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晚饭很丰盛,闫玉凤吃得很香。
闫玉凤的父母问了闫玉民一些在学习上的情况后,又不约而同地将话题转移到闫玉凤身上。
“玉凤啊,你找个时间,请王宏利到家里来吃顿饭,那小伙子不错,他说话很有意思,我就喜欢他说话。”闫清海吃了一块鸡肉,瞅着闫玉凤说。
“快别提那个王宏利了,他就是一个脚踩两只船的混蛋。”李万芸用筷子敲打一下桌面说。
“什么脚踩两只船?那次他到我们家来,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怎么怎么喜欢咱们家玉凤,要追求咱们家玉凤,这才过去几天呀,怎么就成了脚踩两只船的人了呢?怎么会呢?你从哪里听说的?”闫清海说。
“还不信呢!你让玉凤跟你说说。”李万芸生气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说。
“玉凤,你说说,这是真的吗?”闫清海满眼带着疑惑地问道。
为了打消父母积极撺掇她与王宏利处对象的念头,闫玉凤只好撒谎了。
“爸,是真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今天,我和王宏利一起到老店村小学去听课,才听老店村小学的老师说了,原来王宏利正在跟老店村小学的湛红梅处对象。爸,你说,他一边说要追求我,一边却处着对象,这不是脚踩两只船这是什么?”闫玉凤说。
“玉凤,你是不是听错了,我看王宏利不像是那样的人。也可能是之前两个人确实处过对象,但是现在散了,我觉得你跟王宏利应该好好谈谈,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闫清海说。
“老爸,您是怕您女儿嫁不出去了是怎么的?我已经问过湛红梅了,她承认,她确实正在跟王宏利处对象。老爸,像王宏利这种朝三暮四的人,他有什么好,非得逼着您女儿跟他处对象吗?”闫玉凤不高兴地说。
“姐姐,那个叫张玉珠的现在怎么样了?他给你回信了吗?”闫玉民突然插话说。
“张玉珠?谁是张玉珠?玉民,究竟怎么回事?你跟妈妈说说,你姐姐她在跟谁交往?”李万芸立即问道。
闫玉凤没想到,弟弟闫玉民会把她跟张玉珠通信的事情说出来,闫玉凤立即给闫玉民递眼色,想要阻止闫玉民不要再说了,但是,父亲闫清海已经看到了,他拍着桌子催促起闫玉民来。
“玉民,别听你姐姐的,快说,你姐姐跟那个张玉珠究竟是怎么回事?”闫清海用严厉的目光瞅着闫玉民。
“那个,那个,这是姐姐的秘密,爸,妈,我不说行吗?”闫玉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了,他也看出姐姐不高兴了,这让他感到十分为难。
“弟弟,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让爸爸妈妈知道了也没什么,弟弟,你但说无妨。”闫玉凤突然想明白了,如果能把他跟张玉珠的事情公诸于世,让家里人都知道,父母就不会再逼着她相亲出对象了,她自此就清净了。闫玉凤觉得此时,她应该回避一下,好让弟弟闫玉民把事情说出来,就站了起来,起身回卧室去了。
“姐,你吃完饭再走吧,你要是不同意我把你跟张玉珠的事情说出来,我就再憋几天。”闫玉民在闫玉凤的身后说。
“不用再憋几天了,现在就说吧,说出来,让爸爸妈妈听听。”闫玉凤已经走到了门口,回过头来对闫玉民说。
“玉民,你姐姐已经答应了,让你说了,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闫清海说。
闫玉民瞅了一眼他妈妈李万芸,李万芸冲他点点头。
“那好吧,我说。姐姐她在五年前不是有一次离家出走吗?她在哈尔滨的一家工地上打工,认识一个叫张玉珠的人,两个人——两个人就有了感情了。姐姐被妈妈找回来后,就立即给张玉珠写了一封信,那封信我看过,所以知道姐姐有个叫张玉珠的人。至于后来,他们有没有书信往来,那我就不知道了。”闫玉民只好将他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闫清海看了李万芸一眼,李万芸看了闫清海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吃过了晚饭,闫玉民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客厅里只剩下闫清海和李万芸两个人。
