巴垂落在水中,舔着她的脸的信子,就是刚刚拖着她手的舌头。
这是蛇,长了鳞片,长了脚的蛇?
南疆何时有这种怪物?
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存在在神话里,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阮棠脑袋发懵,整张脸被蛇信子全部舔了一遍,心里琢磨着,这条怪物,打算把她舔干净再吃嘛。
阮棠眨了眨眼睛,被自己这想法逗笑了,就算它再长鳞片也是一个畜牲。
长鳞片的蛇,见她笑了,铜玲般大的眼睛,带了一些人性化,偏头的看着她。
阮棠被它那人性化的动作一闪眼,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崩塌,慢慢的伸出手。
长鳞片的蛇,看着她的手,伸出信子呼啦一下舔了一口,粘乎乎的触感让阮棠头皮发麻。
也让她知道,这条长鳞片的蛇,不会伤害她,可能就是需要一个玩伴。
而且现在这个池子里的水,清澈见底,一点都不红,所以中间是有隔断的。
“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阮棠明知道它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是张口问道。
铜铃般的大眼睛眨了一眨,尾巴一卷,尾巴尖落在了阮棠手中。
阮棠不明所以,长有鳞片的蛇,迈开它的脚,踩着小碎步,一扭一扭的往里面走去。
阮棠试着手微微握紧,细长的尾巴抖了抖,并没有从她手中脱离。
阮棠现在才恍然,合着这长鳞片的蛇让她拽着它的尾巴走。
阮棠想通这一点,拽着它的尾巴,慢慢的起身,蛇并没有因为吃痛反身咬她。
一扭一扭富有节奏,迈着它的小步伐。
阮棠思绪万千,这千年的南疆,可真是有故事,她曾经在南疆呆了不少的时间,都没发现南疆有这么个怪物,果然什么得深入了解?
越走越干燥,道路越来越窄,本来漆黑的地方,阮棠却能清楚地看见四周,她自己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特别,一直跟着长有鳞片的蛇走。
一路走来,身上的衣裳都快风干了,她才惊觉,这是地下墓穴。
长鳞片的蛇,把她带到了主室,阮棠从旁边的石碑上,勉强的认得千年前的南疆字。
石碑上写着,这是地宫,南疆和北疆分化之后,第一任南疆王和他的皇后安眠之所。
长有鳞片的蛇,是他们的宠物,他们死之后,这个宠物就守陵了。
对闯入者,通常进行绞杀和吃掉。
阮棠手摸在石碑上,心中微微纳闷,闯入者都被杀,为什么这条富有人性化的蛇,会把她带进来?
难道当储备粮?
阮棠人生打了个冷颤,这真是要不得的想法,这条蛇不可能这么聪明。
长有鳞片的蛇把尾巴一抽,扭着身体,来到主室中间的巨大棺椁前面,蜷缩的身体,趴了下来。
阮棠环顾一周,这个巨大的主室中点着千年不灭的人油灯,顶上是星辰,下面是流动的水。
这样的地宫,就算在中原的帝王,也不一定挖出这么大的规格来。
阮棠越靠近棺椁,越觉得心惊,暗红色的棺椁,不是棺材,是一块血玉。
她起初有些不信,手慢慢的摸上,玉的质地和冰凉传到她手心里,她才笃定自己的揣测。
趴在棺椁前长有鳞片的蛇对于她的行为视而不见,有一种把她当成同类的感觉。
阮棠压下心中惊讶,手扒在棺椁上,踮起脚尖,望棺椁里面望,棺椁里面并排躺着三个人。
一男一女一个孩子,也许因为血玉的作用,三个人的尸首栩栩如生,没有任何腐败。
男俊女俏孩童粉嫩,漂亮的不似人间人,阮棠凝望了片刻,暮然之间,躺在中间的粉嫩的孩子,爬了起来。
阮棠用手使劲的揉了一下眼,她刚刚是产生了幻觉,才看见里面死了多时的人醒了?
她惊魂未定,棺椁里传来笃笃笃敲打声。
她慢慢的把手放下,望着棺椁,透明的血玉盖子,印着粉嫩孩子的面容,它冲着阮棠笑着。
阮棠一时之间,不敢去掀盖子,传说之中,山间有鬼怪化成人形,蛊惑的人。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地宫,都能长出来长脚长鳞片的蛇,出现什么山精鬼怪想了也不足为奇。
棺椁里面的孩子,挑了半天竟没人回他,眨着眼睛,懵懂而又天真,仿佛在思量着为什么不理他?
阮棠被他的神色萌得肝疼,慢慢的伸手,覆盖在盖子上,里面的孩子眼睛一亮,伸出小手隔着一个盖子贴在她的手下。
是一个鲜活的孩子?
祭祀品?
阮棠脑子里蹦出这三个字,瞬间推了盖子,里面的孩子吓了一跳,而后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如藕一般的手臂,对着阮棠张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