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毒生灵是吧，为祸一方是吧，本妖精砸死你，咯咯…”
闻静云也不下树，脚尖微点，衣袂带风，跃过一株矮梅，便落在石桌上，笑得乐不可支。
楚木生捂头笑道：“静云阿姊今天起这么早，楚楚师妹呢…”
闻静云蹲在石桌上，伸指往他额头上摸了摸道：“只是红了，没有流血就好，嘻嘻，我的暗器扔得准吧…”
昊然楚楚背着把短剑，身着紫色衣裙，缓缓从雾中走了出来，虽然身量还未长开，倒比闻静云更像一个小花妖。
楚木生站起对昊然楚楚点头笑道：“楚楚师妹好，阿熊哥也在这儿，以后你们要叫他章师兄了…”
章熊不敢在闻静云面前拿大，正要摇头，闻静云却道：“章师兄就章师兄，反正楚师弟…哼哼，反正你不能比我大…”
章熊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闷声应是后又觉得手足无措，想借机对闻静云致谢，又无从说起。
他私底下听师兄弟说起过，拜进天阳剑派做外门弟子，少不得交上三百两银子。若不是闻静云在鹿鸣山胡闹，机缘巧合把木生与他带回天阳剑派，他就只能像阿爹那样，但就算在章家村打柴摸鱼一辈子，也是凑不足百两银子的。
苏瑶家是青衣县大族，隔天阳剑派不远，早听说过闻静云的捣蛋美名；适才又见楚木生被整得狼狈，不敢去理她，只是眯眼微笑。
闻静云却不自知，她跳下石桌，好奇道：“咦，这个小师妹是谁，好可爱，脸圆圆的好像苹果…”伸手就要去掐苏瑶的脸蛋。
楚木生笑道：“静云阿姊，苏瑶师姐都十岁了，只是长得比你稍矮些…”
闻静云小手一摔，气哼哼道：“又比我大，应该给阿爹说，招外门弟子只能招比我小的。”
苏瑶逃过一劫，忙走到昊然楚楚身边。
闻静云想起正事，神秘道：“木生阿弟，我听阿爹给阿娘说，他会找卓爷爷亲自帮你熬制药材，你的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整日除了练剑，闻静云一直粘在楚木生身边，
她想了不少新办法捉弄楚木生，楚木生只是任她玩闹，还常能别出心裁，逗得她心花怒放。
好在晚饭过后，便被楚翔兰捉回房去…
“梆！梆！”两更声响，昊然楚楚起身把锦被拉好，拍了拍闻静云，让她别再乱踢。
“静云师姐，你怎么特别喜欢欺负楚木生啊…”
闻静云打了个哈欠，迷糊道：“他好欺负啊，又不哭又不跑，还长得好看，嘻嘻，还很好玩…”
昊然楚楚若有所思，点头赞同道：“嗯，楚木生身上还很好闻，不像我阿兄和阿叔，一天过后，身上都是臭臭的，楚木生就不臭。”她有些轻微的洁癖…
闻静云警惕道：“不准跟我抢楚木生，他是我一个人的…”
她从枕头下拽出条手绢，陶醉似的深嗅了一口，又放在昊然楚楚鼻尖下荡了荡，马上收回来。
昊然楚楚羡慕道：“真的好香，我也想染条这种气味的手绢，静云阿姊你用什么花染的…”
闻静云咂了咂嘴，朦胧道：“好香，睡个香香的觉再起来找楚木生玩…”
闻清河此时心中疑惑，晚上熬的药汤里放了足量的蒙汗药，就算化气成芒的高手，喝了也会在半刻钟内沉沉睡去。
现在已经过了个把时辰，楚木生依旧在灯前翻书…
“咳，木生，天色已晚，你喝了药要早点睡觉，否则对伤处不利…”
闻清河背手踱了进来…
楚木生恭谨起身，低头道：“派主，那我现在就睡…”
闻清河伸手抚上楚木生的头顶，爱惜道：“你这孩子，就是太生份，私底下叫姨父就好了…”
楚木生只觉得这份关爱莫名突然，心中有点不安，等闻清河走后，便熄灯睡下，在夜里思忖辗转，还是没能想明白。
寅时一刻起床，寒风竦竦，雾锁重楼，连不远的藏剑阁都看不到了。
丫环小莲打来热水，要伺候他洗脸，楚木生笑道：“小莲姐，我手好像能动了，让我试试…”
他双手慢慢用力，将脸帕拧干，右手只是微微酸涩，活动自如。
小莲一脸惊诧，只是赞道：“柳老爷子的医术又有进步了。”洗过脸后，要等楚翔兰一起吃早餐。
昊然楚楚已经起床，正在院内练剑，她虽然也是丫角顽皮的年纪，身法却比闻静云少了份跳脱，多了层凝重。
楚木生走到院中，昊然楚楚视若不见，全神凝视剑尖，意随剑走，短剑划破晨雾。
接着退步定身，屏气出剑，刷刷刷七剑过后，缓缓吐息收起。
楚木生心中好奇，她为什么不练自家昊然刀法，仔细一想又有些恍然：“昊然刀法显然更适合阳刚路子，
昊然楚楚这娇怯怯的性子哪能练出名堂，闻静云倒是适合耍大刀。”
昊然楚楚见礼道：“木生师兄早…”“楚楚师妹早。”楚木生还了一礼。
楚翔兰把瘪着嘴的闻静云从房里拎了出来，楚木生上前对楚翔兰见礼道：“楚姨早上好…”“静云阿姊早上好…”
闻静云本来一肚子起床气，见到楚木生又咯咯笑道：“木生阿弟，阿爹让我今天带你去后山玩…”
楚木生早知道鸣雀山是天阳剑派禁地，只能入门弟子进出，好奇点头。
鸣雀山坐北朝南，地气升腾，虽是隆冬，依然有兰花盛开，绿树青翠。
楚木生走在参天林木之中，便有种莫名的亲切。
闻静云左顾右盼，找到根有手指粗的老藤，用短剑连根劈下，试着把藤蔓当软剑来舞。
她耍得如长蛇乱拱，扯得树叶乱飞，昊然楚楚赶紧站远，生怕被扯烂了衣衫。
楚木生见她耍得兴起，树木花草尽皆遭殃，昊然楚楚也是一脸忧色，不敢走近。
“静云阿姊，我适才听到风铃的声音，山上有风铃吗…”
闻静云停下手，得意洋洋道：“当然有了，我就喜欢听风铃的声音，山顶风大，最好挂风铃…”
话音未落，她又看上林间一株紫兰，扬手便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