“老婆,难怪玉凤那么反对与王宏利处对象呢,原来她心里想着一个叫张玉珠的打工的。一个打工的,又没有正经工作,怎么能跟王宏利比呢?王宏利家境又好,小伙子长得又英俊,又上进,早晚能成为国家正式职工,咱们家玉凤要是错过他就太可惜了。老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玉凤放弃那个张玉珠,与王宏利处对象。”闫清海说。
“可是,玉凤不是说了吗?王宏利实际上正在与一个叫湛红梅的老师处对象,我们去插一杠子,这样不好吧。”李万芸说。
“什么王宏利正在跟湛红梅处对象?那是玉凤她的一面之词,真实情况究竟怎么样,我们还是要找王宏利问清楚才能知道。”闫清海说。
“嗯,是该问个清楚。那个王宏利究竟是怎么回事?跑到咱们家来说他喜欢玉凤,要追求玉凤,怎么又弄出个湛红梅来,一定要让王宏利当面说清楚。”李万芸说。
“对,一定要让王宏利说清楚。”闫清海说。
夜深了,闫玉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心里轻轻地呼唤着张玉珠:“玉珠,你究竟在哪里?你是在哈尔滨还是在齐齐哈尔?是继续打工还是回到家乡去了?我好想你啊!”闫玉凤很后悔,后悔那次给张玉珠写信,没有将她家搬家的情况写清楚,如果能写清楚,张玉珠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自从当上了小学民办教师以后,闫玉凤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教学上,也没有倒出时间到之前她跟张玉珠认识的那个工地找一找张玉珠。其实,闫玉凤自己心里也清楚,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哈尔滨的那个建筑工地,楼房早就建完了,建筑队应该早就搬走了,她去找也是白跑一趟。
闫玉凤想着张玉珠,心里重复地默念着他们之间的承诺:等你一辈子。
今天是周日,闫玉凤决定利用周日的时间,把家里的卫生统统搞一下。父母长期在租种的地里忙碌,没时间搞家里的环境卫生,家里的活就都由闫玉凤负责了。吃过早饭,闫清海和李万芸上山去劳动了,闫玉凤拉着弟弟闫玉民一起,搞起了卫生。
“姐,对不起啊,我一不小心,嘴秃噜了,把你的秘密说出来了,让爸妈知道了,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姐,你是不是很恨我啊?”闫玉民一边扫着地,一边跟擦玻璃的闫玉凤说。
“弟弟,你这是在帮我,我怎么能恨你呢!”闫玉凤说。
“我是帮你?”闫玉民不明白闫玉凤话中的意思,眨着眼睛问道。
“对呀,你是在帮我啊!弟弟,你想啊,你把我跟张玉珠的事情说了,爸妈就不能再逼着我跟王宏利处对象了,我从此也就清净了,你这不是帮我又是什么?”闫玉凤说。
“这么说,姐,你的一生就认准那个张玉珠了呗?”闫玉民说。
“对啊,我这一生就认准他了,我要等他一辈子。”闫玉凤说。
“那,如果张玉珠要是与别的女人成了家,你也要等他一辈子吗?”闫玉民问道。
“玉民,你这种假设是不会出现的,他是不会与任何女人成亲的,我相信他。”闫玉凤说。
闫玉民见闫玉凤说的那么肯定,不好再说什么了。
再说闫清海与李万芸,出了李庄村以后,闫清海把手中的工具交给李万芸,说:“今天是周日,王宏利一定在家,我到康元镇走一趟,我要亲自问问王宏利,究竟是怎么回事。”
“行,你去吧,我一个人去田里。”李万芸说。
“你要量力而行,不要干起活来就什么也不顾了,干一会就歇一会儿,早点回去吃午饭。”闫清海嘱咐李万芸说。
“放心。”李万芸说。
闫清海与李万芸分手后,就直奔康元镇而来。康元镇这几年发展很快,楼房也多了起来。王宏利家里的情况闫清海早就听说过,王宏利的父亲叫王俊秀,是个皮货商人,经常往来于中国与俄罗斯,这几年挣了好多钱,可以说,王俊秀是康元镇最富的人。他家目前已经盖起了二层小洋楼,日子红红火火。
