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乃是神藏宗的四房之首,寻常弟子不得擅闯。
一则炼丹需得是清幽所在,贸然进入,扰乱了炼丹的火候,这可是大罪一件。
二则这掌管丹房的高长老脾气古怪,这要是惹恼了他,挨顿骂是轻的,指不定被丢到炉子里炼丹去。
几名弟子正在丹房附近打扫。
初春时节得有新气象,那些个枯枝败叶,都得清扫干净。
他们几个一边打扫,一边说着宗内的一些趣事:
“喂,你们听说了吗?这木龙峰的叶庭生、宁天啸两人失踪了,至今没有音信呢。”
“失踪了?他们不就是去折柳城寻欢作乐去了嘛,他们那点儿勾当,我可早有耳闻。”
“不过今天却是有不少生人上山,早些时候就有人破了护山剑阵,真是胆大妄为!”
“咱们神藏宗可真是风雨欲来呀,也就是这丹房还算平静。”
“这能不平静么,当年我上山的时候,丹房只能飘出两色丹雾,这都多少年了,还是两色。”
“说得也是,多年来各房都有所精进,可谓是蒸蒸日上,唯独这丹房……依旧是死气沉沉呀。”
这几名弟子瞅着丹房,议论不已。
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停了下来,指着丹房讶道:
“你们看那儿,那……那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顺着他所指看过去。
此时在丹房的穹顶之上,有烟雾袅袅升起。
起初只是黄、赤二色的烟雾,如果只是这种程度,不足为奇。
但很快有青色的烟雾升起,三色烟雾交相辉映。
弟子揉了揉眼:
“三色丹雾?不,不对,是四色!”
随着他的惊呼,其他弟子才看到又有一道紫色的烟雾升起,令人侧目。
“四……四色丹雾?这可是极品灵丹才有的丹雾呀,据说咱们青云界,最高也才出现过三色丹雾,那还是几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这究竟是……”
弟子们大为错愕,他们在惊愕的同时,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影从丹房内匆匆的闪出……
与此同时在丹房内,作为丹房长老的小老头儿看到掌心那枚丹药,依然没能回过神。
旁边的年轻弟子惊慌道:
“师……师父,这是……四,四色丹雾呀。”
老头儿沉声道:
“老夫又没瞎,当然知道这是四色丹雾!”
弟子困惑问道:
“可是师父,刚才不是说这赤月丹不是四品灵丹吗?最多有三色丹雾,怎么会有四色?”
老头儿沉吟片刻说道:
“我年幼时候曾经听师父说过,有仙人妙手,点石可成金,其炼制的丹药,往往是极品中的极品,即便是下品丹药,也能臻至圆满,能多出一色来,恐怕……小子……哦不,小哥,您究竟是……”
他后知后觉,这才拱手想向方才那名少年请教。
然而他环视周遭,却并没有见到少年下落,这让他讶道:
“咦?人呢?”
弟子小声答道:
“回禀师父,那小子好像,好像溜走了。”
“你说什么?溜走了?”
“不仅溜走了,还把腐萤草给一并偷走了,这可真是可恨,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蠢货!人家能炼制出四色丹雾,岂是那等鸡鸣狗盗之辈,还不快去请回来!”
在老头儿的呵斥下,弟子终于慢吞吞的追出去寻人去了。
此时的姜临渊已经拿到了腐萤草。
他也不算是平白无故的占了这丹房的便宜。
毕竟帮他们炼制出了四色丹雾的超品赤月丹,他们怎么都是不亏的。
“如今腐萤草、冰烛花都已到手,还是尽早离开此地……咦?”
他这一次原本就是冲着这两味药材来的,正当是功成身退的时候。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瞥到不远处的天一台上,有人将手中的蛇头拐杖往前倾斜。
他是何等见多识广的人,一眼就瞧出了那拐杖中有机括暗器。
再观拐杖正对着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少女。
虽说她穿的是月白长裙,但姜临渊一眼就认出了,她可不就是冰绡洞那个召鬼之人?
“还是尽快离开,不要节外生枝吧。”
他想了想,还是做出决定。
同一时间在天一台上,木长老诡异一笑。
虽说眼前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的身后,的确是有几个高手庇佑。
尤其是那位殷将军,走的是武夫的路数,一身横练功夫到了极致。
已经到了金胎境。
这金胎境是武夫的第六重天,等同于练气士的知命境,器修的注灵境。
但修行一途,素来有练气士破境最快,器修杀力最盛的说法。
至于武夫,修炼快不如练气士,杀力也不如器修。
但进可攻退可守,那一身的护身罡气,哪怕是杀力最强的剑修,也难以斩破。
尤其是那些久经沙场的武夫,身披玄铁重甲,更是如虎添翼。
可这些武夫虽强,没有那洞若观火的练气功夫,却也察觉不到这细如毫毛的飞针。
眼见得飞针就要直取那黄毛丫头的性命。
“铛!”
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一枚石子飞了过来,将飞针给打偏了。
飞针钉在了附近的一块玉碑上。
飞针没入寸许,光洁的玉碑很快就被染黑,冒出了“嗤嗤”的呛鼻浓烟。
“小姐?”
附近的殷将军察觉有异,立刻按剑上前护卫,在他身后的几人也簇拥上前。
木长老见到自己一击未果,死死盯着石子飞过来的方向,怒斥道:
“何方宵小躲在那里?竟然敢坏老夫的好事?”
若不是这石子飞出,刚才那一下子,他有十足的把握将云月裳击杀!
“真是有意思,使出这下三滥的手段,暗箭伤人,居然还斥责旁人为宵小,这位长老的功夫怎么样我且不知,但不要脸的本事,却是让我甘拜下风的。”
在天一台的侧翼,有人跳了下来,他不以为意说道。
云月裳原本听到声音以后就皱起眉头,如今看到那人走过来愣了一下:
“是你?”
诧异的可不止她一个,不远处的卓如风等人也都将目光放在来人的身上。
卓如风大为错愕:
“阿牛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面对这许多困惑目光,无奈道:
“各位,真是巧啊,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