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铁被士兵们狠狠地压在了那一个个如同树枝粗细的胳膊上,稚嫩的皮肤仅仅不到一秒钟就变得褶皱红肿,这群孩子们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疼痛,惨叫声充斥着这个空荡的房间,那个叫做安迪利的军师长官双眼充满着兴奋,他似乎很享受眼前的画面,孩子们口中的痛苦哀嚎成了他此生听过最动人的舞曲。
有很多孩子忍受不住,疼痛的昏迷了过去,可是那群手拿着烙铁的士兵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左手攥着烙铁狠狠地抵在那一个个瘦弱的手臂上。
夜晚这二十一个孩子,躺在床上疼的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喊出生来,痛苦的泪水和疼痛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那层薄薄的棉被。
圣诞老人驱赶着灵鹿踏着欢快的步伐来到了这个被神遗忘的地方,这座城堡里的松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小灯泡,这个灰白世界终于有了一丝色彩。
被烫伤的那二十一个孩子忍受着痛苦,参加着这一年一次的圣诞节。这群孩子不知道在哪找来的又脏又破的白布条,缠绕着自己受伤的左臂。明天就可以离开这座冷漠无情的城堡,这点伤痛对于这群孩子来说已然不算什么。
“他们要杀你”安吉低声提醒着那个每天夜晚和自己一样,仰望着外面世界的同伴。
“什么?”那个瘦弱无比捂着自己伤口的孩子充满怀疑的问道。
这群孩子里有不少人是索菲利亚的眼线,他们并没有屈服索菲利亚的毒打,仅仅只是因为索菲利亚对他们不经意间透漏的关心。
这些从未见过自己亲生父母的孩子们,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疼爱的温暖,而索菲利亚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一点点的关心就可以让这群孩子付出自己的生命。
男孩望着偏偏起舞的护士和士兵还有在餐桌上争抢食物的同伴,他咧开了嘴巴,笑的有些凄凉“离开和死亡对于我来说何尝不都是一种解脱呢”说完低头看着餐盘里抹着奶油的蛋糕,他用勺子挖了一块放在嘴里,之前鲜美的甘甜全然消失不见。
“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安吉低声说道,他的眼睛四处的打转,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老鼠。
“外面的世界阿”男孩摇了摇头,他知道死亡对于他来说很简单,可是越过高耸的围墙躲过士兵的巡查却很难。
城堡内不光有重兵把守,还有留着哈喇子饿了好几天的猎犬,稍有不注意,自己没准就会成为那些猎犬的食物。
“今晚我们一起离开吧”安吉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说见稀松平常的事情。
“今晚?”男孩诧异道,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比自己挨上半头的男孩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看他认真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反而多了一丝老成和沉稳。
这场期待已久的宴会,随着十二点的钟声而结束,所有人用着醉醺的步伐离开了餐厅,有不少护士倒在了士兵的怀里,这群士兵彼此相顾一笑,接下来的内容大家都懂。这是一个与世界隔绝的地方,这里所有的人都忍受着孤独和寂寞,只有在圣诞夜这一天大家才能放肆的诉说内心的空虚。
就连索菲利亚也摇晃着她那臃肿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餐厅内只留下了七扭八歪的酒杯还有一地的烟头。
“他们都走了,出来吧”安吉率先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后面紧跟着那个瘦弱的男孩。
“你到底要做什么”瘦弱的男孩问道。
安吉走到厨房,找到了地下排水管道的入口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安吉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香皂一分为二递给了身后的男孩,“跟着我”
两个年幼的孩子顺着排水管道的阶梯一路向下趴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股冷风迎面而来,“我们到一层了”安吉提醒道。
安吉的动作很熟练,好像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了很多次一样。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男孩不安的问道。
安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方“我们要去底下,绕过底下的实验室有一个溶洞口,我们可以在那里离开”
“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线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一点离开”男孩警惕道。
安吉仰着头看了男孩一眼,这时男孩才发现,安吉眼睛的瞳孔一颗是蓝色的,一颗是淡白色。
“快走吧,索菲利亚酒醒后一定会发现我们的,到时候再跑可就来不及了”安吉提醒道。
当他们顺着排水管道爬过城堡的一层后,顺利的到达了地下一层,男孩对这里很熟悉,因为他左臂上的烫伤就是在这里留下的
“外面的戒备很森严,这里是他们的禁区,没有命令他们是不敢进来的”安吉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动作依旧很轻。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等等再和你解释”安吉环顾着地下一层的会议室,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才拿出了一瓶玻璃质的瓶子,透过月光勉强的能看见里面是黄色的液体“是果汁,难得的好玩应”安吉说完,打开了瓶盖狠狠地灌了一口,伸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果汁递给男孩“尝一尝吧,很好喝的”。
