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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定明源显经异

一间被布帘隔断的半圆形房间里,上方是草木搭成的屋顶,半圆的墙壁上有个小窗,投了些光亮进来。屋内还有张木床,床头有方小木桌和小木凳,桌子上有个釉色的瓶子,里面插着几根绿枝。

靠坐在床上的任言,看着盖在身上不认识的动物皮毛缝成的被子,一脸茫然的打量起四周陌生的环境。似乎因为昏睡太过长久,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从前的记忆,只有几个模糊的画面闪过。

任言喃喃自语了自己记得的几个画面,之后无论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无济于事,似乎认命般叹了口气。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临近,布帘被一只纤细的手给掀开,真绒端着小碗一脸高兴的闪了进来。待看到平时躺着一动不动的人这时正睁着眼睛看着她,顿时一脸惊慌失措,跑出去大声呼喊阿爹。

任言还没看清人什么模样就见被自己吓跑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过没一会,真柏就窜了进来,后面跟着刚刚吓跑的女孩,躲在他阿爹身后。看任言终于醒了,询问着也没哪里不舒服,就放心了下来。细问了任言一些情况,见任言一脸茫然,只说出来一个姓名一个山名,自己也不曾听过,神色不似作伪。

莫非失忆了,真柏暗想,又把自己发现救他的情形说了一遍。任言回想了一番还是没有一点印象,只得记在心里,等哪天或许会有用。

无奈,真柏只得安慰了几句宽心话,让真绒好好照看便走了。

“任,任言,把东西吃了。”真绒说完把碗放到桌上就跑了。

三天后,任言有了力气可以走动,从真绒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基本情况。不过自己依然对这些没有印象,记忆中找不到半点痕迹,一切都是未知与新鲜。

站在屋内,看着窗外繁忙的场景,任言有些出神,真绒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看着任言,发现这个跟自己一般大的人偶尔却有着不一样行事。

真绒出言唤醒了任言,说道。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休息。”

经过几日相处,真绒没有了之前的不好意思,任言笑了笑,活动了一番身体,表示已经没事了。随着身体恢复正常,潜藏在任言记忆中的

身体本能正在被激活。

接下来的时间。

任言便不在屋内待着,在这山谷中溜达起来,磨石部落的人一开始还很稀奇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熟识习惯了。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山谷后的一片树林中,“砰砰砰”声此起彼伏。任言正对着一颗几人合抱的大树一阵轰击,这是他记在身体本能上的一套技法。树身有些晃动,不时有雪块落下,约摸练了一个多时辰,任言收了手,脸红气喘身上冒着热气。一番宣泄,任言感觉浑身轻松,苏醒过来后那些郁结似乎通通消散。

“喂,野小子。”

不知道是听到了任言制造的动静,还是专门来找他,一群少年从不远处的林木后窜出,围拢了过来。领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些憨实,比任言高了个头,周围的少年都叫他大斛。

大斛居高临下的看着任言,有些恶狠狠的说道。

“以后离我真绒弟妹远一点,不然我会让你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任言也不恼,看着他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转身就走。

大斛见状,这么被无视瞬间恼怒,喊了一声站住,一脚踏出,伸手一把抓住了任言肩膀往回扯。

只觉被一股大力抓扯,任言捉住肩上的手顺势而为往后一靠,瞬间就贴到了大斛胸口。大斛虽然诧异任言的反应,但另一只手就捆了过来,任言身形一缩穿过腋下,顺手就把大斛反手给扣住了。

这一下被控制住,大斛一番挣扎无济于事,围观的少年似乎也不焦急,反而一脸看戏的表情。

任言也不想生事,打算抽身离开,刚准备放手时,大斛暴喝。

“小子找死。”

只见大斛瞬间气势攀升,身体更加壮实,任言直觉手上一股大力传来,瞬间被挣脱。

大斛反身对着任言一拳轰出,拳头上隐隐有些光泽,直击面门。任言挥手一挡,被一股狂暴的劲气轰到,瞬间飞出一丈多远。

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疼痛的手臂,看着有些许变化的大斛。

大斛却是得寸进尺,双脚一蹬,直接蹦到了任言面前,举拳就想砸下。

“大斛哥,给我停手。”估计是许久不见任言,真绒寻找了过来。

真绒出现在任言身后,瞪着大斛,拉起任言,确认任言才没事松了口气。

抬头对着大斛一番质问,大斛连忙解释这只是切磋切磋,一时间这群人就做鸟兽散。

往后,任言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大斛年长力大,留有余力,依旧照常去后山林中练功,也不见再有人找他麻烦。真绒有时也会跟他一起,也不问任言为什么会厉害的东西,觉得是理所当然一般。

半年后。

“任言。”

树林里真绒人未到,声音就已经扬起,手上拿着一个树叶子包裹的物件。见任言正靠在树下休息,跑过去挨着他坐下没有半点生分感,把东西递给任言,任言嗅鼻子惹得真绒大笑,询问了一声接过。

