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叠叠头皮一阵瘙痒，抠了几下头发，眼神烦躁地一瞥，正瞥到了安在墙角上的喇叭：有了！
他轻轻拍了拍徐子昂的肩头，示意对方跟着自己手指的方向去看，然后又用口型无声地复述了一遍：铃声！
见徐子昂是懂了，向叠叠终于松下了一口气。万事开头难，他哑语的成功之路已经顺利地开启了第一步，还怕之后不成吗？
他继续干张嘴不发声：“从来没有响过？”
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使一整个班级的学生从操场回到了教室呢？那自然是一节课已经结束。要么是体育课下了，要么是下一堂课即将开始，但无论时间处于哪个区间，都应该响起铃声才是。
向叠叠的思路没有办法传达，但这句话却已经给了徐子昂提示。一直以来自己在这里都是被动应对，自以为进入了鬼打墙般的死循环就有些听天由命了。
但实际呢，似乎还并不是这样。他也不是一无所获的，只是被恐惧和慌乱迷惑了双眼，导致自己对放在面前的线索都视若无睹。
整整一晚被困在楼里的时间，再如何被人捣鬼，都不该等同于一节45分钟时长的课程吧？
想到这里，徐子昂缓缓点下了头，同样用口型郑重地回他：“没有。”
这就对了，算是对上了自己的猜测。向叠叠脚下有点麻，但有重大发现的他当然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自爆，注意到身边的徐子昂似乎也有点撑不下去的意思，他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再撑最后一晚。”
这一晚算是在极静的死寂当中度过的，那些学生一动未动，没有一个人发现到藏在讲桌下的两个人。而徐子昂和向叠叠靠着对方的肩膀，尽量使身体蜷缩起来一些，额头抵着各自的膝盖居然睡了过去。
当天光一点点透过玻璃洒到面庞上时，向叠叠也从床上爬起来，揉着有点酸困的脖子自言自语：“居然这样都能睡着？”
“你不仅这样睡着了，还打了一早上的呼。”徐子昂看着手机黑下的屏幕里映出的自己一张憔悴的脸蛋，越发地哀怨起来。
“sorry啊！”向叠叠心情有些好，居然扯起了英语：“可能是我们发现了重大线索，我心里那根弦一松就忘形了。”
“你弦松了就松吧，小心你的气再给松下来。”论回怼，徐子昂也不甘示弱。
相处久了，向叠叠才发现，他这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室友嘴炮能力可能不比何家麟弱。
“走吧！”现在的向叠叠浑身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麻利地穿戴整齐就爬下了床：“我们去找程辰。我有预感，如果我的猜测正确，今天晚上就能顺利过关！”
向叠叠的那份激动同样感染了徐子昂，尽管嘴上不愿意附和，甚至还有点嫌弃，但实际行动却是飞快。
五分钟后，两个人前后出了门，徐子昂善意提醒：“不过我还是先给你泼盆冷水，以我的经验，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得了吧！那人家程辰是怎么上到上面的？而你却只在底层打转。”向叠叠故意顿了很久，才总结出了一套自以为很是精辟的言论出来：“在这点上啊，你不得不承认，你没有天赋。而你很幸运，遇到了我，我的头脑，你的经验，勉强互补吧！”
徐子昂白了一眼走在前面大摇大摆的向叠叠，心里却恨不得降下一道天雷劈中这自恋的家伙算了。
又是电梯？向叠叠瞳孔倏然一缩，怯怯地退了半步抓住了徐子昂的衣袖：“你按电梯！”
本以为昨夜基本无事发生，自己对这电梯的恐惧可以减少几分，可非要等人站在它跟前了，向叠叠才肯死心，才肯认清这个现实。
无论每晚会经历什么，但只要他人还在这座楼里，对电梯的惧意便只会与日俱增。最大会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你就有这么怕？”徐子昂费力地拖着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秤砣走进了电梯，按下了楼层键。
“你，你不是我，不会懂的。”向叠叠嘴唇都发白了，可见说上这样一句话估计已经是他的上限。
“到了！”徐子昂无奈，感觉自己在照顾一只巨婴，还是很黏人的那种。
一出电梯，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肺腑，向叠叠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立马从徐子昂身上离开。走的速度那叫一个健步如飞。
成吧……巨婴一秒长大，并且抛弃了保护他的人。
“程辰，我们有新发现。”不出所料，一进餐厅的大门，程辰就很守时地坐在了座位上。
只是他的精神状态似乎看起来很糟糕，眼下还有一片青黑，可能是休息不好。
向叠叠适时地住了嘴，只是侧目往身边的徐子昂身上看了一眼，同样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
“我感觉……”徐子昂早饭都没有顾上吃，只是从向叠叠手中接过一杯鲜榨的橙汁，酸酸的口感袭了上来，牙龈深处都有些酸软：“你的情况，很不好。”
那天发生在程辰寝室里的对话，向叠叠并不在场，他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但有些情绪，是根本不需要说破的，况且17层的高度意味着什么，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程辰唇角弯着，用叉子叉起最后一片烤好的火腿肉塞到了嘴里：“你们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何家麟他们两个呢？”程辰还是铁了心不说，徐子昂不得已换了话题。平常本就冷清的餐厅因为少了两个人而更显得程辰身影孤单。
“昨晚何家麟差点没回来。”程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用力压了压皱成一团的眉头：“张正阳就在寝室里陪他。你们可以……”
“我去看看！”程辰话还没有说完，向叠叠人就站起来离开了餐厅。
只是人还没走多远就又返了回来，看着徐子昂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能一起去吗？”他是想自力更生来着，奈何又得坐电梯。
何家麟一样是朋友，徐子昂当然是要去的，只是程辰这边的状态明显好不到哪里去，他实在放心不下。
程辰却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了点什么，牙齿咬着吸管：“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