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丽听到这样的建议,思量的片刻,正色道:“自从二小姐嫁到晋王府为妾,再加上二小姐今日回门,在她面前说了我几句坏话,她更加不待见我,怎么可能会帮我去请个家夫人联络感情呢?”
阮棠嘴角浮现一丝阴狠:“二娘,大哥阮明堂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你就跟她说,除了邀请各方官宦王侯将相的夫人们,还有她们家的小姐们,地点就定在国色天香园!”
姜文丽伸手捂了一下嘴,吞吐地对阮棠用上了敬语:“大小姐您,您……您没说错吧,定在国色天香园?”
国色天香园,是京都鼎鼎有名的牡丹园,旁地牡丹也就开一个季,国色天香园里面的牡丹一年四季都有。
非富即贵有权有势,想要进国色天香园赏花,都是行不通的,除非国色天香园的老板亲自写下帖子。
今年国色天香园只举办了一场聚会,聚会的筹办人是长公主,长公主抱了金孙,在家举行过满月酒之后,又在国色天香园举办了一场,去的人都是三品大员以上的夫人以及小姐们。
除了长公主那一场聚会之外,一直到现在,在无人在国色天香举办过聚会,姜文丽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进过国色天香园,只是在别人口中听闻,林素珍倒是去过一两回,每回回来,都得吹上十天半个月。
现在她能在国色天香园举办一场聚会,怎叫她不吃惊,怎叫对眼前这个不受待见,一直养在乡下的庶出,再一次刮目相看。
阮棠微微闭目点头,睁开眼睛,美目之中一派冷然:“就定在国色天香园赏国色牧丹,十日之后,记得把阮沁儿也给请去,在这个十日期间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你还要不断的去告诉林素珍我已经死了,让她去跟阮沁儿说,我已经死了,晋王妃的位子,不能空闲太久,得趁热!”
这样一份和自己夫君坐上大理寺少卿之位不分上下的惊喜,让林素珍心情澎湃,连连称是:“大小姐放心,二娘知道怎么做,一定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的!”
“那就有了二娘多费心!”阮棠掏出一朵干枯的牡丹花,放在桌子上:“二娘拿着此朵牡丹花,去国色天香园好生准备,可千万到时候别失了颜面!”
牡丹花干枯,没有鲜活的红艳,可是衬托干枯牡丹花的两个叶子绿意盎然仿佛鲜活。
姜文丽遵守小心翼翼的拿过干枯的牡丹花,生怕一不小心这脆弱干枯的牡丹花,又能被她柔碎了。
就连阮棠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待入了深夜阮介安回来,她还没把任命书拿出来,阮介安就向她报了喜,还特地让她整了两个菜,让她陪他喝了两盅。
阮棠连夜又回到了赫连衍给她安排的院子,夜里看不出这所院子的优势,到了第二天,来到院子的最高处,就见这个院子所属京都闹中取静街中心的院子。
站在院子最高处,街道的热闹场景一览无遗。
因为有皇太子在这里,用的所有的药,都是最好的,慕一鸣身上的毒也被彻底解掉了,他又听闻阮棠愿意帮他,把手中的长剑递了过去:“一鸣伤了王妃,恳请王妃也刺一鸣一剑!”
阮棠看着手边上的剑柄,随手一推,挑了眉头,失笑道:“你要是不劫持我,我也不知道晋王要杀了我!算是扯平了!”
慕一鸣满眼自责,阮棠接着安慰道:“再好好休息几日,我既答应帮你,就会说话算话!”
慕一鸣当即跪下:“王妃大恩大德,一鸣没齿难忘!”
阮棠翘了嘴角:“你还是喊我一声姑娘吧,晋王妃我听着着实别扭!”
“这……”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晋王想要我的命,从来没有把我当王妃!不把我当成王妃就是不把我当成妻子,你叫我一声姑娘,可以的。”
慕一鸣想到他拿她要挟晋王赫连寒之时,晋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达了格杀令,对她没有任何一丝夫妻之意,她心里该多难受……
想到此,慕一鸣抱拳叫了一声:“姑娘!”
不过慕一鸣是想多了……阮棠难受,不存在,她现在满脑子就是如何让赫连寒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一连休息了十日,阮棠张口结痂,好了大半,全京城的人沸沸扬扬的传着晋王妃被贼人劫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来凶多吉少。
本来还有人不信,可是传的人多了,又十来天不见人,慢慢的相信的人也就多了,相信晋王妃已经命丧贼人之手。
国色天香园中,林素珍像主人家一样,招呼着来来往往的王侯将相官宦人家的夫人们,以及不留痕迹的打量着王侯将相关怀人家夫人带过来的小姐们。
姜文丽沦为了陪衬,旁人都以为是林素珍有通天的本事认识国色天香园老板。
林素珍被别人艳羡的眼神一看,如果有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春风得意好不开心。
姜文丽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明明是她才是这场聚会的筹办之人,现在旁人眼中看到的只是林素珍,而非是她,让她怎么能不生气……
生气的她甚至有些后悔去听阮棠的话,当初应该她去请各家的夫人小姐们,只要一提国色天香园,不可能没有人不给面子的。
邀请的人都来了,国色牡丹开的红艳,有道是人比花娇,花比人艳。
丰侯夫人携着她的嫡女,对着林素珍道:“阮夫人,今天这场聚会,可真是气派,这是我第二次进了这国色天香园,真是托你的福啊!”