康元镇与李庄村也就十几里路,闫清海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闫清海知道王俊秀一家住在康元镇的最西头,就奔康元镇的西头而来。
“我说异姓哥哥,你是不是没有铡过草啊?如此架手架脚的,哪像个干活的人啊?来来来,还是我来教你吧。”曹志刚指导着张玉珠,“这样,双手握住刀把,对双手握住,用右手提,双手摁,一定要配合好。在提刀的时候,另一只手就放开,因为我们俩要一起提刀,一起摁刀,所以,你要凭感觉与我合拍,掌握好一起与我提刀和摁刀的节奏,这样,才能铡得越快越好。就像刚才你那样,你一个人先用力,根据杠杆原理,我这头的横杆就翘起来了,铡刀就偏了,怎么能将秸秆铡断呢?要齐心合力。来,我们试一试。听我口令,一二、一二、一二,对对对,就是这个节奏。”
在曹志刚的指挥下,张玉珠的用力与曹志刚的用力合拍了,两个人的节奏掌握的非常好,产生了清脆的“嚓嚓嚓”的声音。
干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张玉珠的头顶就冒汗了。像铡草这样的力气活,使的是脆劲,让自己的用力收放自如,才能坚持很长时间。曹志刚见张玉珠的头顶冒汗了,知道张玉珠不经常干这样的活,劲还没有顺过来,就提议休息一下,况且铡了这么长时间了,铡刀早就钝了,也需要磨刀了,所以大家一致同意。
其他铡草师傅去磨刀了,曹志刚拉着张玉珠走到了大门外,两个人边走边说:“张哥,你也帮助我们干了半天的活了,也该忙你的去了。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要认识认识你。”张玉珠笑着说。
“其实啊,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早就听说过你。这回呢,通过金花这层关系,我们算是真认识了。我知道,你不放心金花跟我交往,怕我欺骗金花,这个希望你放心,我对金花是真的喜欢,我一定要好好爱她,让她幸福的。”曹志刚颇为诚恳地说。
“曹老弟,看得出,你是一个勤快的人,实在的人,所以,我相信你。”张玉珠拍着曹志刚的肩膀说。
“张哥,谢谢你!”曹志刚也很激动,与张玉珠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好了。志刚老弟,我这次来六里铺村没有白来,认识了你,还学会了铡草,你回去接着铡草去吧,我也该回家去了。”张玉珠说。
“好,那我们明天培训班上见。”曹志刚说。
“好,培训班上见。”张玉珠骑上的自行车,向曹志刚挥挥手,向东走了。
张玉珠一边骑车,一边想着:“这个曹志刚真的不错啊,是勤快持家的好小伙子,他也在学习养猪技术,将来一定会成为致富模范的。我也看出来了,他对金花是真心的,这样,我就不用再因为拒绝金花而感到内疚了。从此,没有人再打扰我,我就可以耐心地等着我的心上人闫玉凤了。”张玉珠这样想着,把自行车骑得飞快。
且说刘金伟,中午看到刘金花被一辆三轮农用车送了回来,开车的是一个小伙子,跟刘金花很熟识,两个人的关系超过了一般的朋友关系。那个小伙子开车走后,刘金伟立即将刘金花拉到客厅,当面盘问起来。
“金花,你跟我说说,刚才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认识的?他是那个村子的?你们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关系?”刘金伟像开连珠炮一样问道。
“哥,我的事不想让你管,我累了,我想休息去了。”刘金花现在还不想多说她与曹志刚的事。
“不行!必须说清楚。咱爸咱妈去世的早,我就你一个妹妹,我不管你谁管你?你今天必须说清楚。”刘金伟的态度很坚决。
“哥,你这是瞎操心。好吧,既然你这么逼我,我就不隐瞒你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处对象了。”刘金花说。
“就是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小伙子?”
“对,就是他,他是六里铺村的,叫曹志刚。”
“曹志刚?六里铺村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长时间了?”