男孩狐疑的接过瓶子,对着瓶口狠狠地嗅了嗅,一股酸甜的味道传来,他举起瓶子小小的抿了一口,一股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味道在味蕾中炸开,就算是黑夜也能看到男孩双眸中闪出的新奇目光。
多年以后男孩才知道,原来瓶子里面的是橙汁。
休息了一会安吉打开了通往负二层的暗门,从他的行动中来看,仿佛安吉才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他清楚地知道这做城堡中所有的一切。
他们顺着陡峭的楼梯来到了二层,男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二层并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所有的光都来自他们左侧的巨大的玻璃罩里,而玻璃罩装满着海水。这盈盈的白光就是从海水里面散发出来的。
突然外面的警笛大响,红色的预警灯在城堡上空盘旋,透过厚重的土层甚至能听到士兵们整齐的脚步。
“他..他们发现我们了”男孩紧张的说道。
而在安吉眼里这所有的一切都不畏惧,他伸出了颤抖的双手像是一位老父亲一般含着眼泪仔细的摩擦着面前的玻璃罩。
“快走啊!”男孩恐惧的说道。
安吉伸出手指了指房间的尽头“出口在那里,外面有两只北极狐,放心它们不会伤害你,它们会把你安全的带出这个冰冷的世界,雪原上的一切都会为你让路,无论是狂风还是暴雪,去东方吧,阻止这一切。”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要走也是一起走啊!”男孩跑了过来正准备伸手拉安吉的时候,他看到了安吉低眉的双瞳,他右边的瞳孔正散发着阵阵白光,那白光仿佛是流体一般在他的眼睛里转动着。
男孩看见眼前的安吉竟然没有恐惧,心中被敬畏充斥着。他甚至不敢面对安吉的双眼,安吉每一次的呼吸都压着他的脊梁。这种感觉就像是古代平民遇见天子一样。
“快些走吧,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安吉的声音充满着庄严,在男孩耳朵里听起来更像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命令。
安吉用着心疼的眼神看着玻璃罩里面,可是玻璃罩里明明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
“哥哥,我来找你了”安吉的话音刚落,玻璃罩里面的海水竟然再无风的情况下翻涌了起来,一道道浪花排在玻璃罩上,终于随着海水的翻涌,在深水里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男孩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男子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在海水里屹立不倒,他身体上插满着各种输液管,那些输液管顺着墙壁不知最终会通向何方。
“他们竟然这么对待你”安吉的声音由颤动转为愤怒,“苏醒吧,我的哥哥!”安吉左眼爆发的白光透过了厚重的玻璃罩,进入海水刺进了安吉哥哥的左眼,随着源源不断得白光注入,安吉的哥哥突然双目一怔。
站在玻璃罩前的男孩惊愕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仿佛此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已凝固,手脚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安吉哥哥双眼和安吉一模一样。
“就好像是神址降临”曾毅扔掉了最后一跟烟头,似乎那日的经历还近在眼前。
“后来呢?”唯物主义的宋子明不太敢相信曾毅口中所说的故事。他之所以会这么问纯碎是被故事情节给吸引了。
安吉和他的哥哥合二为一之时,挂着枪的士兵和索菲利亚同时冲了进来,他们亲眼目睹了安吉身上发生的情况,此时安吉的哥哥只是挥了挥手,厚重的玻璃罩如同收到了指令,随着挥手的动作应声而破。就在这时士兵们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疯狂的向着安吉哥哥扫射。
此时安吉的哥哥捂着肚子狂笑不止,好像是看了一出完美的喜剧。
“有时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敢坚决,然而更多的时候我想嘲笑你们的愚昧和自大”
在地面滚动的海水顿时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冰刃,密集的向着士兵们射去,士兵们惊愕的捂着自己的腹部,亲眼目睹着从肚子流出的鲜血利落在地上的景象。就在一瞬间,这十几名士兵纷纷倒地。
“索菲利亚”安吉的哥哥低声轻喊道,就想是在低声念道某个老熟识的名字一般。
左手凝聚而成的冰刃从索菲利亚的头顶轻轻地向着她的喉咙划去,此时的索菲利亚恐惧的浑身颤抖着,那张不满皱纹的老脸因害怕不定的蠕动着。
这时在屋内二楼的围栏上走出了一位身穿军装的男子,他鼓着掌,眼中有说不尽的兴奋。
“安诺、安吉,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兄弟,”罗斯福特摇了摇头“我真是太愚蠢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才想明白”
“怎么不和那个孩子逃出去?”罗斯福特满眼都是嘲笑他拍了拍墙壁“哦,我明白了只有被驱逐的人才有资格逃离这里,而你”罗斯福特愤怒的只想安诺“将永远被困在这里,一直到世界的终结。”
安诺垂下那美丽的白蓝双眸低声道:“原来是这样”说完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罗斯福特“这个世界不会被你们这样的人所掌控的。”
安诺的声音落地,城堡周围的狂风与暴雪更加的汹涌,寒冷透过了厚重的城墙,炉壁里的火焰已经无法对抗。“你们留下陪我吧”,罗斯福特恶狠狠地看了安诺一眼,匆忙的离开了这个狂风暴雪的中心。
安诺望了一眼那个男孩逃离的背影,淡淡一笑又走进了玻璃罩里面,他大手一挥,寒冰逐渐的从他脚下开始蔓延。
这个狂风与冰雪之子,亲手将自己封印在了这里。
“他为什么不跟你走出来呢”宋子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