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坐下。稍安勿躁!我知道你想立即见到你的刘晓红,但是呢,这饭得一口一口地吃,事得一件一件地办。来来来,坐下喝茶,今天让你见到刘晓红就是了。”王宏利站起来,拉着周树银坐在了客桌旁的椅子上。
周树银皱了一下眉头,只好坐了下来。
王宏利立即拎起茶壶,为周树银倒上了一杯茶。
“喝茶,喝茶。”王宏利将茶杯往周树银的面前挪了挪。
“对不起,王老师,我有些急躁了,我知道,为了我和晓红的事,你们都没少帮了忙,容我以后慢慢感谢。”周树银说。
“感谢就不必了,只要你们恩恩爱爱,幸福美满,我们就皆大欢喜了。”王宏利说。
这时,周树银的小灵通响了,周树银对王宏利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周树银将身子转向另一侧,就摁了小灵通的接听键。
“你好,我是周树银,对对,哦,是成人高考函授站的刘老师啊!你好,你好。通知我下个月到省城函授啊?好,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周树银接完电话,将身子挪正,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干掉了。
“周老师,你在参加什么学历的函授啊?”王宏利从刚才周树银打电话的内容中大致已经猜出来了,是函授站的一位老师给周树银打来的电话,通知他下个月到省城参加函授,所以,王宏利问道。
“我在函授成人大专,已经两年多了,再有不到一年,我就可以拿到大学专科文凭了。专科函授完成后,我就接着参加成人高考,参加本科函授,争取拿到本科文凭。”周树银颇为自豪地说。
“啊呀!看不出来嘛!你还是蛮上进的嘛!从这一点看,你比我强。我呢,中师函授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再考,到目前为止,还停留在中师水平上。不行,我得向你学习,回家后,我得跟湛老师商量一下,争取明年参加成人高考,三年内拿下专科文凭。”王宏利说。
“湛老师?是湛红梅老师吗?你们是一家子啊?”周树银问道。
“对,湛红梅就是我老婆,怎么,你认识她?”王宏利说。
“认识,上周六她跟闫校长一起到齐齐哈尔找过我。”周树银说。
“你小子啊,非得有人去找你,你才来见刘晓红啊?你之前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主动来找刘晓红呢?”王宏利说。
“王老师,你不知道,晓红她不辞而别后,我每月都给她写一封信,倾诉我的相思之苦,到现在已经坚持快七年了,晓红她不知为什么,一封信也没有给我回,我无法确定她现在的情况和心境,我怕我冒昧来找她太唐突了,所以,一直没敢来。”周树银说。
“周老师,你太爱面子了。做为男人,追女孩,就该脸皮厚一点,当时我追求闫——”王宏利突然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停止话头,“算了,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这些干什么?总之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勇敢一点总没有错。”
“谢谢王老师的鼓励,我会的,我会的。”周树银说。
这时,富源饭店的服务员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放的是王宏利要的六道打包好了的菜。
“王老师,你要的菜,我们都为你打包好了,这是锅包肉、这是鱼香肉丝、这是尖椒肉、这是京酱肉丝、这是肘子肉、这是卤鸡。全在这了。”服务员如数家珍般地将打包好的菜放在了王宏利面前的桌子上。
“好,算账!”王宏利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立即到前台结了账,将剩下来的钱给了王宏利。
“王老师,剩下十五块钱,请你收好。”服务员客气地对王宏利说。
“谢了!”王宏利微笑地冲服务员点点头,然后对周树银示意一下,拎起三包菜,周树银立即拎起另外三包,他跟在王宏利的后面,出了富源饭店的大门,来到了外面。外面起风了,很冷,王宏利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到了饭店。
周树银不知道王宏利为什么又踅回饭店,也跟着他又回到了饭店。
“这么分着搁,没地方放啊!”王宏利一进来就喊,“给我拿个纸箱子来,把菜都放在纸箱子里。”
一个服务员听到王宏利的喊声,冲前台喊道:“纸箱子!拿出个纸箱子来!”
前台的一个服务员,立即去货架上拿下一个纸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拿出去,放在一个饭桌上:“王老师,把几包菜都放进来吧,这样就好拿了。”
“对,要的就是好拿。谢谢了。”王宏利把他手里拿着的三包菜放了进去。
周树银也把他手里的三包菜放了进去。
王宏利把纸箱子封好,抱着纸箱子出来,来到轿车的跟前,打开后备箱,将纸箱子放了进去。
“好,上车,我们抓紧回去。”王宏利向周树银一挥手,率先钻进了驾驶室里,天太冷了,王宏利穿得较单薄,他打了一个冷战。
周树银也随后坐在了副驾驶室上了。
“还是车里暖和。周老师,你和刘晓红谈恋爱,也应该买一台车了,这是男人的象征,哈哈哈——”王宏利跟周树银说着话,启动了轿车。
轿车出了康元镇大街,一直向东,顺着乡间公路,向李庄村进发。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黑绰绰的夜幕已经拉了下来。王宏利开车进了李庄村时,各家各户的窗户上,已经亮起了灯光。轿车在闫玉凤家门口停了下来。
“这就是闫校长家了。”周树银下了车,打量着眼前的院落说。
“对,这就是闫校长家。不过呢,不是闫校长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有一个人也住在这里,这个人你应该猜出来。”王宏利说。
“晓红也住在这里?”