“在养猪培训班刚认识的,但是,我今生就认定他了。”刘金花说。
“刚刚认识?刚刚认识?这就是说,你对他并不了解,他什么品行你还不知道?就是凭感觉,你就认定他了?你也太单纯了吧?”刘金伟大声说。
“哥,你嚷什么嚷?我这个人,看人是不会错的,曹志刚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虽然现在我对他还不算怎么了解,但是我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刘金花说。
“胡闹!胡闹!刚刚认识,就想跟人家搞对象了,连考核也不考核,有你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的吗?唵?”刘金伟气得一拍桌子。
“好了,反正我把情况都跟你说了,你愿意怎么考核就怎么考核去吧,反正,我该去睡觉了。”刘金花冲刘金伟做了一个鬼脸,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刘金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他开始生张玉珠的气了。
“哼!都是张玉珠害的,如果不是金花一厢情愿地相中了张玉珠,金花也不会为了报复张玉珠,这么快就找上了曹志刚。金花她是心碎了,才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这是对自己的一生不负责任啊!造成金花现在这样的罪魁,就是张玉珠,我现在就去找他去。”刘金伟再也坐不住了,他腾地站起来,走出了自己的家门,直奔张玉珠家而来。
张玉珠家没有人,大门上着锁。刘金伟很懊恼,用拳头砸了大门一下,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下午,张玉珠从六里铺村回到了十里铺村。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奔刘金伟家而来。他将自行车停放在刘金伟家的大门口,就推开刘金伟家的大门,进门就喊道。
“金伟,金伟,金伟在家吗?”
刘金伟此时正在猪场里做消毒工作,听到张玉珠的叫声,他立即脱掉工作服,气哄哄地走了出来。
他见到张玉珠,二话没说,挥拳就打。刘金伟的一拳打在了张玉珠的鼻子上,献血就出来了。
“金伟,你打我干什么?”张玉珠被刘金伟打蒙了,他一边用手捂着鼻子,一边不解地看着刘金伟。
“为什么打你?你难道不知道吗?就是因为你,伤了金花的心,金花才不计后果,这么快就跟他并不了解的人处对象了,就是因为你,金花才这样的,你说,你该不该挨打?”刘金伟指着张玉珠说。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刘金伟的话,张玉珠大笑了起来,“老同学,金伟,你要这么说,我无话可说,我是应该受到惩罚,理应该打,我不怨你。不过,我又觉得,你这一拳打得太早了。”
“该打就是该打,有什么早晚而言?”
“因为,你不知道,金花她处了一个好对象。”张玉珠擦干了鼻子上的血迹说。
“你怎么知道金花她处的对象就是一个好对象?你怎么知道那个曹志刚他配得上我妹妹?”刘金伟说。
“配得上!太配得上了。来来来,金伟,你坐下来,消消气,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张玉珠说。
张玉珠上前,拉着刘金伟坐在了院子里的一根圆木上。
“金伟,金花她跟曹志刚处对象,我是知道的。一开始呢,我也跟你一样,认为是金花被我伤到以后,对我采取的报复行为。在培训学校,我就曾当面质问过曹志刚。回来后,出于对金花处境的担心,我决定亲自到六里铺村去调查,调查一下这个曹志刚有没有资格跟金花处对象,所以呢,吃过午饭后,我就骑自行车到六里铺村去了。这不,我刚刚从六里铺村回来,就赶紧赶来向你汇报了。”张玉珠说。
“快说说,调查的结果怎么样?”刘金伟急切地问道。
“金花的眼光不错!这个曹志刚,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而且还是个多面手,什么活计都会干。我找到他时,他正在邻居家帮助邻居铡草。在他的帮助下,我还学会了铡草。他家的家境也不错,说明是个过日子的人家。这年头,只要认干,只要勤快,日子就一定能过好。我站在他家的门口看了,五间大瓦房,应该是万元户没错。而且这个曹志刚,还参加了养猪技术培训,将来通过养猪致富,一定会超过你。金花跟着他过日子,一定会幸福的。”张玉珠一五一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