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二锅头,即酿酒技师在蒸酒时将第一锅流出的酒头去掉,第三锅流出的酒尾也去掉,取第二锅流出的中段酒,称之为“掐头去尾截中流“,此酒酿出酒味甘醇绵厚,堪称烧酒中的精品。
那姜彬在太元洞府中酿酒早已是神思物外,丹炉之中的酒元精华被南明离火炒制越发精纯,其中五谷浊物残渣被姜彬用离火炼化,早已化作灰飞。
姜彬这酒正酿到紧要关头,忽然姜彬皱眉道:“注泉水。”
此时石室内独有醉道人与姜彬二人,看着入定状态的姜彬,醉道人不由拂须只觉好笑。
他心想讨徒弟的酒喝也没那么简单,看来这打下手的劳什子事只好由自己代劳了。
醉道人左右看了看,抬手一招,那石室角落里新取的一桶山泉清水随即感应,涓涓清流,山泉之水从桶中飞出,姜彬虽闭着双眼,神识却如有感应,待那泉水飞至丹炉上方,姜彬将炉口禁制打开,炉中精元溢出,顿时满室里酒香扑鼻。待那泉水尽数注入丹炉,姜彬又立即将炉口禁制闭合。
那酒精真元与泉水融合,滚滚沸沸,姜彬此时越发小心翼翼。丹炉底下的南明离火也明显收敛,火势小了很多。
如此反复蒸取,挥发,又经冷却,提炼,窖藏。直过了三天三夜,这唐朝蜀山版的姜氏二锅头才总算出炉。
姜彬不负辛苦,双手将新取的第一壶酒向醉道人俸上。
礼虽轻却送得合情合理,醉道人真的很难拒绝,他一生闲云野鹤,过去座下只有一名弟子云从,然而云从过分拘谨,不能说不好,只是师徒之间过分守礼有节却并非醉道人所求,例如这为师傅酿酒,若是换了云从,若自己不有意吩咐,云从是断做不出来的。
醉道人抬手将尚有余温的酒壶接过,笑道:“你有此心,为师承你的情了。”
姜彬送着醉道人走出了石室,那醉道人忽然转身问道:“你与邓姑娘是怎么回事?”
能有怎么回事?自己总不能说邓姑娘是自己抢来的吧。
想归想,姜彬嘴上说道:“萍水相逢,所求大道皆是蜀山真法,因此而同路,不知师尊何意?”
那醉道人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管的有点多,遂说道:“我瞧那丫头也不错,她娘过去与我有些交往,也不知道是否还在世,你若有意不妨多照顾些那丫头。”
这话落在姜彬耳朵里那想法可就多了,姜彬不禁想:那天拜师时的情况他是看见了的,醉道人一听姑娘姓邓,脸色都变了,那女人一身的蜀山高阶道法,这里面有多少猫腻鬼知道。
早知道那女人上蜀山没那么简单,醉道人抛妻弃女上山苦求道,遗腹女饮风餐雪峨眉难寻亲。妥妥的韩风苦情剧戏码啊。
邓姑娘的平时遮着面纱,然而她相貌姜彬是见过的,堪称天姿国色,想来她娘长得也差不到哪儿去。
没想到师尊醉道人其貌不扬,过去竟有这等风流韵事,真是没想到啊!
那姜彬脸上的笑容越发猥琐,醉道人这是对自己的女儿心中有愧啊,却想让老子来弥补,咱们走着瞧,他琢磨着抽个机会把内情告诉邓姑娘,好好的让他们父女相认,他自认自己一向有成人之美的美德,哪儿能错过这样做好事不留名的机会。
姜彬一边连连点头道:“师尊放心,弟子都明白,明白。”
他能明白就见鬼了,这厮一向的情商低,那邓姑娘若是知道姜彬在心里如此编排自己,怕是先要一剑结果了这厮,然后狠狠的骂上一句无耻,人家哪里是遗腹女了,她娘可是活的好好的,还有自己的亲爹自己知道,与醉道人更是八杆子打不着,姜彬这厮也的确可恶。
姜彬与醉道人二人行至中元前殿,醉道人忽然驻足,看着偌大的洞府空间,感叹良久,说道:“就在此处,姜彬,你来陪师尊喝酒。”
姜彬迟疑了一下,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之所以执意要将师尊送出太元洞外等的就是这句话。
姜彬深知中华五千年,酒桌文化源远流长,食色,人之大欲存焉。那喝酒吃饭才是一门大学问啊。
越是此时,脸上越不能稍有喜色,姜彬反而越发恭谨,跪下叩首道:“师尊稍候,弟子立刻去准备下酒菜食。”
醉道人拂须笑着摇了摇头,行至殿前石桌旁,袖袍在桌面一挥,扬州肥美鲈鱼,北方幽州的清蒸小羊羔,南阳猪头肉,还有那西蜀紫芹菜,瞬间出现在桌面上,满室飘香,为了这一顿酒,醉道人居然提前就准备了,果然是老酒鬼一个。
姜彬尤自惴惴,拱手道:“师尊,恕弟子孟浪了。”
那醉道人不拘一格,似乎兴致很高,洒然挥手笑道:“请!”
自己亲手酿制的二锅头烧酒姜彬是知道的,度数绝对不低,游戏里唐朝的那些二锅头简直就没法儿比。
姜彬想起了虚竹,不知道那修为强横的小和尚此刻回到了少林没有。
今朝尤胜往日,起码虚竹那厮就不会喝酒,姜彬对自己的酒量充满自信,只要灌醉了醉道人师尊,不愁从他那儿套不出高阶术法。
姜彬这厮本性难改,又要故技重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