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潇听着苏渊的冷嘲暗讽,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没有想到苏渊竟然敢在这浮玉殿众人之中羞辱自己!
看来上次的教训没有教会这位师叔祖学乖,那今日,自己就让他在徒子徒孙面前把脸丢尽吧!
想到此处,程远潇眼中浮现一抹阴翳。
苏渊见他不再说话,衣袖似有风动,随之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自己。
程远潇是要在这里动手吗?
其他仙山的徒孙们见气氛不对,急急散去,连忙把手中图腾送到殿前的几位弟子手中,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今日碰到这种事儿?
万一被苏渊师叔祖牵连,再被程远潇修理一顿,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眼看程远潇要在浮玉殿惹事,几名负责收集图腾花样的弟子心中着急,去请出了师父出来。
此时,浮玉殿中风声阵阵,直吹的百花花瓣到处飞舞,殿前桌上的图腾花样被吹的到处都是。
“远潇你这个泼皮!休要胡闹!”
还没见到人影,就听到一声脆嗓。
程远潇听到此话,便收起了发散在外的功法,转身向殿前看去。
殿前出现的美人,身着翠色流萤仙裙,发髻如云,插着几支翡翠步摇,腰间的云锦香囊皆镶嵌翡翠珠宝。
一出现就透出高贵的气场,让大殿中本是紧张的氛围缓和下来。
此人正是薛冰冰的师父——秦冰瑶。
各仙山的弟子看到如此美艳的前辈,一时间都如痴如醉。
秦冰瑶见程远潇看向自己,便眉头轻蹙,丹唇轻起:
“我那刚开半日的芍药,都被你吹秃了!”
程远潇看了看一地花瓣狼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师伯千万别生气,都怪师侄鲁莽,改日,改日我定会寻了更好的芍药来赔罪!”
说完更是涨红了脸,竟是一副十六七岁孩子的模样。
秦冰瑶轻抿小嘴儿,似笑非笑向苏渊苏舞嫣二人走来,经过程远潇身旁更是一句嗔怪:
“少在我浮玉殿搅事,再这般无法无天,我便告诉你师父去!”
程远潇更加羞赧,急急跳着跑去大殿前,心想赶紧交差跑路吧。
秦冰瑶说罢已经走到苏渊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拜见二位师叔,不知师叔前来,我这些顽徒招呼不周,还请师叔不要责怪。”
苏渊知道此人,心有七窍,八面玲珑,性格泼辣,做事刁钻。
太岳宗大事小情她都了然于胸,虽然嘴巴得理不饶人,但是行事游刃有余,从不得罪人,也从来没人敢得罪她!
苏舞嫣见苏渊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温柔笑了笑:
“无妨,此次我二人也是奉司主之命来送东西,送完就走。”
秦冰瑶见眼前的舞嫣师叔,看起来竟比自己还要年轻些,虽然打扮清淡,但举止间气质不凡,青衫素眉之下难掩华贵之姿,怪不得惹得方远桥那厮日思夜想,起了如此歹念。
越看眼前的女子越觉得容貌如风似水般颇有风采。竟生出了一丝妒忌,秦冰瑶满脸堆笑遮掩,露出皓齿,引二人走向殿前:
“二位师叔,请……”
苏舞嫣拉着苏渊走上前去,顺手接过苏渊手中的香囊。
耳边尽是秦冰瑶的喋喋不休:
“师叔祖的画技超群,别说是太岳宗了,就是上天入地怕是也难有对手了,想必这图腾花样必然是一顶一的惊艳!”
苏舞嫣将锦囊送到秦冰瑶手中:“你过奖了,司主说只是普通画作,不足挂齿。”
秦冰瑶满眼莹莹笑意,恭恭敬敬接过苏舞嫣递来的锦囊。
秦冰瑶的弟子薛冰冰忙不迭的接话:
“听师父这样一说,想来我们今日可是要大开眼界了!”
“是呀是呀,师父”,袁冰清也走上前来,“各仙山的图腾花样,可都在这里,都是些花鸟龙鱼,雷电风云的图案,没有什么稀奇,看来这翘楚之作非望海峰莫属了!”
几人的话,让大殿里的各仙山弟子!又聚集过来。这中间也包括程远潇,他站了出来,颇为不屑:
“早就听说望海峰苏师父功法没有什么建树,但捣鼓些无用的把戏倒是厉害,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有没有在吹牛,是不是担得起这美名?”
秦冰瑶丹凤眼一瞪,威严说道:
“休要口出狂言,你一个小小徒孙什么身份!师叔祖的威名也是你能胡乱诋毁的!?”
程远潇见秦冰瑶好像真的生气了,自知不该这样说话,连忙作揖请罪:
“师伯莫怪,远潇身份卑微,一时失言,说了错话,还望师伯见谅。”
秦冰瑶看着程远潇,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功法小成,又仗着囚魔峰无法无天惯了。如今在浮玉峰地界也敢放肆,如果自己不敲打敲打他,日后,若是他囚魔峰壮大起来,她自己怕是也被他不放在眼里?
