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多吃点蔬菜，营养均衡。”
女士转着转盘，把上面的一道素菜转到华果面前。
“……嗯。”华果看着面前的蔬菜，夹了一筷子。
然后又夹起肉欢快的吃了起来，那盘蔬菜再没动一下。
“转到新学校还适应吗？”
“嗯。”吃。
“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继续吃。
“有什么想要的记得和爸爸妈妈说。”
“唔。”华果不置可否，继续吃着肉。
“……”
一问一答的谈话没几句就在华果的无意配合下持续不下了。
女士不再说话。
一时间桌上安静下来。
“您好，您要的烤肉。”服务员小姐姐端着盘子进来，把烤肉放到了华果面前。
华果眼睛霎亮，盯着烤肉移不开眼，嘴里软声道了谢。
这次聚会就在这样不咸不淡的氛围中结束了，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目送华爸爸和女士的车离开，华果在会所门口揉了揉鼓起的肚子，今天他一个人吃了三人份的烤肉，有点撑着了。
要说不同……
“接下来……”华果眉眼低低。
和他惯常的温软声线不同，这三个字，一字比一字沉，透着浓重的压迫感。
他慢慢踱步向北堰站走去，脚步沉重，不……再准确一点，是庄重，是肃穆。
被夜色笼罩下，什么都蒙上一层黑纱的世界，让华果感到些微安全感。
就像……家里那个永远没拉开过窗帘的卧室。
小时候最怕黑的他，没想到长大后会享受被黑暗包裹的感觉。
奢澜会所就在江中市南北贯通的主干道上，也是842路公车的行驶路线上，离北堰总站也就不到三站的路程。
华果住的地方就在北堰站附近的小区，走路10分钟到的那种。
走到北堰站的十字路口，华果终于顿脚，抬头注目着马路上画的人形白线，还有那上面的一滩干涸的血迹。
红白交错，在夜色灯光下依旧刺目。
堵塞的交通人流早已经疏散，匆匆而过的车流和行人中，只有华果一个人站在路口人行道上注视着马路中央，那刚发生不久的惨烈事故现场。
他就这样盯着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的眨动也缓慢下来。
下午华果出门打车去奢澜会所，结果堵车。
原因？
前方出了交通事故，这一片的交通都瘫痪了。
华果只得下车走路过去。
经过事故现场的时候，死者还没有被带走。
华果忘不了那一瞬间冲击脑海的血色，像一朵朵盛放的血花，血腥之美，震撼灵魂的残酷破碎之美。
他呆愣当场，就像现在一样，呆愣的盯着那片血色，一动不动，不，是脚被钉在地上的感觉，无法挪动分毫。
这是华果第一次直面死亡。
但意外的，一向自认胆小的他，并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
生命易逝，生命的脆弱感，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只有震撼，再无其他多余的想法。
直到死者被带走，华果才惊醒，一时不知其所以然，懵懂片刻，回神后，看表，本来宽裕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只得向会所狂奔。
这才是他迟到的真正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