“对喽!刘晓红也住在这里。周老师,你马上就要见到你的心上人了。”王宏利说。
听王宏利这么一说,周树银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还用手整理一下头发。
院门半掩着,王宏利站在门口刚要敲门,突然想到放在轿车后备箱的那个纸箱子,就回过身来,打开了后备箱。
“差一点把最最重要的东西忘了。”王宏利说。
“王老师,我来拿。”周树银弯腰已经抱起了纸箱子。
“好吧,你拿着应该是最合适的了。”王宏利说。
王宏利来到了门口,举手敲门。
在屋子里的湛红梅听到了敲门声,说道:“宏利他们到了。”
“好,你们在屋里等着,我出去接他们进来。”闫玉凤说。
而刘晓红呢?听说周树银他们到了,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客厅一侧的一块镜子旁,照着镜子。
闫玉凤来到了门口,打开院门,说道:“王老师,院门虚掩着,就是给你们留的,这么冷的天,你就直接进院吧,还敲什么门呢?快进来,快进来。”闫玉凤看到了周树银,对周树银说,“周老师,我们又见面了,来,把纸箱子给我,我抱着。”
“闫校长,我抱着吧,不沉,不沉。”周树银说。
闫玉凤知道周树银不肯给她,没有坚持,连忙往院子里让王宏利和周树银:“走,进屋。今天天特别的冷。宏利老师,你带着周老师快点上屋,我来关大门。”
“走,周老师,咱们上屋去。”王宏利跟周树银在前走了。
闫玉凤关上大门,也随后进了屋。
“哈,还是屋里暖和。”王宏利进了屋,打着哈气说。他回身接过周树银手中的纸箱子,对湛红梅说,“快把盘子摆在桌子上,今天晚上的嚼口可都在这里了。里面有塑料带包着,还热着呢!”
张玉珠将三只酒杯斟满,开始领酒。
“好,我来领酒。这第五杯酒,祝愿我和金伟能在年前,拿到驾驶证,年后能买上小轿车。能开上小轿车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三只酒杯碰到了一起,这第五杯酒也干了。
“年前,这不就是年前吗?再过两个月,不就过年了吗?你们年前能拿到驾驶证吗?”翟志丽喝完那杯酒,放下酒杯说。
“志丽,这不正想跟你商量呢吗?我和玉珠,计划着忙完这阵子,就去县城的驾校去练车。目前,咱们的养猪场和玉珠的养猪场,最后出栏的仔猪应该就是过年那几天。在仔猪没有出栏之前的这段时间,没有太多的活,我和玉珠就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去县城练车了。你看怎么样?”刘金伟说。
还没等翟志丽说话,张玉珠就插言说:“我看这样,金伟,等我将我姑姑送走了,我们就一起去县城练车。”
“你们练车我倒是不反对,不过呢,要是姑妈她一直住着呢?或者在你家过年了呢?你们还要去练车吗?”翟志丽说。
“我姑姑家里,有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孙子,一直由姑姑带着。用不几天,她就想她的小孙子了,如此,就谁也留不住她了。”张玉珠说。
“但愿如此吧!玉珠,该你领第六杯酒了。”刘金伟没有忘记今天的任务。
“好,我领第六杯。”张玉珠斟满了三只酒杯,看了翟志丽一眼,“志丽同学,你的酒量有限,要不,你不用跟着喝了,看一会儿你喝多了,没人照顾刘金伟。”
翟志丽看了一眼刘金伟,没有说话。
刘金伟知道了翟志丽的意思,立即说道:“我看这样,玉珠,你领完第六杯酒后,这领酒的环节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猜骰子,猜骰子这一环节,志丽就不用参加了。玉珠,你看怎么样?”