可终究是他囚魔峰与望海峰的事,自己站出来缓和缓和糊弄过去也就罢了。
想到这,秦冰瑶走到程远潇身旁,微微笑了一笑:
“年轻人嘛,心浮气躁了些,知道错了就好,你要好好修德养性,可不要让你师父遭人话柄。快快给师叔祖赔个不是去。”
程远潇沉了一下气,想到师父和师祖今日特意交代过,不要惹事,速去速回,自己竟然忘了。
便恭敬的向苏渊和苏舞嫣赔礼:
“是远潇无礼,还望师叔祖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远潇!”
苏舞嫣笑容淡然,她不曾在意过别人对自己的无礼,自然也不会对程远潇这样的小辈计较。便说道:
“无妨,本座并未放在心上,不过你的性子也是该改改。”
“多谢师叔祖,远潇记下了”,程远潇恭敬一礼,见苏渊没有说话,便朝苏渊又是一礼:
“还望师叔祖不要怪罪远潇。”
苏舞嫣看了一眼苏渊,她知道,苏渊对眼前的人有多讨厌,可是在这里他们还是长辈,若与这徒孙计较,岂不是显得望海峰斤斤计较?
苏渊知道师姐的担心,他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便轻笑一下:
“师姐都不放在心上,本座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程远潇规规矩矩,又行礼:
“多谢师叔祖!”
他忍下心中不服气,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真是太好了,你们化干戈为玉帛,也算是给我面子了。”
秦冰瑶谄媚笑着,越发的欢喜起来,“来来来,快看看望海峰的图腾花样吧。”
说着,在万众瞩目下打开了锦囊。
秦冰瑶素手拿出一个小小卷筒,又举起来给大伙看了一圈笑容更是充满期待。
“师父就别卖关子了!”
“是呀是呀,师父快打开吧,不要再吊我们胃口了!”
“是呀师伯。”
几个弟子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催促。
秦冰瑶笑容更浓,打开卷筒,抽出一个纸卷,小心翼翼的展开。
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手指,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什么。
秦冰瑶凤眼大睁,眉头紧锁,笑容疆在脸上,这,这是什么?
见秦冰瑶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惊叹,大伙疑惑不解。
“是什么样呀?”
“快让我们瞧瞧吧师伯。”
“是呀,师伯,画的什么呀?”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向前挤过来,殿前乱作一团。
“好啦好啦。大伙请看吧!”
说罢,秦冰瑶将画纸放在面前,向外展开。
弟子们这才看清,那纸上画着的——
是一个,
圆点?!
“这是什么?一个圆点?”
“哈哈哈,这是什么,实在好笑!”
“这该不会是司主他老人家睡着时,墨汁滴了一下吧?”
“哈哈哈哈……”
苏渊听到这些讥讽,开始翻起白眼,真是一群土包子!懒得多说。
苏舞嫣脸上仍然是淡然微笑。
浮玉峰几个弟子互相传看,将这画纸翻来覆去,在画纸中间,真的只有一个墨色圆点!
“这也太……”
薛冰冰嘴里嘟囔一声,怕师父生气也没再多说。
只是几人都觉得望海峰这图腾花样也太随意了。
“也好也好,很是别致嘛!师叔祖的画哪能人人都看懂呢?”秦冰瑶心里虽然也很迷惑,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传说中画技超群的人画出来的东西呀。
无奈只能打着圆场,拿过画纸招呼着一旁默默无闻的弟子:
“冰洁,你来拿过去存好。”
众弟子觉得无聊便一哄而散了。
只有苏渊见那叫作冰洁的女弟子,眉目如画,一直都没有理会这边的热闹非凡。只独自一人将各仙山的图腾花样儿分门别类,誊抄登记,理的整整齐齐。
她从秦冰瑶手中接过画纸,转身看到苏渊目光如炬盯着自己。便温顺垂眉,恭恭敬敬向苏渊行了一礼。就回到桌前继续埋头工作。
想不到,在这儿,还能有这样温婉认真的女孩子,苏渊的心里有了些许温暖。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
秦冰瑶回过头来对苏舞嫣笑了一笑,说道:
“舞嫣师叔,师父刚才得知你过来,特意嘱咐我留您喝一盏茶,说是总想着虽不是一同入门,但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姐妹,理应多多联络才好。”
苏舞嫣本不喜欢与人攀谈,可是浮玉峰的亲传弟子入门足足比自己早了一千年,虽名义上是师姐,实则要比师父还有威望。如果不是师父拜在宗主座下,那自己恐怕还要叫秦冰瑶一声师伯。
如果不去,也太过失礼。便点了点头:
“也好,请带路吧。”
转身嘱咐苏渊:“在此等我,不可胡闹。”
“知道了师姐。”
苏渊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