有点烫手,打开来是个不知道什么野物的烤后腿,金黄油亮,肉香四溢冒着热气。真绒笑嘻嘻说这是阿爹今天捕到的,烤的时候自己偷拿的。嬉笑着的两人都没发现就在树后的不远处,有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正看着他两。

“绒丫头。”

就在两人吃完准备回去时,那老婆婆出现在他俩前喊道。

真绒一阵欣喜跑过抱着老婆婆,叫着岫婆婆,任言也跟着问候一声。岫婆婆对真绒打趣一番,也不管真绒怎么解释。

不过旁边的任言听出岫婆婆似乎观察自己许久了,也不知有什么用意。

有些不情愿的真绒先走了,看着丫头远去,岫婆婆才对着任言说道。

“跟我来吧。”

任言跟着岫婆婆继续往后山深入,一路上任言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磨石部落的祭祀,也是身份最高的,能力最强的。

虽然任言不认为她能有多厉害,不过看她腿脚却是不慢,岫婆婆也清楚了任言的来历,从来后山练功的那天起就注意他了。

没多久任言就跟着到了山谷的尽头,一面崖壁之上有一个离地数丈高的洞穴入口,崖壁上垂下的藤蔓刚好靠着入口。

崖壁下,只见岫婆婆脚下也不见使力,拔地而起有两丈高,力尽时手抓藤蔓借力一拉,整个人又往上腾去,落到了洞口的平台上,向下看了一眼任言,入了洞。

这一幕有点颠覆了任言的理解和常识,似乎有点相信了岫婆婆的话,也察觉到这个地方与自己认知中的有所不同。

想到之前跟大斛动手,他后面表现确实有些不一样。

望着洞口,任言没有办法只得老实的抓着蔓藤往上爬,不一会就到了洞口平台上。

进了洞,走了几步就看到岫婆婆盘坐在一块皮毛上,洞穴不大,里边有个架子上面放着几本书,洞穴中间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浮在空中,散发着白色光辉,让任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岫婆婆招呼任言过来坐下,指着漂浮的珠子问道。

“你可知这是何物。”

任言摇了摇头,接着又说出几个任言没听过词汇,岫婆婆似乎有了了解,起身从书架上拿来一本书,放到任言手上。

“认识吗?”

“《道源经》。”

任言读了出来,翻到第一页。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才读罢第一句,任言就感到一种熟悉感,这时脑中瞬间画面旋转,看到自己正在一间简陋的木房里,有一方长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边上的一个书架旁,自己正在抽出一本书,书面写着《道经》,翻开读了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顿时脑中自己的声音与山洞中自己的声音变得重叠诵读,此时任言仿佛对自己失去了控制成为了一个看客。

一旁的岫婆婆看着任言诵读顺畅,脸上笑开了花,但是接下来竟然越来越快,以自己有些听不过来的速度诵读着,瞬间一脸惊恐,怪物一般盯着任言。

许久后。

“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

经书读完,洞中归于平静,脑中的画面消失了,任言感觉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虽然不知道脑中的画面自己什么时候经历过,也诧异刚发发生的一幕。但他来不及细想,因为他发现整个世界跟原来不一样了。

此时任言感觉世界雾蒙蒙,不是肉眼察觉的,而是一种反应到思想上的直观感受。闭上眼,感觉自己被雾气笼罩,正不停的往自己身体里钻。

恢复了常态的岫婆婆满眼喜悦的对着任言道。

“闭眼,默念经文,吸收源气。”

任言照做,顿时感觉源气入体,进入自己周身的经脉中游走,不一会,任言身边源气蒸腾,凝气成水变为液体被包裹着,这时的任言像极了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的吸收着水分,心里默念经文的速度越来越快。

随着身体中的源气越来越多,充斥着整个七经八脉,体内的经脉被扩张了一次又一次,待源气被压缩到了极致时。

源气化水。

身体外包裹着任言的水化源气瞬间被吸收入体,至此,任言身体也容纳到了极限。

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水化源气,任言感觉似乎有使不完的力。

“明源境中阶。”

旁边的岫婆婆见任言行功完毕,压制住内心的惊恐,开口给任言讲解一些常识。

第一次明源就能达到中阶临近高阶境界,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

其实。

就在刚才任言诵读经文时,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一个层面,可能是境界实力不够。

在这洞中,有一根灰线正扎在了岫婆婆丹田上另一头连着经书,她丝毫无所觉。此时正有一根灰色的丝线从经书上射出,往任言丹田处扎去,任言毫无察觉的诵读着。那根灰色丝线穿过体表进入丹田,就在准备深入丹田时,在丹田正中,之前那颗消失不见的紫色种子悬浮着。似乎感受到了侵犯,紫色身躯微微震颤,那根丝线瞬间崩溃。

再看那本道源经,表面有根根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灰色丝线,从这座洞口延伸了出去,另一头不知道连接在谁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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