林素珍不留痕迹的打量着丰侯夫人的嫡女,长得倒是不艳丽,但是贵在端庄,身份也够,当下脸上堆满笑容:“丰候夫人哪里的话,这也是凑巧有了此机会,大家见见面喝喝茶,快快请坐!”
丰候夫人带着她的嫡女,落座在位子上,精致的点心,清香的茶水,摇曳的牡丹花,还有国色天香园的国色天香侍女们穿梭在各个夫人座位上,为她们添茶倒水。
工部尚书夫人喝着茶笑道:“阮夫人,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听说,你们家的二房,已经升了官,坐上了大理寺少卿!”
姜文丽当下心中一喜,终于有人提到她,当下开口要说话,林素珍手中的帕子一挥,抢先了姜文丽话道:“二弟在大理寺呆了那么多年,前些日子才进了,也不值得什么大喜!”
姜文丽听到这话,手中的帕子直接撕碎,恨不得咬碎牙齿把林素珍直接给轰走了。
丰候夫人抿唇一笑:“大理寺少卿从四品官,又在皇太子手下做事,将来若是让以往努力踏实肯干,肯定非凡啊!”
丰候夫人模棱两可的话,引起了不少夫人们的附合,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在皇太子手下做事,将来皇太子继承大统,这晋迁之日垂手可得。
姜文丽听到丰候夫人的话,脸色稍微好些,紧接着刑部尚书夫人也开口道:“阮夫人,听闻晋王妃死了,晋王有意抬您的女儿为妃啊,不知道有没有此事?”
“夫人在瞎说什么?”阮沁儿款款而来,正好听到此话,当下开口接话,道:“姐姐被贼人劫去,生死未卜,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抢到姐姐的夫君呢!”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阮沁儿身边还跟着晋王,纷纷起身行礼,赫连寒手微微抬起:“各位夫人免礼,各位夫人请坐!”
“多谢晋王!”众人齐刷刷的道谢行礼,重新做回座位上。
赫连寒带着阮沁儿坐在了林素珍身旁,把姜文丽给挤了下来,姜文丽被抢了风头哪里甘心,当即开口道:“王爷,不知您可有派兵去寻找王妃,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都十多日过去了,也不见王妃,我这个当二娘的心如刀绞啊!”
林素珍和阮沁儿赫连寒三人脸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林素珍更是使劲的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开开心心的一提那不知廉耻的女人,气氛都变了。
丰候夫人也跟着附合问道:“是啊,晋王妃婚书上可是皇上皇后盖的印,虽说没诏告天下,但那也是真真切切皇上皇后赐婚啊!”
“晋王,失踪了十多日,不寻找也不是办法,不能让她就这样的失踪下去啊!”
丰候夫人与长公主交好,家里又带着侯爵位,赫连寒颜色难看了些,但是不好和她撕破皮,开口道:“夫人有所不知,本王在当日已经找到奄奄一息的她,可惜带回来已死……”
“姐姐临死之前……”阮沁儿突然开口截断了赫连寒的话,声音哽咽眼睛发红。
“晋王妃临死之前说了什么?”丰候夫人见阮沁儿浴言又止带了满满的好奇问道。
阮沁儿眼泪落了下来,哽咽咬字清楚的说道:“姐姐临死之前,说让我好好照顾晋王,不要把她的死讯这么快的宣布出来!”
阮沁儿说着眼中余光瞥了一眼旁边贴身羊嬷嬷,羊嬷嬷立马上前一步,道:“夫人,您就是心地善良,王妃临死之前说,让您照顾晋王,更是说让晋王抬你为正妃啊!”
赫连寒眼中佯装出现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阮沁儿:“她支开本王,原来跟你这样说?”
阮沁儿轻咬贝齿,一行清泪划过:“王爷,你是姐姐的夫君,我嫁你为妾已是抢了姐姐的福分,又怎可在她尸骨未寒之际,代替她做您的正妃呢?”
“你这个傻姑娘!”赫连寒故意克制般的没有去揽她的肩头,而是抓住她的手,“既是你姐姐王妃最后的遗愿,你和本王理应完成,即日起你就是本王的妃,唯一的正妃!”
在赫连寒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得及道贺,阮棠温和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寒,响起:“我还没死呢,妹妹就成了你的正妃,王爷您这是多么迫不及待想要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