“可以。完全可以。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我开始领第六杯酒了。这第六杯酒呢,祝愿我们生活比蜜甜,越来越好。”张玉珠说完,举起了酒杯。
三只酒杯碰在了一起,三个人一同举杯,干下去了。
已经平均每个人喝了六杯酒了,三个人都有些酒意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喝多了,实在是不能再喝了。玉珠同学,我是不能陪着你喝了,让金伟陪着你喝吧。我失陪了,去卧室休息一会儿。失陪!”翟志丽晃动着身子,像站立不稳的样子,冲刘金伟使了一个眼色,离开了客厅。
翟志丽离开了客厅,来到了卧室,躺在了床上,开始琢磨开了:“一会儿,张玉珠喝多了,按着计划就得把他送回去。这送回去了,姑妈她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呢?姑妈她这次来,是铁定了心要把她带来的那个女人留下来,好使张玉珠有个完整的家,有人能照顾他。这也是我们所有的人的共同心愿。姑妈做为张玉珠的长辈,对张玉珠真是操碎了心了,姑妈她这么做,一点错都没有。而此时的张玉珠呢?还想着闫玉凤,不肯接受姑妈给他内定的未婚妻。我们不能让张玉珠再这样胡闹下去了,我一定要助力姑妈,完成姑妈的心愿。男人和女人结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才能阴阳互补,张玉珠已经过了四十了,还挑剔什么?如果张玉珠能将那个未婚妻留下来,就得生米做成熟饭,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不提翟志丽躺在床上怎么想事情,单说刘金伟和张玉珠。两个人在客厅玩着猜骰子游戏,张玉珠老是输,比刘金伟多喝了很多,自然酒意比刘金伟浓。渐渐地,张玉珠就招架不住了,趴在了酒桌上。
“玉珠,起来!起来!我们接着喝,接着喝!”刘金伟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张玉珠。
张玉珠“哼哼”了两声,继续趴在桌子上沉睡。
刘金伟知道张玉珠已经喝醉,就奔卧室而来。
卧室里,翟志丽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并且还打起了鼾声。刘金伟也有了几分醉意,但是比张玉珠要清醒的多。他坐在了床边,伸手把翟志丽扒拉醒。
“志丽,志丽,玉珠他已经喝多了,你的计划该实施了。就交给你了,我也困了,我也该睡觉了。”刘金伟歪在床上就躺下了。
“唉!我怎么睡着了呢?”翟志丽被刘金伟弄醒,她晃了晃头,有些发晕,但是她心里还是明白的很,刘金伟刚才的话她也听清楚了,她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金伟,把小灵通给我用一下。”
“打电话啊?用座机不行吗?”刘金伟朦朦胧胧地说。
“座机不是在客厅吗?玉珠醉在客厅,我能去客厅打电话吗?快拿来!”翟志丽命令说。
“给你。”刘金伟掏出小灵通递给翟志丽,然后身子一歪,躺在床上睡着了。
翟志丽拿着小灵通,先给张玉珠家里打电话。
张玉珠借机骑着摩托车走后,张有花和朱莉春坐在沙发上等着张玉珠。张玉珠的表现,朱莉春都看在了眼里,她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就对张有花说:“姑,我这次跟你来,是不是错了?”
“错了?有什么可错的?我问你?我侄子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张有花说。
“是,你确实没骗我。你侄子确实很能干,经营那么大的一个养猪场,每年的收入也很可观,你侄子他确实也一表人才。可是,可是,你侄子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姑,你让我做他的未婚妻,是在强迫他,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朱莉春说。
“什么强扭的瓜不甜?有些时候,强扭的瓜才甜呢!莉春,你听我的没错。是,他现在有可能在排斥你,如果你真的成功地跟他在一起了,他就会永远离不开你了。到时候,这个家就是你来当了。现在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张有花说。
“不是我受委屈,我是怕委屈了张玉珠。”朱莉春说。
“他有什么可委屈的,一个好女人放在这,怎么就配不上他了?你是不是有点傻?还替他着想了?”张有花说。
“不是,我是在说真实的感受。姑,你自己在屋里先待着吧,我想出去转转。”朱莉春说。
“这个地方有什么可转的?你再跑丢了怎么办?你哪也不能去,就在屋里待着吧!”张有花有些生气地说。
朱莉春不好再说什么,屋子里沉寂下来。
两个人闷坐了一会儿,张有花站起来说:“我到卧室躺一会儿,你在客厅看着电话,有人来电话就接。这个张玉珠,搞什么嘛?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真是的。”张有花嘴里嘟囔着,出了客厅,去卧室休息去了。
张有花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客厅里只剩下朱莉春一个人了,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朱莉春的心情也烦躁起来,这种结果是她不想要的。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里踱着步,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朱莉春跑过去接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张老板吗?我是阿琴啊!我现在要从十里铺村回东平,你有往东平捎的东西吗?以前尽麻烦你了,真得感激不尽啊——”
电话那头的女人,通了电话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往东平捎个人行吗?”朱莉春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这。
“行啊!张老板,完全可以。不过,只能捎一个人,多了可就拉不上了。——我现在正在村西头,你看到一辆敞棚汽车,就找到我们了。”电话那头的女子说。
“好,我马上就到。”朱莉春“啪”地一下将电话扣上了。